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秀和景悟还在山下——姬柔仍在天群山脉，总得有人看守，以防不测。
楚辞和离塬依旧是昨天的模样，气息微弱，面容痛楚。
莫初将二人带入洞**，守在一旁修炼。
又过了几日，离塬才悠悠醒转，睁眼便看到守在一旁闭眼修炼的莫初，没有出声打扰，同样在一旁修炼。
天雷伤势虽重，却能自行愈合。
换言之，这世间没有任何药草灵方能治愈天雷带来的伤痛。
唯有永恒不变的时间可以抚平伤痛。
可楚辞始终没有清醒的迹象。
“已经十天了……”离塬坐在洞**，叹了口气，“比往常都要久。”
莫初听出他话里的意思，睁眼问他，“这是何意？他以前也遭受过天雷？”
“嗯。”知晓楚辞对莫初的心意，离塬没有避讳，“是他的桃花煞，与之伴随的天劫便是天雷，天雷的数量、杀伤力和间隔的时间，都取决于那些姑娘。”
“那些姑娘？”想起前段时日与楚辞的争端，莫初眼皮一跳，问道：“哪些？”
离塬似乎有些惊讶，“他没与你说过？”
“没有。”莫初摇摇头，眸光流转，“我应该知道什么吗？”
离塬犹豫着，还是说了，“就如同这次的玄莺一样，有姑娘心悦于他，却求而不得，大抵就会引来天雷。”
“那可是楚辞曾对那些姑娘许诺过什么？”
“不曾。”离塬说得斩钉截铁，“我与他相识几百年，不说日夜陪伴，但也算同进同出，他是什么人，我心中大抵有数。”
“桃花煞不是制约负心行为的吗？”莫初不解，“若是如此，如何判断天雷何时到来？”
“无从得知。”离塬想了想，答道：“你可以理解为反噬。龙族之魅力能带来许多，但与之相伴的，便是不可预知的危险。”
“难道没有解除的方法吗？”
“或许楚辞自己知道，但他从未说过。”
离塬说完，站起身，走向洞穴外，“我去外边走走，看看景悟他们如何了。顺便再去打听一下鸟族近况。”
“好。”莫初应了声，目送他离开后，陷入了沉思。
离塬离开后，便没再回来。
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离塬走后的第二日，楚辞才睁眼醒来。
莫初心中本来芥蒂着楚辞当日的心仪一说，见他醒来，本想装作不知，继续闭眼修炼，脑中却不由回想起离塬离开前说的话。
他当真不是自己以为的多情之人吗？
莫初闭上眼，黑幕中却浮现了楚辞用后背为她截下天雷时的表情——有怜惜，有心疼，还有她读不懂的懊悔。
数道天雷的惩罚令楚辞浑身酸痛，只能艰难依靠双臂的力量让自己坐起身来。
一双纤细的嫩白手臂扶住了他的左前臂和后背，支撑着他盘腿坐起。
“你感觉如何？”撞入那双幽深眸子，莫初避开了眼神交汇，垂眸问道。
楚辞不答反问，“你呢，天雷淬体的感觉可还好？”
“我只受了一击，恢复会快一些。”
“那便好。”见莫初收声不说话，也不愿直视他，楚辞忍着痛楚，摆正身体后淡淡说道。
莫初收回双臂，却不知该往哪里摆，一双眸子也不知该落于何处。
视线挪动间，便瞧见楚辞颈肩的皮肤皲裂处。
那是天雷轰打造成的伤口，亦或是身体承载雷劫导致的皲裂？
莫初不得而知，双唇先于头脑一步开口，“我替你疗伤吧。”
“好。”楚辞只愣了一下，没有废话，单手已经搭上了腰带。
意识到这个动作带来的意义，莫初涨红了脸，迅速背过身去。
楚辞脱去外袍的动作一滞，漆黑眸子带着不解，“你这样怎么给我疗伤？”
莫初头也不回，甚至还往前跑了两步，回道：“你受了五道天雷，必定全身是伤。既然伤口遍布，我看不看着你，都没什么紧要的。”
楚辞没再发出疑问，窸窣声响之后，只说了一句，“好了。”
莹润光洁的白色精气球从莫初手中离开，跃过她的后背，停靠在了楚辞裸露的肌肤上。
一股温和清透的力量钻入了肌理，帮他清理缓和着天雷造成的伤口。
洞穴静谧安宁，唯有白光跳跃。
楚辞体内的伤势渐好，表情也不再那么隐忍痛苦。
他看着身前的背影，轻柔出声，打破了洞穴的安静，“你上次帮我疗伤的时候，不是不在意这些吗？”
“在意哪些？”莫初背对着他。
“嗯……”楚辞找了个自认为合适的词，“繁文缛节？我以为你不在意的。”
这用词让莫初颇为不爽，怎么好似她是个情感随便的姑娘一般。
她没好气说道：“我自认为做不到鸟族姑娘那般见一面就私定终身的豪迈洒脱，自然是在意的。”
“你这是在特指玄莺和姬柔？”
“我没有！”
“你刚刚说了鸟族姑娘……”
“鸟族姑娘这么多，总不至于各个喜欢你。”
“那你觉得寥寥几次见面就扒人衣服的姑娘，是否豪迈？”
“那必然是事出有因！”莫初便知道他会拿此说事，忿忿咬牙，“我那时为了救你，哪里会想那么多！”
“那你如今也是在救我，怎么反而不敢看了？”楚辞裸着上身，试探问道，“难道是之前只把我当伤患，如今不是了？”
莫初久久未答，楚辞身上的光球上下微微颤动。
楚辞有心试探，声音中却也带着一份不自知的紧张和犹豫，“心虚了？”
“油嘴滑舌！”
莫初被堵了口，又不知如何辩驳，只能收掌收回治疗光球，愤然转身，离开洞穴。
楚辞低头看着被治疗得七七八八的伤口，唇角突然向上勾起，粲然一笑。
楚辞收拾着身上散乱的衣袍，听到背后有脚步声接近，笑容加深，“回来帮我治伤？还是有话和我说？”
脚步声停顿了一下，继续朝楚辞靠近。
久未听到应答，楚辞一边收拢外袍，一边回头去看。
身后的人不是意料中的莫初，而是意料之外，销声匿迹十数日的姬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