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夜,注定不寻常!古装剧中常常发生故事的时间节点!今晚的奶奶家也一样,仿佛空气中都弥漫着一丝的紧张神秘的味道。房屋一草一木都在寒风中寂静!跟往常一样,阿木吃过晚饭后就被爷爷解开脖了上的铁链放开了,晚上是它的自由时间!它照例在房前屋后转悠了三遍,对它的领地进行了巡视,完了又走回来顺带着把阿土和柔面碗里没有吃完的一点残汁剩饭吃得干干净净的,补充了一点新的能量,阿木收获颇丰,柔面这个浪猫碗里的饭一点都没动,应当是没有在家。它是一个长期不着家的动物,不知到哪里去撒野,有时长达半个月都不着家,奶奶也不知道,因为它的饭都被阿木或都家里的鸡们吃得干干净净,今天又是这样,并且还是一整碗,这对阿木绝对是一件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情,也极大地缓解了它的饥饿问题,这不,它吃完后一下子浑身增加了很多力气,脸上也露出了得意满足的笑容,然后迈着强有力的双腿在前面田埂上飞奔了一小会,这是阿木最喜欢的节目,它称之为“放飞自我”,也是它一天中最期待的游戏之一,感觉象是骏马在草源上奔跑一样,它跑啊跑。。。。。。直到筋疲力尽,这才意犹未尽地回到家门前的台阶上趴着休息。冷风呼呼的从远处的江边吹过来,阿木很快就感到阵阵凉意,身上的长毛也被吹得拚命向一边倒去,时而象风中的枯草摇曳时而象秋天的地里的稻浪翻滚,它站起身来想进屋里暧和一下,谁知道刚走进去还没坐下就被奶奶高声赶出来了,阿木只好暗暗自认倒霉,家里一直就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夜里只能允许一条狗在堂屋里休息,另一条狗要在外面守卫,这个规矩也不知是怎么形成的到底有什么意义,反正奶奶一直就是这么执行着,并且还是很严格地执行着。只要她看见两条狗子同时在屋里是一定会马上赶出去一只的,奶奶把这个规定执行得相当到位,作为一条中化田园犬,阿土表面老实憨厚,骨子里却与生俱来地继承了它祖下积累的兵法36计的精髓,老奸巨滑精明透顶,每天傍晚踩着点吃完晚饭后就守在门前,一到时间就进去了,并且从来没有失误过一次。相对爱自由没心机的阿木总是没机会到屋里过夜,今晚并不意外又是如此,好在它已经习惯了,在奶奶的呵斥声中秒退出来。
房里的暖和阿木想不到,只好趴在堂屋前面的水泥地上无聊想心事。山村的夜无比安静,这段时间属于阴冷天气,天空晚上黑漆漆的,天上一颗星也没有闪耀光芒,广袤的大地上只有农家窗户里冒出的灯光零星地亮着,忽然,一束强烈的黄白色的巨光灯划破夜空由远而近从江边的公路上照过来,一辆五菱之光的农用面包车发出陈旧的轰隆声朝着这边开过来了,在距奶奶家的房子约200米的时候速度慢了下来,轻轻地靠边停在一丛矮树后面,好象特意躲藏不想让人看到的做法,开车的人技术不错,角度选得很好,车子被树丛和干草遮住了大部分,只占了不到四分之一的路面,从奶奶家的高台下看过去顶多只能看个车顶,不仔细看夜晚几乎不能发现,这样做分明是有很强的目的性,特别在这僻偏的乡村就更加令人费解了,可以肯定这一定不是做好事的。一种不祥的感觉袭过来,阿木警觉地站起身来,大着嗓门叫了两声“汪——汪——”,车里死一般寂静,没人说话也没人下车,不知要做什么。阿木并不是看家狗,对于陌生人的到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兴趣,加上前两次遭遇过匹狼的算计,胆子也变小了很多,不敢冒然前去叫咬,为了安全起见,这条精明的大狗居然躲进了厨房和正房之间的封闭走廊里面,开始趴下躲在里面了,并且它身子刚一钻进去,门就自动在它身后关上了。
面包车里面当然是最大狗贩匹狼和他的工人小平头两人,来者不善说的就是他们了!这两人今晚的主要任务是活捉奶奶家的两只狗去贩卖赚钱。
说得好听点是狗贩,其实就是偷狗贼的代名词。说起来匹狼这些偷狗贼固然可恨,但他们也是很不容易的,普通人打死两只狗都很难,更不用说活捉两只狗了,狗这种动物平时看起来很温顺,也没什么攻击性,但当它发现你对它的生命有威肋的时候,它也会拚死抵抗的,而且要偷的都还是看家狗,难度之大可想而之。所以匹狼经常认为自已是勤劳至富,对于这份辛苦又高风险还违法的工作,匹狼自已有时也表示怀疑,对自已所从事的行业没那么喜欢。瞧:这天寒地冻的天气,为了赚个几百千把块钱,不得不在路边寒风中苦熬。而且不仅如此,这行业是越来越难做了。政府的打击力度大,社会上各种各样的动物保护机构层出不穷,还有防不胜防的爱狗人士,加上人们的消费力惯也在改变,在一些软文的煽动下,那些玻璃心的大妈对狗的保护程度和行为都是空前的,新闻经常报导爱狗人士冲击狗肉店还打人的事情,开狗肉店都快成高危行业了,更不用说偷狗的人了,前景可忧啊!
匹狼的耽心也不完全是多余的!真的是越来越难做了!自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出现了贩狗这个商业链以后,农村里面的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青年就成为了这行业的主力军,匹狼家本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他的父亲原先是上面村里的一个养殖户,专业从事养猪业,是中国第一批资产过万的暴发户,非常能干勤劳,可是因为一埸世界性的经济危机,肉猪滞销,肉价跌落谷底,赔了很多钱并欠上了一屁股债,不堪重压自杀身亡了,留下匹狼和他的妈妈狐儿寡母的应对那些虎狼一样的债主,无比凄惨。匹狼的母亲是一个大字不识一升的文盲,老实巴交只知道跟在老公后面做些杂活和操持家务,对突如其来的大难毫无应对之力,债主们很快把剩下的资产洗劫一空,养猪埸和房子也被抵帐了,仅留下一间偏房母子两个得以容身!这个塌了天的家失去了主心骨后整日处在愁苦和艰难之中摇摇欲坠,因为没有生活来源,正在上初中的匹狼不得不辍学开始独自到社会讨生活,听村里人说广东好赚钱,他第一时间去了东莞,因为学历低年纪小很难找到工作,在到处求职打工失败无数次以后,他又辗转回到家乡,同样也是找不到正规的工作,只好开始做一些散工或贩卖点水产品什么的谋生,几年过去,也还是两手空空在贫困线上面挣扎,但这个初中没有毕业的少年并没有放弃,继续锲而不舍地从事过很多行业,因为没有经验或力气最终都放弃了,一次偶然在狗肉店打工的机会,他发现了贩狗这这个不遭人喜欢的但能快速致富的职业。不需要成本不需要任何技术也不需要关系,业界也没有什么竞争对手,又能快速地赚钱。于是匹狼略做准备跟几个狗肉店老板谈好价钱后就成了一个狗贩子,说是贩子其实完全靠偷,这活表面看起来容易,其实做起来也是需要一定的胆量和专业性的,没有丰富的社会经验专靠斗勇斗狠也是不行的。同时这也是一个季节性的行业,狗肉因为大补,只能在秋冬季才能吃,其它季节狗肉被视为“发物”,意即吃了会发病得病,所有吃狗肉是很讲究季节性的,一般是农历的十月进入大寒才能开始吃,来年一开春就不能吃了,所以除了秋冬季节,狗子在其它季节都是安全的。至于为什么要把时间定在这个阶段,谁也不知道,反正是祖上传下来的,可能从古代起就这么做了。古人的智慧博大精深,现代人也犯不着去研究了。匹狼的职业也不完全是偷狗和贩狗,在前几年生意好的时候他靠贩狗赚到了第一桶金,买了房并娶了镇上的一个美女为妻,生活也是越过越好了。他的老婆还在镇上开了一家小店子,卖些小孩的童装,平时店子里赚点生活费,到收狗的季节,匹狼组织三五个混混去各地偷狗卖给市里的狗肉火锅店,收得多就送去外省的大老板,利润也是很可观的,除了分给几个兄弟的辛劳费,自已家一年的生活费用也是搓搓有余了。不过这2年狗也少了很多,特别是今年更难,镇上的流浪狗早就偷完了,如今匹狼偷狗的对象多是农村的土狗,城里的狗一天到晚关在家里,狗子的地位上升不少,成为了家庭成员的一份子不说,出门还牵着抱着,根本也没机会下手,搞不好还惹上麻烦。农村就不同,地广人稀,农民多半会养个土狗看家护院,全部都是放养,不名贵也不需要花什么精力金钱,丢了也没所谓,最多在周边找一下,找不到也就算了,不象城里的狗动不动几千上万的,动不动还报警。所以乡村狗成了匹狼的重要收入对象来源。但不好的是现在农村的人是越来越少了,有点钱的都到县城和市里买了房子搬走了,随着人的离开,狗子同样是不见了踪影,匹狼的生意也是愈发艰难,有时转悠个大半天也找不到一个狗子,狗肉价格也没见涨,有几次他都想要放弃这个营生了,但自已一没文化二没技术的,也找不到什么舒适的工作岗位,只好继续下来,奶奶家的两只狗被他盯上很久了都还没到手,买家最近催得紧,到处都找不到狗,他有点耐不住了,这次下了决心,一定得偷走。上次偷鸡不着倒失一把米,这次吸取了教训,做了三手准备,带了诱饵、弓箭和大网,总有一招适合这两狗子的,反正是志在必得。
黑暗中匹狼打开手机看了一下时间,才十点多一点,不算深夜,不远处奶奶家的房子还亮着灯,应当还在看电视追抗日剧,乡下的老人没有别的节目,晚上都追剧,不知道奶奶要追到几点呢?匹狼的脸上有了一丝不耐烦的表情,他的马仔小平头跟他一样,很是无奈,只好在座位上一根接一根的抽烟,狭小的车箱里很快就烟雾迷漫了。
爷爷跟奶奶两个各自靠在卧室的床板上,盖着厚厚的被子在看电视,房间很大,里面依次并排放了两张大床,对面是一排衣柜和木桌,与床中间隔着一条过道,电视是很小很老旧比黑白强不了多少的一个已经停产的品牌,看起来没有什么舒适感并且由于距离很远还看不清,但这并不影响两位老人对电视剧的狂热,洗完澡泡过脚之后躺在床上舒舒服服看电视这种感觉可是城里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所体味不到的一种幸福,对于奶奶来说,这会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两老随着剧情的的变化不时发出大笑和变换出惋惜的表情,完全投入到剧情中去了,阿土被关在卧房门外的堂屋里,想进来蹭个热闹刨了几次门也没人应,只好在黑暗的堂屋里就着神台的微光发呆了,不过,堂屋外面呼呼北风吹过的响声让它有了一些优越感,一想到阿木现在不知在哪个角落里做冻狗,阿土便心情愉悦,狗脸也难得地在黑暗中露出一丝笑容。平静详和中,谁也没有意识到偷狗贼已经后临城下了。
很快,不知不觉中二个小时过去了,爷爷奶奶追完今天的最后一集抗日剧终于关灯睡觉了,乡村静得连呼吸声也能听到,躲在公路上车箱里面的匹狼狠狠地吸完的手上的半根烟,然后下车将烟头踩在脚下用力碾了几下,冷风吹过,好像一下子跳到冰水的感觉,他在寒风中抖了几下肩膀活动了一下酸麻的筋骨,在车上呆了两个小时脚都麻了。小平头下车后也有样学样地如法炮制活动身子骨,在车子里面躲了几个小时真是活受罪,要不是为了这两只狗,他们俩可没这么好的耐心。匹狼从车上拿出大网和香喷喷的卤牛肉诱饵,和小平头两个人鬼鬼祟祟地朝奶奶家摸过去。每走一步都尽量不发出响声,越来越接近房子了,突然如石破天惊一样,传来了两条狗的大叫声:
“汪——汪——汪——”“汪——汪——汪——”
尽管是来做贼的早有心理准备,匹狼和小平头还是被吓了一激灵,小平头忍不住扭头拔脚准备跑,好在匹狼拉住了他才镇定下来想起了自已今晚的主要任务,作为职业偷狗贼,他们并不害怕狗子,为了平息狗叫声,他们停下脚步,发现两个狗子都不在外面,也不在同一处吠叫,一个在厨房这边的走廊,一个在堂屋里面,全部关在里面。一看到这种情况,匹狼心里格登一下,一丝失望在脸上一扫而过,这个小动作小平头没有发现,匹狼是有感而发的,看到两个狗子都关在屋里,想要偷走的难度就很大了,但来了不能就这么空手回去,他耐心地观察着面前的情况想着办法,他在想只要他不发出声响狗子很快就会平息吠叫,到时候再看下怎么办!小平头也有点拿不定主意了,只好站在那里望着匹狼,在暗夜中匹狼的面部轮廓不是十分清楚,但可以感觉到他不会善罢干休就这么打道回府,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站在台阶下不发出任何响声,果然,狗子很快就没叫了,但刚刚短暂的吠叫匹狼已经发现两个狗子的葳身地,他对小平头翘了一下下巴,用手指下堂屋的门,小平头立刻心领神会,蹑手蹑脚地走到堂屋门口,轻推了几下大门,这下可好,门没推开,狗叫声大作,两个狗子又发出了更加强烈的更高分贝的叫声,特别是阿木,几乎是发出了雷鸣般的叫声,大到足够要把屋顶都掀翻的程度,小平头被这突如其来的狗叫声吓了一大跳,赶紧往回跑,因为跑得太急一脚绊倒了路边的竹蓝子,里面晒的玉米棒子滚了一地,小平头刚好后面一只脚踩上去,“腾——”的一下就象踩上了风火轮,接着“朴——”的一声闷响就摔倒在屋前的台阶上,发出一声惨叫,“哎呀————”,象一把锋利的镰刀在沉寂夜空上划开了一道缺口,凄惨悲哀,匹狼正在观察情况,也被小平头的猪队友行为吓了一大跳,说时迟那时快,他马上明白了怎么回事,飞奔上前一把拉起小平头迅速一头扎进了路边的深沟里面躲葳起来。他们刚跳下去,堂屋的门“吱——”的一声打开了,爷爷穿着厚厚的棉袄蹋着拖鞋打开门出来了,与此同时,阿土也勇敢地冲了出来在堂屋门口大叫,爷爷拉亮门口的电灯,发现什么也没有,而两个狗子叫个不停,他又推开过道的门把阿木放了出来,两个狗子朝着公路边狂吼,爷爷把房前屋后都检查了一遍,发现除了玉米棒子散了一地,其它也没有什么异样,他朝着狗子吼叫的公路边望过去,黑暗中视觉不好,但也没发现什么风吹草动的,于是,他关了灯,把两个狗子关在外面,就进去睡觉去了。
两个狗子叫了一会就没叫了,趴在台阶上休息。
匹狼悄悄地探出头,发现两个狗子都在外面,内心一阵狂喜,“真是天助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