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和羞怯万分,但想到今日是她唯一的机会,便努力地克制住自己的颤抖,投向了柏琛的怀中……
侍寝之后,清和裹着薄薄的锦被,躺在柏琛的身侧。听着他沉稳的呼吸,看着他熟睡的面颊,才相信刚才的一切,是真真切切发生过的。回想刚才的甜蜜,清和脸颊发烧,她顾不得四肢的酸痛,侧过身躯,紧紧地搂住身侧的男子。
这还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柏琛,以前只觉得他的身上自然流露出一副王者之气,那种气势让人望而生畏。但如今身侧的男子,双目紧闭,睫毛浓黑,直而挺的鼻下长着一张软而厚的唇。竟和白天里那个威风凛凛的太子很不一样,这才是她一心想嫁的男子!
清和越看越觉得喜欢,竟忍不住,在他的唇上轻轻一吻。
谁知,轻如点水的吻却将熟睡的人唤醒,柏琛睁开眼,竟是有些茫然地看着和自己四目相对的清和。
清和更加羞怯,垂着眼睛娇滴滴地说:“妾身有罪,惊扰殿下安睡,还请殿下责罚。”
柏琛劲全散,回想刚才发生的一切,只觉头疼愈裂。他缓慢地坐起身来,自己用手揉着鬓角。
清和见状,也慌忙起身,温柔地说:“让妾身帮你揉吧!”
清和双手举起,身前的被子自然滑下,柏琛看到她身躯上自己留下的痕迹,才开始万般后悔。于是,他推开清和的双手,翻身下床,将自己的衣衫一件件穿上。
清和见他要走,立刻娇声说:“夜色已深,殿下就在此安歇吧!”
柏琛穿好之后,一言不发地推门离开……
因着宫中喜事不断,太后的精神也比前些日子好了许多。这日,昌乐依旧带着素娘来仙居殿侍疾。
“最近天气和暖,你也多和姐妹们一起去御花园逛逛,老在这儿守着我这个老婆子有什么趣!”太后说道。
“我喜欢祖母这里的清净。”
“皇祖母近日心情不错,是因为二姐的喜事吗?”
太后冷哼一声,“她们娘儿俩煞费苦心地要为我冲喜,我还能不领受吗?”
昌乐知道王昭仪急着嫁平乐,其实是怕太后薨逝之后,平乐的婚事要因为守孝而往后拖。但人家冠冕堂皇地说是为太后冲喜,其他人便也不能说破。
“那皇祖母就念在二姐孝心的份上,快些好起来吧!”
“她的孝心我是不指望了。”说完看着最近日日在跟前的昌乐,忽然感慨道:“这么多孙儿,我对你最为苛刻,可没成想到最后却是你最有孝心。”
“皇祖母说哪里话?是萧儿陪您的时间太少,所以才想要弥补。”
听到昌乐这么说,太后病重浑浊的眼中,忽然一亮。她对着宫女说:“你们都退下吧,我跟萧儿说几句话。”
待一众宫人退去,太后并不急着开口,她挪了挪靠在软枕上的身躯,等终于找到了一个舒服点的姿势,才盯着昌乐的眼睛问:“你觉得王昭仪和德妃如何?”
昌乐心中一紧,脑中飞快地思索着:皇祖母这是何意?她久居深宫,这两人如何,她不可能不清楚。但这会儿为何要来问自己?自己要怎样回答?
纵使思绪凌乱,但她还是镇定地说:“二位娘娘雍容华贵,皆为皇室开枝散叶,是后宫的楷模。”
“后宫楷模?这话你敢对你母后说吗?”太后冷笑道。“现在只有我们祖孙二人,有什么话大胆说,她们什么品行我心里有数。”
见昌乐始终低头不语,太后才把话明说。“如今我还在世,她俩尚且安分,若我离世之后,只怕她们就会动一些歪心思。王昭仪争的是荣宠,不足为惧;但德妃不一样,她的膝下可是有儿子的!”
昌乐惊诧地抬起了头,“德妃心思深沉,可是二哥他……”柏琮如何?昌乐仿佛也不敢轻易定论,以往总觉得他如闲云野鹤一般,但那晚他当着众人之面说出清和之事,真的只是酒后失言?
“柏琮再怎么贪图玩乐,终究是德妃的儿子。何况其他皇子尚且年幼,唯有他,能和柏琛相争。”太后说道。
“皇祖母的意思是?”
“虽然他俩都是哀家的孙儿,但是德妃胡氏,向来都不是安分守己之辈!兄弟之争乃是寻常,一旦德妃插手朝政,怕是会祸乱朝纲,引起天下大乱!”
“皇祖母想让萧儿做什么?”昌乐心中十分清楚,若不是有事情托付,皇祖母根本不会费神同自己讲这番话。
果然,太后欣慰地望着她道:“你父皇虽然也不至于糊涂,但胡家在朝中根基庞大,胡衡又老谋深算,哀家若不留个后手,实在难以安心。”
“皇祖母莫非是想让萧儿用一己之力制衡德妃?”
“你还没有把握,哀家留一道遗旨给你。”
昌乐凝视着太后,见她虽已是满脸倦容,双目却仍是犀利深邃,于是,便应道:“萧儿遵命!”
“很好,很好……”太后的声音越来越小,不过片刻,竟已酣睡。
看来皇祖母跟昌乐的这番谈话,的确费了不少神。昌乐扯过锦被,给太后盖好,然后悄悄地退出殿去……
接下来的几日,皇后安排了其他妃嫔侍疾。
得了空的昌乐,终于有功夫去找林安诺询问金陵那边的近况。
“金陵城中形势如何?”昌乐借着去马场看自己坐骑的机会,找到了机会与林安诺详谈。
“据说,陆母自爱子负伤之后,勃然大怒,当即就派人追杀寄风。第二日,搜寻不到的陆母,又将寄风告上了衙门,想让府尹派人封锁全城挨家挨户地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