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启不悦地斥道,“你就不能等等再喝吗?”说完夺过霍紫兰手中的碗轻轻吹了起来。
霍紫兰扁扁嘴,没有答话。
就着碗口吹了一会儿,直到亲自确认不再热了,朱启才又把碗递给霍紫兰。
这一次霍紫兰学聪明了,先试探地浅啜一口,确定不热才一口气喝光。喝完被残留在口中的苦涩恼得蹙起柳眉,她是知道古代人都喝汤药,可是这也太苦了。
等等,她为什么要喝药?
“朱启,我为什么要喝药?”
“为什么?我以为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呢。”刚刚的柔情已不见,此时在朱启脸上的只有愠怒。
霍紫兰很糊涂,也不明白朱启为何会生气。昨晚她明明被朱启抓了回来,然后就睡了,何来的生病一说?
“还不明白吗?下次在逞英雄之前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在这五月天里下水,不病才怪呢。”朱启的嘴角挂着一抹嘲讽的笑,心仍为她昨晚的虚弱心疼不已。但心疼归心疼,该说的话还是得说,不然下一次,可能就不止伤寒这么简单了。
霍紫兰不以为然地耸耸肩,“不然怎麽办?春儿落水,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吧。”
朱启眉都皱到了一起,霍紫兰的语气如此淡然,就是说再有下一次,她还会如此做。
想到这个可能他就不禁为之气结,猛然将霍紫兰压倒在榻,男人与女人的身体交叠却丝毫不见暧昧的氛围,原因无他,男人的冷冽眸光直直射向不知所云的女人,任谁都看得出他非常生气。
“霍紫兰,本王警告你,这是第一次,本王不予追究。倘若再有下一次,你再莽撞行事,我就把你关在禁闭室里,直到你充分认识自己的错误再放出来。看你如此倔强,我想关个个把月是一定的了。”
朱启严肃的眼神告诉霍紫兰他不是在开玩笑。真是的,刚刚还那么温柔,这么一会就变回来了,还真是霸道地没话说。暗暗在心里叹了口气,霍紫兰不情不愿地点点头,敷衍地点点头。
见霍紫兰乖乖地点头答应,朱启满意地轻笑,顺势将唇压下,附上她的。不顾女人犹虚弱的身体,朱启执意要在她身上捞点甜头犒赏自己昨夜为她而乱的心。
这厢,男人与女人吻得不亦乐乎,那边,丝毫不知情的李智就这样直直闯了进来。
看见床榻上交叠的二人,李智惊喘了一声,然后不意外地,收到来自床上男人的瞪视。
“李智,你最好给本王一个好理由,不然……”朱启翻身而起,坐于床边,挡住因激情而面露窘红的霍紫兰。
“呃,爷,嘿嘿,属下刚刚什么都没看见,您继续,继续。”边说边退到门边,作势要逃,他可怕死了主子此时脸上的冷寒。
“给我站住。”一声厉喝,成功留住了李智欲逃跑的脚步。
“爷,您就饶了属下这一回吧。属下以后未经通报绝不再踏进这房间一步,我保证。”
第一次看见如此愁眉苦脸的李智,霍紫兰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李智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幸灾乐祸的霍紫兰,她就是跟自己不对盘就对了,现在他这么担心,她竟然笑得那么开怀,真不知爷到底喜欢她哪里。没有闺秀的气质就算了,脸蛋一般,身段两般,还不及怡香院的牡丹一个角。
如果霍紫兰知道自己被李智拿来与欢场女子相比较,不气死才怪。
“本王没有要责罚你,不过你未经通传就闯了进来也是事实,这一次就算了,再有下一次定饶不了你。现在可以说是什么事了。”
李智嘿嘿干笑两声,旋即道出他要说的事,“爷要我调查春儿落水一事,属下正要向您禀告这件事。”
“说。”
“属下去盘问过王妃,不过她矢口否认是她做的,态度异常坚决,所以属下猜测应该不是她所为。”李智一五一十地将他盘问陈婉君的过程告诉了朱启。
听完,朱启挑起了眉,“何以见得不是她所为,就因为她矢口否认?”
“当然不是。虽然王妃她素行不良,好歹也是官家千金出身,有她的自尊与骄傲在。如果是她做的,相信她应该有这个勇气承认才是。可是她态度如此坚决,属下就猜想应该不是她做的才对。”
“不是她还有谁?谁会对一个弱不禁风的小丫头下手?”霍紫兰冷然地说道,不相信陈婉君的无辜之谈。
朱启略微思索了下,对李智说,“你先下去吧,这件事暂时搁浅。我说的搁浅是明面上,暗地里你还是要查,这一次本王要你彻查紫兰身边的人。这件事是一个契机,显然这个人是冲着紫兰来的,这样推测下去,若真有人要对紫兰不利,想必她还会出手的,所以你要多留意能靠近紫兰之人,不要把范围只局限在陈婉君身上。”
李智点点头,“属下明白。”
经朱启刚刚一说,霍紫兰才想起之前有一次也是有人欲毒害与她,春儿和夏儿甚是惊慌,是她硬叫她们将此事压了下来。如今看来确有此人要加害于她。
没想到也不过来这古代月余,竟然已在无知的前提下树下了敌人。以为摆脱了义父,她便可以过上普通的俗世生活,熟料,普通一词好像从来都与她沾不上边。
李智走出去以后,朱启回头看霍紫兰,她脸上一派轻松,一点也看不出紧张惊慌之意,想来这样的事也没吓着她。
究竟她是个怎样的人呢?不同于其他女性般柔弱,她坚强,勇敢,亦不屈从于任何人任何事。这样与众不同的她,会是他幸福的最终点吗?
霍紫兰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扫视屋子,没了春儿那恬躁的丫头,总感觉空落落的。而且,她又被朱启勒令躺在床上休养。
继上次受伤,她又形同被软禁,而且更甚于上一次的寂寥,因为春儿不在。
这时,朱启推门而入,看见的正是霍紫兰哀怨的脸。不能怪他狠心,实在是怕她又出什么状况。他可以肯定,一旦她得到特赦,一定会立刻跑到西苑去看春儿,到时候激愤情绪一上来会不会又给他闹上一闹?
霍紫兰看见朱启手中端着托盘就知道吃药的时间又到了。她就不明白了,明明病都好了,为什么还要吃药?
将紫兰的埋怨表情看在眼里,朱启的脸上是没得商量的从容。
“我可不可以去看看春儿?”貌似询问的口吻,霍紫兰的眼神却异常坚定。
“即便本王不同意你还是要去不是吗?又何必多此一问?”
霍紫兰撇撇嘴,没答话。
朱启将空碗放回托盘置于桌上,踱到床边坐下。
“你很想出去?”
霍紫兰点点头。
“随我去南方游玩如何?”掬起她颊边一缕发丝放在掌心里把玩,朱启淡淡地问。
霍紫兰不解,“去南方?”
“是”
“你确定是去南方?还要带我去?”
“是”
掩不住欣喜之情,霍紫兰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印象中,他好像第一次看见她如此灿烂的笑容。
“既然本王让你这么开心,是不是该讨点奖赏?”朱启似笑非笑地说,表情要多邪肆有多邪肆。
“奖赏?”霍紫兰不解地问。
“是,奖赏。”说完,薄唇看准目标扣了上去。
书房里,李家兄弟站在桌前,等候朱启差遣。
慢条斯理地放下手中的信函,朱启抬头对兄弟两人说,“去准备准备,三日后,我们去扬州。”
“爷,我们为什么要去扬州?”李智不解地问道。
“南方受灾,我们此次前去查看受灾的真实情况。”
“这不是太子的工作吗?”李智清楚地记得当初皇上是把这件事当着众臣的面委托给太子,怎么爷也掺进来一脚呢?
朱启冷笑,“父皇怀疑太子谎报南方受灾的真实状况,置受灾人民于不顾,将朝廷下拨的赈灾款中饱私囊,特写来暗函,叫我代替他微服私访,名为游玩,实为暗访。”
李智一听可乐了,这下好啊,太子那小子吃了暗鳖,又给了他们机会故地重游,他可是对扬州的美姑娘们想念地不得了。
“李智,把口水擦一擦,我们是去办正事的。”朱启调侃的口吻叫李智一惊,下意识地用手擦嘴,才发现被爷摆了一道。
“爷,属下一定会以正事为主,您就放心吧。倒是这次出行,我们要带什么人去?”
“本王要带上霍紫兰,护卫工作则有你们兄弟两人。虽名为游玩,但我们实际是去查访,所以还是低调点好。”
李智不满地蹙起眉,“爷,为何带霍紫兰前去?”
“你有意见吗?”朱启挑眉睇视李智。
“意见倒是没有,只不过我们是去办正事的,带着她恐会碍手碍脚。”
“这点请李军师放心,我不会成为你们的包袱,必要时我绝对可以自保。”霍紫兰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口中信誓旦旦地对李智保证。
李智翻翻白眼,冷讽道,“侧王妃,您进来的时候不能敲敲门吗?作为靖王府的侧王妃,连这点礼节都学不会,带出去也只会给我们爷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