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世弯唇笑了笑,眼眸闪过一丝狡黠。
她不去招惹杨如雪,可杨如雪见九世没有走过来,却偏偏还要去打扰她。
见她一身红衣却没有穿着她昨天让人送过去的衣衫,杨如雪的眼眸深沉,迈着莲花般的步子,缓缓走了过来。
“九世姑娘,怎么……今日,没有穿我给你准备的那身衣裳呢?是不是不喜欢?”
九世却温婉一笑,看起来颇为大方,眼眸也因为她的这个笑容而灵动了些,“我乡野惯了,穿不上这么好的衣衫,昨日夜里,就向着管事的讨了一身衣服穿。”
而实际上,九世的这身衣服看起来虽然简单,但胜在大方,而且穿在九世的身上,别有一番韵味。
她已经足够美艳了,但是没想到这件衣服又将她衬托得更胜了三分,就算是她今日穿着的粉藕裙,也比不上她。
她默默地攒着手,眼眸里划过一丝忿恨。
九世转转头,又看了看四周的院子,才像是漫不经心地道,“这么大清早的,怎么就不见春桃呢?”
早上起来的时候竟然没有发现,那春桃竟然不在她身边服侍了。
杨如雪的脸都绿了。
不提起春桃还好,一提起春桃她就满肚子的火。
藏在袖中的手骤然握紧,偏偏杨如雪却又不能够表现出一分一毫对待九世的不满与不屑。
她笑着看了一眼九世,淡淡地道,“春桃身体不适,所以今日未归。”
九世耸了耸肩,径直地走过了杨如雪的身边,“哦,原来如此。”
她一边走还一边暗讨没趣,她还满心期待地以为,杨如雪会有更加猛烈的招数呢,谁知,竟然只是这个样子而已。
毕竟在无忧阁内,她的三师姐,二师姐,还是有那孟茹玉,可没有少给她下绊子。
哦,还有苏素年,虽然她之前不曾跟她有过交集,可她也的确是因为她吃尽了苦头。
不过没关系,在无忧阁内,她的名声早就被人毁得干干净净的了。
自嘲一笑,她的心中现在已经是释然了很多。
倒是顾清澜,似乎是听到了她们的谈话,跟杨洪武谈着话轻飘飘地投过来了一个眼神。
凤眸微眯,那了然的神色似乎是洞悉了九世所有的举动一般,那样的清明可怕。
九世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地移开了脸颊。
是,她承认她不是个好人,昨天那杨如雪想要加害于她,她就顺手递糕点的时候在春桃的手上下了药,这种药粉无声无息,但只要接触过的人,都会奇痒无比。
甚至是会长红疹。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春桃怕是奇痒难耐,根本就出不了门,还有那杨如雪,带着一个面纱,恐怕只是为了掩盖昨天长出来的红疹。
她们以为她不知道,在她的糕点内下了无声无味的春药,在那红裙上做了手脚,想要看她出丑,想要看她发作?
亦或是,想要毁掉她的清白?好坐实她在江湖上的名声?
可她是谁?
九世,一个毒医。
既然她不仁,那她也不讲义,怎么样也要毁掉她所珍爱的一样东西才能够讨回公道。
她相信,杨如雪是绝对不会讲这件事告诉自己的父亲的。
杨如雪的确是不敢告诉杨洪武,杨门这家族里面最讨厌的就是向来用手段去争宠的女人,特别是杨洪武,如果知道,一定饶不了她,所以在这么多年以来,她才要一直保持着这温婉大方的性子,在人前温和有礼。
看着九世若无其事地走过,杨如雪的恨意加深了些,但也没有继续再闹腾下去,只是道,“九姑娘,顾公子,时间不早了,我们得赶紧去吧。”
九世不予置否。
最后是四个人一起上了昨日的那辆马车,然后才到达了村庄处。
白日的村庄跟夜晚的不一样,白日的村庄异常地温和,没有一丝古怪恐怖的感觉,远处有朦胧的山崖,近处有小河流水跟草绿色的树木,只是可惜,那房屋似乎是已经被人毁坏过了,烧焦的烧焦,黑糊糊地成了一团。
九世是最先下马车的。
撩开那遮挡着马车的帘子,她的足尖一点,就快速地飞了起来,前去查看。
顾清澜也不遑多让,看着九世的背影,他的唇微弯,足尖一点,也跟着九世走去,完全没有顾虑到在他的身后,正想着要喊他的杨如雪。
“顾哥……”
伸出的手还僵硬在半空之中,杨如雪藏在面纱下面的脸抿了抿唇,眼眸一片深沉,但只是片刻,那眼眸里的戾气便一闪而过消失在她的眼眸里。
很快了,最多还有两日,到时候她倒要看看,九世这个妖女,是怎么样被灭亡的。
清浅一笑,她最后还是由旁边走路着的婢女扶下马车的。
轻轻地走到了九世跟顾清澜所处在的屋子前,她推开陈旧的木门,也缓缓地走了过去,“顾哥哥,九姑娘,你们有什么发现吗?”
亲昵地靠在了顾清澜的身边,她仿佛是有些害怕般地拉扯着顾清澜的衣袖,结果却不想顾清澜在她的动作之前,不动声色地往前迈近了一步,躲开了她的触碰。
“抱歉,杨姑娘,我有洁癖。”
“……”杨如雪只觉得自己的胸口像是被人塞了一块石头。
而九世根本就没空搭理她,只是专心致志地检查着地上的尸体。
地上的尸体早已经溃烂得不成样子,男人的头几乎要被人咬开了一半,整个脑袋都歪向了一边,他身上的血迹在已经凝固,正一团一团地糊在脸上。
大概是因为他死去的时间太过于久远了,那身体都僵化腐烂了。
但九世面无表情,她利落地扒开了那男人身上的衣服,一脸的淡然。
夜晚的时候她看不见,但是九世没想到这里有这么多的尸体都是被感染的,而且身上都中有剧毒。
目不斜视地盯着那已经溃烂的腐肉,九世的眼眸微眯,随手从衣袖中飞出一根银针,她便从他的心脉处扎了进去!
果不其然。
盯着手上的银针,她回过头看了一眼正负着手看着她的顾清澜,眼眸微眯。
这“丧尸”中的毒,跟顾清澜身上的那个毒一模一样。
不,应该是说“蛊”,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