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姨娘身边的绿珠趁着夜色悄悄溜到院子的角落,警惕地看着四周环境。一个人影摸到绿珠前面,绿珠小心的把自己藏在树丛中,遮掩去自己的身形。
那个人走进,绿珠看清楚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小丫鬟,扔了一颗石子在小丫鬟的脚边。
小丫鬟快速回头,躲到树丛里,小声喊:“绿珠姐姐。”
一个小荷包被绿珠塞到丫鬟手中,声音又快又紧,“小桃,你拿着东西去给夫人。求夫人把你放出去,知道吗?”
绿珠生怕被人发现,送完东西,起身就要走。
小桃抓住姐姐的袖子,“姐姐,你怎么办?”
“没事,夫人会帮我的。”绿珠拨开小桃的手,飞快地消失在月色之中。
林夫人打开荷包,里面薄薄的几张纸。她展开纸张,看清之后,细细叠好放在桌上。
“这些东西是谁给你的?”
小桃站在下面,吓得一个激灵,说:“是奴婢的姐姐绿珠给我的。”
“你和绿珠是姐妹。”林夫人很疑惑这样的事情,居然没有被六姨娘查清楚。
小桃赶紧回答说:“姐姐先被卖进来,我是前年才进来的。姐姐不让我认她,还把我安排在厨房。”
林夫人对这个绿珠倒是有了点兴趣,说:“你姐姐是难得的聪明人,没有让你趟进浑水里。说吧,你想求什么?”
小桃跪在地上,边磕头边说:“求夫人开恩,放奴婢出府。奴婢的哥哥找过来,给奴婢找好了人家。”
“是你姐姐给你找好的吧!”
事情被挑破,小桃直说:“求夫人开恩。”
“上天有好生之德。我成全你们姐俩儿,就当是做了善事。那五十两给她,让她在府里出嫁。”
小桃被王妈妈搀扶着走出去。
王妈妈挑开帘子回来,林夫人把桌上的契书递给她,讽刺地说:“不知道是我们老爷大方,还是六姨娘太会赚钱。”
王妈妈定睛一看,吃惊地说:“城南三进的宅子,城外上好水田一百亩,长春街上铺面两间。”
王妈妈一张张念出契书上的东西,她妈妈斩钉截铁地说:“这肯定不是老爷给她的。”
“这肯定不是老爷给她的。”林夫人越发不屑地说:“我们老爷不服老,也不看看现在外面都是什么世道。官员贪婪,山匪横行,前年行商损失了多少银子。”
“外面的世道不太平。”王妈妈感慨地说:“前两天出去,街上的乞丐又多了,卖儿卖女的到处都是。”
林夫人慢条斯理地叠好契,书塞回荷包,说:“他还是聪明的,今年准备把生意收拾了。多置些田地宅院,还悄悄散播出去说林家的生意赔了,只剩一座不值钱的大宅子和不多的田地。这些足够老爷发挥了。”
马上就到夏日,林夫人觉着红木的家具摆在屋中看着就热得不行。林子宜想想,说:“黑檀木的不错,配些绿色的盆栽也显得舒爽。”
“不错。”林夫人很满意,“你去开库房,找出来吧!”
王妈妈拿着一大串叮当作响的钥匙,打开库房的门。库房内,各色事物凌乱地堆叠在一起,看了就让人头大。
林子宜脸色很是不好看,以前,她跟着林夫人来库房的时候,所有事物都是整整齐齐的。
看守库房的婆子赶忙赔笑说:“小姐,自从六姨娘当家。库房就不许随便开,每年的盘点也没了。就成现在这个样子。”
林子宜也知道不是下人的错,只是说:“下次不许这样,今日天气正好,适合整理一下库房。”
看守库房的婆子紧张地笑着说:“好的,小姐。”
“你去叫人。”林子宜随口说,信步走进杂乱的库房。她还记得里面的架子堆着好多小盒子,都是爹爹多年行商搜罗来的,算不上值钱,但都很有意思。
她走到后面,架子上的盒子还在,已经积了厚厚一层灰。也不嫌弃脏,打开一个盒子,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她又急忙打开另外的几个盒子,凡是那些看上去值钱的都不见了。
春草打开盒子,结果也是同样的。
“先不要声张。”林子宜马上冷静下来,说:“捉贼捉赃,我们先不急。”
春草把所有东西都放回去,主仆二人一起走出去。外面已经站着十个婆子。
林子宜站在台阶上,说:“库房中的东西,你们拿出来收拾干净,再放回去。”
库房婆子给众人安排活计。
王妈妈说:“小姐,这里日头太大了,你还是回去歇着。”
“没事。”林子宜附在王妈妈耳边小声说:“妈妈,你眼力足,好好看着那些东西。吩咐人给我拿椅子茶水过来。”
林子宜坐在屋檐下的阴凉处,看着婆子们清点库房的东西。王妈妈手里拿着账本,婆子们把东西拿到她的面前过一遍,再分类放好。
林子宜茶水吃到一半,王妈妈捧着账本过来说:“库房中的瓷器比以前少了一半,大部分都是碎了。”
林子宜也不意外,继续问:“库房从娘亲接手以后,这是第一次打开吧!”
王妈妈点头。
“妈妈,你去吧!好好把所有的东西都清点好。”林子宜特意把“好”说得很重,“把库房的流水拿给我看看。”
春草在一边给林子宜打着扇子,林子宜随手翻看库房的账本。这本帐让账房那些学徒做,都做不出这么差的。东西出去的没回来的,回来的根本不是出去的。六姨娘找的下人都不算聪明。
林子宜看了两页就阖上账本,起身说:“春草,我们出去走走。”她顺手把账本给拿走了。
在场的婆子看到林子宜走了,全都悄悄松了一口气。小姐这几年更加有小姐的气势,不说话的时候,还是很吓人。
走到外面,林子宜随手把账本递给春草,说:“送到爹爹哪里去?就说,请爹爹看看账本,看看怎么处置。”
春草小跑着走了。
林子宜不想当林夫人手中的利剑,她亲手把剑送给了爹爹。爹爹会怎么处置呢?应该还是不会处置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