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后,白尘想起夏杞当然那温柔的笑意,依然会感到莫名的满足。
“小夏,你毕业之后有什么打算?”看着夏杞近在咫尺的侧颜白尘漫不经心问道。
“你呢?不出意外我应该是先到叔叔公司实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了?”
“没有,应该我马上就要毕业了,那时候你才刚刚高三,怕到时候你被人拐跑,所以我得先问个明白啊。”顿了顿继续说道,“毕业之后我打算继续在G市发展,我这个人向来比较随遇而安,在一个地方呆久了,也懒得在去四处奔波了。”
“小白,我想有个家。”夏杞的声音没有任何预兆的响起,带着满满的寂寥与憧憬,白尘心尖一颤儿,转过头便陷入一双温润的眸子里,满满的爱意无需语言表达,微楞之后是一个惊艳时光的笑,点头,“好,等你毕业之后,我们就结婚。”
剩下的话被融进了绵延的深吻里,老旧的楼梯上坐着一对恋人,整座城市为这个誓言做着见证,埋了一座城,关了所有灯。
于此同时,另一座城市的深夜,澄柠洗完澡习惯性的登陆邮箱,一封未命名的邮件映入眼帘,点开的同时,擦着头发的手赫然僵住,顾不上掉落在地上的毛巾,那熟悉的连个字却足以让她的心里翻天覆地,握着鼠标的手犹豫了良久,最终颤抖的按下了右上角的叉,短短的十几分钟却像是用尽了身上的全部力气,瘫软在椅子上,澄柠仰着头看着天花板,白的刺眼却没有一丝点缀,就像是他在她的人生中留下那么多的美好,最后却全都一声不响的带走,没有一句道别,好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有谁可知,直到他离开的最后一刻,她还傻傻的在想着,她做错了什么?
晚饭过后白父白母去饭后散步,只剩下白尘和夏杞,百无聊赖之下两个人捧着几本超厚的相册翻看起来,夏杞靠在沙发上,白尘则是在躺在他的腿上。
“这个是我三岁时候的,怎么样很可爱吧?”指着站在花丛中哭的一脸委屈的小孩笑着说,“这张超级有纪念价值的。”
眼尖的看到另一张照片吻着白尘脸颊的男孩子,夏杞挑眉,“这个是谁?”虽然只有五岁,但是看上去还是很刺眼,这个丫头从小就这么受欢迎?
看清楚之后白尘大方一笑,“哦,这个啊,是那时候邻居家的哥哥,经常一起带我去偷杏儿吃,姥姥家旁边有一个特别特别大的杏儿树,只可惜后来他搬家了,之后就再也没有联系了。
似乎能想象的到小小的少女穿着粉色的小公主裙照在树下,眨巴个大眼睛看着高高的树影,熟透的杏带着金黄色的光闪烁在枝头间,风轻轻拂过她的眼角眉梢,长长的黑发上面带着一圈用草绳围成的头饰,像是风中的精灵,这个照片显示的年龄只有八岁,那么八岁那年他又是在做什么,冰天暗地的大雪和盛放的鲜红,双亲去世抱着牌位目无表情的看着开往追悼的客人,心惊胆战的听着大人们讨论如何领养他的问题,整天看着温馨的画面一个人躲在屋顶看星星。
那年八岁,白尘第一次拥有了一个想要好久了的芭比娃娃。
那年八岁,夏杞最便宜的玩具便是四用位数计算。
回过神儿来,发现白尘正用着奇怪的目光打量着她,这才发现相册已经翻到了末尾,笑着摸了摸白尘的头发,“想到了一些很久以前的事情。”看见后者眼中迅速闪过一丝担忧,低头轻吻白尘的脸蛋,“都已经过去了。”
那些黯黑的岁月,只是教会我如何去更加珍惜你之外,再无其他。
“小夏,我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我也不想去让你揭开伤疤指着血淋淋的伤口去告诉我,只是你要记得,从你进来这个门开始,它就已经是你的家,而我会是你永远的家人。”
等到白父白母回家之后,赫然发现沙发上熟睡的两人,紧紧的挨在一起,好像是天生就应该如此一般的模样,让两位老人心中一颤,小心翼翼的拿起毯子盖在两人的身上,相似了一眼之后,关掉壁灯,屋子里是暖暖的温柔,像是秋夜天空中最亮的星星。
多少在想,如果时间就此定格就好了,这样就可以把爱永远永远的保留住。
相比来时的汹涌人群,回去的时候倒还算是清幽,火车站人很少,夏杞穿着大大的风衣站在火车门口,看着白尘笑的一脸温柔,后者表情却没有他那般坦然,当初说好了让夏杞抽出几天时间过来见爸爸妈妈,可是如今当他要走了时候,白尘的心竟然没由来显的空唠唠的,想着这几日两人几乎形影不离的相处,明明才几天的功夫,却已经徒然不舍。
好不容易克制住自己的心情,伸出手揉了揉发酸的鼻头,“老实回去等我,不许沾花惹草,不许不吃饭,天气冷要多穿衣服。”
无奈的笑了笑,说的他好像是三岁孩子一样,不过这种温暖的感觉却顺着心脏流动到了全身的每一个细胞上,“恩,我知道了。”上前一步抱着眼前的人儿,单薄的身子依偎在他的怀里,夏杞满足的轻吐了一口气,低头轻啄白尘的嘴唇,“乖乖的,我在家等你。”
没有多么花哨的语言,只是一句轻轻的陈述句,可此中却包含着无数的情谊,深深的爱和感动最终演变成了一个家,他永远记得那个夏天,她眉眼如画的告诉他,他不再是一个人,那个时候就已经有那么共识了吧,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家,将来要一辈子生活的地方。
直到火车远去消失在了地平线上,白尘这才愣愣的收回目光,从来没想过她自己有一天竟会如此的爱着一个人,哪怕分开片刻都不情愿,为自己的疯狂叹了一口气,“夏杞果然是专门勾引人的妖孽啊。”
面无表情的看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心中想着不久之前叔叔打过来的电话,
“小夏啊,听说你跟市长的千金很熟?什么?你不知道,不可能啊,我还听那丫头提起过你啊,她叫王陌鸢,你有印象么?”
“我们公司正好要去竞拍一块地,只要是政府这边过去了,那么一切都好办了,叔叔正愁这事儿呢,正好既然你们俩认识,而且我看那孩子八成对你还很有好感,这样一来…小杞啊,我知道你和那个白尘的事情,但是叔叔这边确实是有难处,再者说那个王陌鸢长的倒也是个小美女,而且背景也和我们门当户对…既然这样叔叔也不为难你了,只要你把那块地给我谈下来,那么我从此以后再也不去管你的这方面的事儿了如何…”
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话都说到了那个份上他还哪有反驳的理由,毕竟从小被叔叔拉扯大,虽然说不上痛爱,但是物质上的生活倒是做的很足,凭这些,他也不能拒绝,双手习惯性的插进衣兜里,可这次却碰到一些硬邦邦的东西,夏杞有些奇怪的伸出手来,手心上面赫然是几块彩色的八宝果糖,原本冰冷的表情瞬间像是融化了的雪,这个一向是白尘的最爱,无奈只从牙坏掉之后就再也吃不了了,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她却还是一如既往的买来,可是却是给他吃,甜甜的味道顺着味蕾溢满整个口腔,“真是个笨蛋。”
在家总算是过上了安逸舒服的日子,再也不用担心时不时就会被白母捉起来相亲,天天睡到日上三竿,和夏杞在扣扣上聊聊天,然后成天晒着太阳写着稿子,用白母的话来讲,就是典型的二世祖啊,可是好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就在假期要结束的倒数第三天,白尘家里来了位不速之客。
“冥哥你怎么落魄成这个样子了,姑姑到底是怎么虐待你的?”看着身边正狼吞虎咽吃着蛋糕的白冥,白尘嘲讽道,眼前这个人正是她的哥哥白冥,姑姑家的孩子,也是白墨的大哥,心中忍不住翻白眼,“如果那些天天想着法儿给你写情书暗送秋波的妹子看见你这样,不知道会不会集体戳瞎双眼。”
酒足饭饱优雅的擦了擦嘴角,白冥伸出手指毫不客气的弹着白尘的额头,“尘丫头,你一天不毒舌你老哥我会死么,要知道你老哥我可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某人已经陷入自我催眠的状态了。
捂着眼睛已经不忍直视了,白冥最要命的就是自恋,整个白家他敢称第二就没人敢说第一,而且别看这厮长的人模人样的,可换女朋友的速度比白尘换衣服还多,有名在外,白家的所有的直系还是外系的兄弟姐妹都不太喜欢跟他来往,唯独白尘,还有小弟白墨例外,白墨是因为受着白尘的影响加上年纪小,而白尘则是真心觉得白冥好,她有眼睛可是却是在用心去看,所以尽管毒舌,两个人的情谊却是比什么都好,是家族里最亲的兄妹,也偏偏这个花花公子确实有些本事,大学毕业之后自己开了一家影楼,年纪轻轻当起了老板,索性生意不错,所以也容得他如此胡作非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