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想到前一天还像个好人儿似的明若汐,一早陪怀安王妃吃饭时竟突然呕出一大滩血,晴帘吓得魂都没了。怀安王妃登时扔了筷子,要不是秋雨拦着恐怕就要一巴掌打过去,晦气的东西,害她饭也没吃好,还脏了衣裳。
吴山青来时也吓了一跳,他没想到明若汐中的毒这么厉害,“郡主这是毒气攻心,若没有救命的药,恐怕……”他见晴帘红了眼心中很是不忍,但他真的解不了这毒。
怀安王妃已换了身干净衣裳,刚进屋就听见吴山青的话。“我的女儿啊,你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一下子就病成这样了?”她两三步走到床边,眼泪已经掉了下来。
明若汐心口疼痛难忍,勉强笑了笑,说道:“母亲别难过,女儿自小身子骨就不好,如今临死之前能再见母亲一面也是了无遗憾了。”
怀安王妃一听,眼泪掉得更厉害了,“上天太不公平了,我这乖巧懂事的女儿为何年纪轻轻就要……就要……”她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冲秋雨急急说道:“秋雨,快去本妃房里把闫道长给的丹药拿来。”
秋雨应了声,急忙回主屋去了。
怀安王妃还在一旁抹眼泪,明若汐悄悄给吴山青使了个眼色,又不着痕迹的扯了下晴帘的袖子。
秋雨拿了个锦盒回来,怀安王妃急忙接过来打开取出一颗药丸送到明若汐嘴边,“莹儿快把这个吃了,这是白云观闫意白道长送我的,说是可以救命,你快吃了。”
“可否给在下看一看?”吴山青忽然道。
怀安王妃微现怒容,说道:“大夫这是要干什么?难道本妃还会害自己的女儿不成?”
吴山青忙道:“王妃误会了,白云观闫意白道长在下也有所耳闻,乃是我辈中的翘楚,医毒双修,但毕竟他人不在这儿,也没给郡主诊过脉,在下觉得还是慎重一些的好。”
明若汐却接过药丸,轻声吩咐晴帘端杯水来,才对吴山青道:“多谢大夫,可既然查不出我到底得了什么病,不如就试一试,或许真能救命呢。”说完,就着晴帘送来的水把药丸吃了。
话说到这份上,再多说怕真要坏了小姐的事,吴山青不是个没眼色的,见怀安王妃发面色不虞,便拱手道:“王妃恕罪,是在下太过小家子气了。”
怀安王妃心里还有气,也不看吴山青,说道:“大夫有自知之明就好。闫道长医术高超,制这丹药就是为了救急的,用的可都是世上少有的名贵药材,若不是本妃与闫道长有些交情,她是万万不可能给的。”
吴山青被她说得火气上涌,但想到明若汐,还是忍了下来。
“小姐,你怎么样了?”晴帘见吴山青脸色也变了,便扬声问道。
这丹药还真是神了,才吃下不到两息的时间,明若汐便觉得心口的疼痛减轻了不少,于是伸出手对吴山青道:“请大夫再给我把把脉。”
这么快就起效了?吴山青有些狐疑,手一搭上脉却惊得瞪大了眼睛,自语道:“难道世间真有救命神药?”
怀安王妃一听,暗暗高兴这事终于成了,回去之后王爷定会给她记上一功。
吴山青接着道:“郡主的脉象已平稳了,不过身子毕竟受了极大的损伤,还得用些药补一补元气。”
怀安王妃装作松了一口气的模样,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说着拉起明若汐的手,“你没事就好了,亏得我来了,要不然可怎么好啊。”说完又要落泪。
这几次下来吴山青也看明白了,这夫人说是明若汐的母亲,但下毒害人的肯定就是她,明若汐一直提防的也是她。想通了这些,吴山青越发觉得气闷,也不愿多待,便拱手道:“既然郡主的病已经无碍,在下就先回医馆给郡主配几副补药,请王妃派个人随我去拿。”
怀安王妃道:“有劳大夫了,还是晴帘去吧,初静留下伺候。”
两人纷纷应是,各干各的去了。
明若汐不动声色的抽回手,说道:“母亲,早饭您也没吃好,不如让厨房做些点心。”
“不用了,你好好歇着吧,母亲去你大哥那一趟,把这好消息告诉他,他若知道你好了一定高兴。”
“嗯,等女儿好些了就带母亲和大哥游汤河去,女儿听说汤河夜景甚美也一直没机会看看,现在母亲和大哥来了,咱们一起去看。”
“好,母亲一定跟你大哥说。”说完,怀安王妃拉了拉被子给明若汐盖好,“你歇着吧,有事就派人去客栈找母亲。”
明若汐乖巧点头,“是,母亲。”
怀安王妃临走前将初静叫去吩咐了许久,又精心打扮了一番才离了刘府。
“走了?”明若汐正在桌边吃点心,见初静端了茶进来,便问道。
“刚走,说是不回来用饭了。”初静放好杯子斟上茶,“小姐,我泡了些花茶,你尝尝。”
明若汐浅酌一口,“嗯,好喝。”说着招呼初静坐下,递了块点心过去,“你也忙了一早上了,歇会儿。”
“多谢小姐。”初静接过点心,咬了一小口,吃相文雅吃得却快,点心很快就下了肚。
“再来一块。”明若汐把盘子也推了过去。
“不了小姐。”初静坐直身子正色道:“小姐,那位让我取代晴帘做你的贴身丫鬟,等她们走后用丹药控制小姐,督促小姐多做事。”
“她们是要带走晴帘还是对她下手?”
初静犹豫了一下,说道:“听那位的意思是将晴帘赶出去,但我想世子肯定会杀人灭口,世子向来心狠手辣。
“说的不错。”明若汐面色凝重,她的贴身丫鬟若说什么都不知道没人相信,自然还是变成死人才叫人放心。
“小姐,咱们该怎么办?”
“将计就计,她想干什么就让她干什么,捧得越高摔得越疼,最好能捧到天上去,一下就把摔死。”
“那就得委屈晴帘了。”
“正好让她回小院,一会儿她回来你把这事告诉她,让她早做准备。”明若汐想了想,又道:“不如咱们给她找个理由,我估计她在京都待不了几日了,这事得快。”
初静有些犯难,“可既要保证晴帘不吃太多苦,又得恰到好处……”
“是有点难。”明若汐皱着眉想了半天,忽然计上心来,“有了。”便让初静附耳过来与她悄悄说了,又问道:“如何?”
初静道:“这主意好,她们肯定不敢去查真假,那还不是咱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只是得让你做这个恶人了。”
初静道:“无妨,这样一来我还能护着点她。”
“那好,就这么定了。”明若汐笑道,这时忽然有人敲门,“小姐。”原来是晴帘回来了。
晴帘一进屋就见那两人看着她笑,笑得让人心慌,“小姐,怎么了?”
初静笑道:“小姐要把你卖了。”
“啊?”晴帘越发茫然。
明若汐却一本正经的说道:“我家晴帘样样都好,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晴帘一听,连连摆手,“我不行,我不行,会亏本的。”
那两人听了哈哈大笑,初静更是笑得肚子都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