这么想着,人已经走到了楼底,深秋的阳光打在白尘的脸上,伸手挡住,在看着眼前人的那一刻有着片刻的怔忪,澄柠一袭大红色的风衣站在光秃秃的杨树前,翻飞的衣领是这深谙的秋日里唯一的鲜红,艳的刺痛和诡异,可是这偏偏却是最高傲和华丽的霓裳,配着女王般高傲的人,当然忽略了澄柠手中拎着的冒着热气的包子。
“呀,小白你想死么,电话怎么关机,害的我老早就过来等你。”一把把包子扔给白尘,澄柠嘴上说着不耐烦,眼神到处乱飞不知所措的样子说不出来的可爱,看着澄柠微红的脸蛋,白尘慢慢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走上前去一把搭上澄柠的肩膀,“澄柠啊,我爱你!”
“啊,真是烦死了,我也爱你,不过你放心我对女人没兴趣!”
“可是我对女人有兴趣啊,比如你,这般如花似玉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看的我这个欲不能罢啊…”出声打断了白尘滔滔不绝的话,指了指后面,“你确定你还要再说下去么?”
奇怪的回过头,身子骤然一紧,夏杞正靠在树干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拉起澄柠头也不回的走,“那个小夏啊,突然想起我们还有些事儿,先走了啊。”
深秋的天气里,朝阳的光温暖的照在万物之上,四周是杨树高大光秃的树干,秋风起地上的落叶零星的打着旋儿,长发及腰的黑发女生拉着身边红衣似火的女生一路快走,前者表情心虚,后者却是十足的看热闹,后面是个身穿褐色大衣的少年,清冷的气质却眉眼弯弯,双手自然的揣在兜里,大步跟着眼前的两人,这年,岁月静好。
十一如期而至,早在接到白尘电话的白家二老几乎在这一天里忙的不亦乐乎,终于打点好一切,他们的宝贝女儿和准女婿也到了,白母打开门看着夏杞的瞬间嘴更是笑的合不拢,这孩子她一直中意的很,眉目俊秀,举止优雅一看就是要干大事之人。
“来来,小夏过来让阿姨看看。”直接无视掉白尘,白母笑着拉过夏杞,仔细打量着,“渍渍,怎么好像瘦了?一会阿姨给你多做些好吃的补一补。”
笑着谢过,白父便马上把话题接过去,“小夏坐了这么长时间车应该累了,先休息休息。”
看着眼前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场景,白尘嘟起嘴气鼓鼓,敢成她真的是他们亲生的么,狠狠地瞪了一眼正看过来的夏杞,“看什么看,你这是典型的鸠占鹊巢!”
“哎呦,妈你打我干什么?”捂着脑袋可怜兮兮的看着自己母上大人,白尘心中暗自哭诉,这日子真没法儿过了。
母上大人眼睛一瞪,“死孩子在瞎说话看我不打你。”转身对着夏杞说道,“小夏白尘要是在欺负你,你就欺负回来。”
“谢谢阿姨,可是我舍不得呢。”微笑的看着一旁抱怨着的白尘,清秀的眉眼和幸福的表情,这个就是他期盼了多少年的家啊,不是冷冰冰的房子和遭人嫌恶的家人,而是这样,拥有着满满的幸福和欢笑,如此真实的在一起啊。
“真是的,这孩子还这么见外。”伸出手揉了揉夏杞的头发,白母一脸的宠爱和无奈,“走吧,和阿姨一起去买菜怎么样?”
楞了楞,深深的望着白母的表情,夏杞的眸子一点点不可思议的温暖下来,语气中有着些许的沙哑,“好。”看着两人相携而去的身影,白尘微微的笑开。
“妈妈是故意的吧。”知母莫若子。
“小夏那个孩子太让人心疼,既然是你选定的,那么我和你妈妈一定也会把对你的爱毫无保留的分一半给他。”
“谢谢你,爸!”
记忆中九岁那年冬天,放学回来天色已晚,路过超市的时候,正巧碰上一对母子,女人手里拎着满满的蔬菜,孩子则是的零食和玩具,“宝贝,帮妈妈拿一下好么?”手机铃声响起,女人对着小孩说道。
“不要,好累我拿不动。”
满脸无奈于宠溺,“应该是爸爸的,回家再给他回过去吧。”
直到两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黑暗里,小小的手才慢慢伸回去,那一刻他就在想,什么时候会有个人温柔的摸着他的头,说,“小杞,帮妈妈拿一下好么?”
你有没有喜欢过一个人,你有没有恨过一个人,你有没有在孤独和绝望中挣扎徘徊,你有没有在拥有短暂的快乐假象之后更加的流离失所,你有没有去爱过一个像太阳般温暖的人,即使想起他,就会觉得花开都好了。
假期回家探亲的人很多,加上又正是旅游的高峰期,所以一向清幽的小城一瞬间去却有些人满为患,头疼的望着前面排成一排长队的人,白尘叹气,“算了吧,这还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呢。”回头望了一眼夏杞,“我们走吧,我带你去别的地方。”
“白大小姐,目前为止你已经带我走了三家地段结果都无果而终。”皱着眉头无奈的提醒着眼前满脸心虚的人儿,真是的,是谁昨天晚上信誓旦旦的跟自己说一定带他去玩个够本,结果现在倒好,真是相信白尘的话,母猪都能上树了。
“哎呀,这也是情况所逼,谁知道现在人这么多。”游乐场水泄不通不说,门票还贵的要死,眼神一转脑子里迅速想到了一个好去处,冲着夏杞眨巴眨巴眼睛,“小鬼,跟姐姐走起。”
对着白尘的脸蛋狠狠的咬了一口,夏杞的眼神微眯,带着说不出来的危险却好看的要死,“小白,在再胡说,当心我咬死你哦。”
捂着脸颊望着眉目清秀但是眼神明亮的夏杞,白尘轻笑,似乎自己带他回来是个很正确的选择,只是短短的一天,他所表现出来的样子便是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快乐,像个孩子一样,会在生气的时候扬言咬死她,会在妈妈摸他的头的时候露出腼腆的笑,茶余饭后坐下来闲谈更是发现了太多她原本不知道的,比如他对象棋很有研究,在比如说他能写出一手连爸爸都为之叹服的字,很多很多,那个最真实的他…
典型的木质阁楼,在这座城市的东南角,地理位置很高,站在阁楼上能俯视着这座城市万家灯火,渐黯的白昼和琉璃的星光,这是白尘十四岁那年发现的风水宝地,里面住着个老爷爷,年岁很大眼神却异常的焕发,忘年之交的感情总归很要好的,提起两人的相识,是因为那年和同学们去玩试胆游戏,因为迷路偶尔走过这家屋子,好心的给一只小狗喂食,从而认识了这个老爷爷,他是给人看相的,看见她的时候只是淡淡的说了句,“心地善良的姑娘,你是个有福之人,可是命中却有一大劫,逢凶化吉便能安享终生,反之则是生不如死。”
十四岁的年龄哪里会听得懂那么高深的话,只是在那之后白尘有事无事便喜欢过来这里玩耍,老爷爷家里似乎只有他自己,整日诵经念佛倒也不显枯燥乏味,后来直到考上大学离开这座城市,过来的机会才会少之又少。
跟爷爷打完招呼之后白尘拉着夏杞熟练的穿过院子,绕上木质楼梯,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夕阳西下,温暖的光照在阁楼中间的栏杆上,靠在上面是整个小城的样子,深吸了一口气,两人相携而坐。
“怎么样,这里很好吧,没人打扰情景悠闲而且空气还好。”语气中是满满的得意之色。
环视了一圈四周的景色,秋风带着枯叶的香气溢满鼻尖,夏杞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色,没想到车水马龙的城市之中还会有如此一方僻壤,“恩,不错。后来呢?”
白尘的眼中闪过一丝迷茫,后来?什么后来?夏杞好心的提示到,“你不是说爷爷说你有个大劫么,后来呢,没有问过他么?”
知晓夏杞还在为刚刚自己说的事情担心,白尘摆了摆手轻笑道,“当然问过了,可是后来爷爷只是摇摇头告诉我一切自有定数,任凭我好招坏招使劲都不肯在多提一句。”说道最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看着远处残阳似火的天色,“后来我也觉得不必再去多想,该来的总归是躲不掉的,何来那么多悲伤感秋。”
“恩,一切有我。”伸手把白尘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肩膀上,夏杞眉目温柔,语气却有着说不出来的坚定,“所以小白,你可以自由的飞。”
“不要,在你身边就是我最大的幸福了,至于飞翔还是折断翅膀都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犹记的那天傍晚,残阳映的四周通红,白尘撑着脑袋,歪头望着站在逆光处的夏杞,阁楼外面是沙沙作响的梧桐树和老爷爷敲着木鱼的诵经声,光影映在身上忽明忽暗,他依旧是那副温文儒雅的笑,偶尔转过头和白尘的的目光相碰,微微上翘的嘴角轻抿着,温暖又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