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虫,是种极其可恶的生物,不亲历番是无法想象的。虽然于城市里鲜能见到臭虫,但我有幸撞上了它一回。那时,我于床头发见了一处大如芝麻粒儿的黑点,本以为是尘滓,正准备拂去,却不料它居然动将起来,我睁地凝睛细看,原来一小虫耳,我便用手把它捏死,更没在心上。
怎晓得赶后几晚,我睡着睡着只觉肩背生痒,就去挠抓,可愈挠愈痒,渐起了块小疙瘩来。其时正值夏日,我在心头暗骂道:“这该死的蚊子真个利害,一声不吭就把我肉来吃咯,莫不是装了消音器?”我虽不解气,但想着它毕竟吃饱了,应不会再来骚扰,便转身又睡了。
如此翻来覆去,时日一长,我越觉不对劲,就算我的听力再怎么差,也不至于蚊子叫到耳边都听不见。终于一晚,我复痒醒过来,恼得我用手机打起灯光,不再往空气和墙面寻蚊子,而是望枕头照去,可却空无一无,我遂把枕头翻面,好家伙,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那枕底下正整整齐齐扒着一排虫子。
不独是我受吓,它们亦是吃了一惊,好似盗贼被主人家逮个正着,拔起六条短腿立马跑路,别说,它们小虽小,却不失迅捷。我当即反应过来,左捽右捻,一个个将它们摁死当场。约莫五分钟,我施功完毕,感到畅快无比,反复检查确认无虫后,便安稳地睡了。
可其生命力之顽强,同个体没什么关系,而是它们那卓越的繁衍能力,确乎称得上“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了。于是自我以为再无虫子的那日算起,连续半月,我恐怕屠戮了它们近有半百。且这不仅为我个人遭殃,整个寝室都能见到它们的踪影,加上室友杀死的,三位数是妥妥的。
我们也试过买药喷洒、暴晒床铺、热水浇板一类办法,然而并没许多用处,盖因其身材实在过于微渺,我所说的状如芝麻粒儿,还仅是指成年种,而它们幼年之时,却要再小上一半,自然不难想象它们的卵的大小。所以一只雌性臭虫的背后,代表着的是一个酝酿中的“犯罪集团”。
所幸,我们最终是凭无为而为将之消灭,当我们假期归乡前,喷洒一番不晓得有用没用的药后,就只回去等它们饿死了。到返校这天,我们一来就把整个屋都翻查了遍,结果它们似乎真的被饿死了。
这样的经历我绝不想再来个二度体验,我同时也幻想出了一个艰难的居住地,是在狭小且潮湿的地下室里,生满蟑螂臭虫,耳边不断充斥着各种噪音,实在可怖得紧。所以我明白了,买套好的房子并非物质欲过甚的表现,而是为了自己的心理同生理健康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