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右溟的威压之下,郑助理的办事效率非常高,一周之内就把吴李凌一家的资料发到了他的邮箱。
刚和红岩基金投资部开完会的梁右溟意外地没有继续忙工作,而是翻起了郑助理给他发来的材料。
有一件事他一直想不明白,不管怎么查,吴李凌从幼儿园到高中的教育经历清一色都是渝州市的学校,可是吴李凌明明和他在燕京的德瑞学校念的幼儿园和小学。郑助理还特意标注了吴李凌是早产儿,但是燕京的任何一家医院的新生儿科都查不到她的住院记录,就连吴李凌得过的奖状郑助理都一一列了出来。
一连串的荣誉和奖状晃得梁右溟眼睛都花了:全国青少年围棋竞标赛第三名,三星杯八强,世界奥林匹克数学竞赛银奖;小学五年级开始跟着华国著名油画家丁艺霖学习油画,高一开始和无厘建筑创始人贝禾雍学习建筑设计,典型家长口中的别人家孩子。
可惜,这样一位自带光环的女孩子在进了宛城一中之后,成绩一路下滑,数学和围棋竞赛也看不到她的身影。
这应该不是吴李凌的脑子出了问题。
梁右溟想起了前几天在涌府门口的遭遇,不难推测吴李凌应该是在宛城一中遇上了什么事,才导致她的心态出了问题,或者说她只好暂敛锋芒,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吴李凌的母亲是从渝州市空降到宛城县当的妇联主任,普普通通的事业单位员工,本科学历,父母双亡。父亲吴忠卿是十年国企老员工,在外养了个情人,父母住在渝州市的乡下。
他特意查过吴李凌住的丰景丽园,那可是渝州市曾经的“地王”,均价6w一平,住在里面的非富即贵,怎么看也不是她父母的收入能负担得起的。
吴李凌和他念的德瑞学校也是燕京最贵、入学门槛最高的贵族学校之一,幼小初一体。因为他父母沉迷工作,他总是最晚回家的人,每次他走的时候,都还能看到幼师陪着小吴李凌在教室里画画或者看书。接吴李凌的女人他见过好几次,看起来凶巴巴的,应该是保镖之类的人物。再者,丁艺霖和贝禾雍收学生可不是看钱的,这两位的学生在各自的领域都是以天资卓越闻名。
“梁主任,我刚刚核实到一个爆炸消息,关于吴李凌的。”郑助理害怕梁主任怪他办事不利,赶忙把自己同学透露给自己的消息,汇报给自己的老板。
“有人在襄港为吴李凌设立了高达90w美金的教育信托。”刚说完,郑助理就开始慌了,万一主任骂自己没查出来是谁怎么办,要不是他的同学跟他吹牛皮,他们的人还真不会查到这一部分。
“嗯,这个月的奖金会给你多加点的,康祖麒和梁右靳那里盯紧一点,有什么动作随时和我汇报。”梁右溟看着眼前的材料,脑海里一直在回放着郑助理刚刚说的内容,90W美金,他家都不会有这么大手笔,是谁这么舍得给吴李凌砸钱呢?
调查了之后,他反而觉得缠着吴李凌的迷雾更浓了。他的人能查到的内容看来是故意放出来的一部分,这样再查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
有些秘辛还是适合尘封在岁月里,慢慢被人淡忘。
“景苍,还不过来帮我修剪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叫了你三声了。”梁右溟的爷爷梁祝盛在院子等了半天,没看到自家孙子的身影,就冲着他的房间吼了一句。
梁右溟彻底删除了郑助理发来的材料,合上电脑,换上围裙,拿上剪刀,去院子里帮他家老头子打理花草。
他家老头子放着好好的燕京不待,非要来渝州养老,说什么渝州地杰人灵,可以延年益寿,不顾家里人的反对,带着年长一点的佣人搬来了渝州。
梁祝盛要是真是为了养老,他就省心了,可人家纯属是想让一些不安分的人露出马脚,留他一个人吸引火力。
老人家最见不得血腥的内斗,只喜欢跑远一点看戏。
梁右溟侍弄完老头子养的花花草草,又被他拉到了客厅下棋,铁了心想让他在自己这住几天再离开。
“很荣幸能在“青言”华国青年艺术家作品展上发言,感谢主办方的邀请……。”
客厅电视里传出了吴李凌哑哑的声音,梁右溟不自觉地朝电视方向看了一眼,这一看就移不开了。
“下棋不要分神。”梁祝盛发现他孙子半天没有落子,心思压根不在棋盘上,光顾着看电视了,不高兴地说了他一句。
“哟,这不是吴丫头嘛。这丫头原来还会画画啊。”梁祝盛看见电视屏幕里穿着校服的吴李凌,一脸吃惊。
“爷爷,你认识她啊。”梁右溟听出了老头子语气中的熟稔,有点意外。
“当然认识啊,吴丫头经常下了课来街心花园和我们这群老人下棋。这丫头棋下得不错。”想到吴李凌在棋盘上大杀四方,把自己虐得毫无还手之力,梁祝盛感觉自己的这张老脸都要输没了。
电视里的吴李凌穿着校服,却没有学生的稚气。大概是第一次出席这种场合,也不太敢直视镜头,声音听起来也有点抖,没有一名演讲者该有的大方,不过演讲稿倒是挺能打动人。除去一些套话,吴李凌花了很大的篇幅,用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感谢宛城一中对她的栽培;剩余的篇幅也只是向众人讲述画背后的故事。
她的感恩之心和谦虚姿态透过字里行间传达给了在场身份各异,各怀心思的人,没有人会诟病她的怯场和不成熟。
“景苍,你盯着吴丫头看了这么久,这棋还下不下了?”梁祝盛看到自己孙子眼里只有吴丫头,把自己给忘到了一边,有小情绪了。
“爷爷,你和吴李凌下棋谁嬴得多啊?”想到吴李凌是“三星杯”的八强选手,梁右溟不禁好奇她和梁祝盛对弈的胜负。
这人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还是不是他亲孙子了。
梁祝盛涨红了脸,含含糊糊地说:“吴丫头和我下棋和玩似的,温水煮青蛙,快刀斩乱麻,啥花样都有,我…一把…没赢过。”
他不打算告诉自家老头子吴李凌的围棋水平,但是想到曾经叱咤商场的梁祝盛连一个女高中都赢不了,他就好想笑。
“你小子是不是看上吴丫头了。”看到梁右溟难掩笑意,梁祝盛试图找回自己身为长辈的尊严。
梁右溟潋了笑意,一本正经地看着梁祝盛,想了想说:“我找这丫头找了这么久,好不容易碰上了,肯定要带回来当媳妇的。”
“她就是当初救了你半条命的小妮子啊。你小子死心眼啊,这么多年还惦记着人家。”梁祝盛其实对吴李凌挺满意的,吴丫头面相好,人也机灵,就是不太会说话,年纪也小了点。他怕自家孙子等不及,唐突了人家。
“走走走,棋回来再下,我们去看看吴丫头的画。”梁祝盛一脸兴致勃勃,立马给秦市长的董秘书打了个电话,问他搞不搞得到“青言”艺术展的门票。董秘书一听,直接表示梁老直接过去就行了。
看到梁祝盛急吼吼地样子,梁右溟就知道老头子不仅对吴李凌没什么意见,还对她挺满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