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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彼岸之樱

如果可以的话,姬子少校永远不想来科学实验室。

科学实验室名字听起来很low,但是这不代表它不重要,天命极东支部的所有科研项目都归这个机构管辖。

凡是上过大学的都知道,在一所学校中总有那么几个被人称为“和尚系”的专业系。像是什么机械啊,土木啊,物理生物化学之类的。一个系几百个人能有一个女生就阿弥陀佛了。在这些系的男生几乎饱受单身之苦,女生可以算得上是稀有动物——狼多肉少。

因此,不论是天命总部规模极大的圣7038研究所;还是各个支部下属的科研机构;男性几乎都占了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比例。

因此当姬子少校来到科学实验室的时候,所有穿着白大褂的技术宅都纷纷抬起头来。目不转睛地盯着姬子少校,以及。。。那对36E的傲人胸器。

谁知道下次见到是什么时候了,要抓住机会一次看够!

姬子少校虽然火大,她不得不深呼吸告诉自己制怒。毕竟自己是来办事情的,不是来打架的。惹毛了搞科研的吃亏的终究是领导。

关于这一点,逆熵的成立就是个极好的例子。二战后期奥托借奥地利为德国盟国之手大搞人体实验,被捅到联合国。导致许多反战和奉行人道主义的科学家纷纷脱离天命。爱因斯坦、薛定谔、普朗克等一大票人跑到米国一手促使北美支部独立,奥托也只能望洋兴叹。后果就是现在逆熵的科学技术在米国政府的财力支持下远超天命,天命完全不敢打任何主意。

举个例子,逆熵的毒蜘机甲批量化生产成本大约是每台两万美刀;自爆产生的威力可以让三个B级女武神便当;或者让一个A级女武神少点零件;如果数量够多的话炸死S级女武神也不在话下。。。小精灵炸死阿克蒙德的教训需要深刻吸取,人海战术绝对是有其存在的意义的。

对于逆熵来讲,和女武神战斗的结果只有两种:血赚和不亏。

吸取经验教训后,奥托不得不削减人体实验的计划;半个世纪以来科研人员的待遇永远是天命组织里最好的。

忽略掉目光,姬子少校径直走向生物工程部的所在位置,周围顿时充斥着有机溶剂的味道。生物工程部的人用这些东西来保存崩坏兽的肢体样本,这也算是他们主要的工作。

她走向一个正在对着显微镜观察,右手奋笔疾书的年轻男子。

“你好,樱井研一博士。”

他听见了声音,之后又写了些什么才把眼睛从目镜上抬起来。戴上放在一旁的黑框眼镜。

樱井研一博士是姬子为数不多的几个有好感的科研人员。他是自己的校友,加州理工大学生物学博士,不过还比自己晚一届。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科研人员——古板的黑框眼镜,万年不变的白大褂,很久没有打理的头发。

但樱井博士从不讨厌,他不会像其他人用色眯眯的眼神看着自己,你见到他时,樱井永远是面带微笑的。也从不会因为自己的科学研究而把自己与世隔绝起来,在姬子看来他是个容易相处的人。

或许是潜在的男朋友?

也许只是因为他长得像自己大学的老师?

“啊,姬子少校。有什么事吗?”他习惯性挠挠自己乱蓬蓬的头发。

“是有些事情,关于‘原生圣痕’。”

“哦?”樱井博士的脸上露出兴奋的神色,他来了兴致,找来一把椅子请姬子少校坐下慢慢讲。

“‘Animus’啊,”樱井博士若有所思似的拖着下巴,“我希望它还能用,毕竟从2010年开始它就从来没有派上用场了,我们连一个原生圣痕都没有找到。”

“试试看吧,我希望可以找到关于学园长背后圣痕的某些线索。现在对它我们几乎是一无所知,连她自己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获得圣痕的人会因为基因限制导致的基因序列紊乱而突然昏迷一段时间,所以这也在预料之中,”樱井博士想了想,“请学园长一个小时后过来吧,我会安排好的。”

“为了加快对人工圣痕的研究进度和尽可能多的寻找原生圣痕,天命总部在2003年把‘Animus’计划提上日程。其中一个研究的内容便是基因记忆。”樱井博士领着学园长穿过走廊。

“‘Animus’?我为什么从来没有听过?”某只白毛修女一脸茫然地看着侃侃而谈的樱井博士和姬子。

“可能是学园长平时工作比较忙的原因,所以应该没有时间看这方面的资料吧。那么我给学园长讲解一下。”

姬子少校狠狠瞪了一眼白毛修女——都跟你说了平时少看点漫画老老实实上班,现在什么都不知道在外人面前丢人现眼。

“我们都知道生物的遗传物质有可以储存先辈遗传信息的作用主要表现是生物的性状和特征。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记忆也可以随着遗传物质而保留在血脉中呢?”

“没错,听起来很不可思议,”樱井博士自顾自地说着。“但是我们做到了,事实证明人的大脑会将某些‘关键性记忆’以DNA的形式来存储到人体内,并且这种基因记忆还会伴随着基因传递给后代。所以我们通过分析圣痕的基因,就可以清楚地知道它的来历。”樱井博士拉开眼前的门,“请进。”

房间内摆放着一台银白色的仪器,从外形上来看它有些类似于CT机。实际上要小许多,并且右侧还连接着一块可供触摸的面板。

“这台仪器是专门用于分析基因记忆的,它的目的是用于寻找极东地区潜在的原生圣痕拥有者。但是自从2010年我们见到它为止,至今没有派上用场。毕竟原生圣痕不是地上长出来的。”樱井博士有些无奈地耸耸肩。“好消息是它吃了这么久灰还可以使用。当然,使用它有一些要求。我们需要将被测试者的基因部分进行扫描。”

“啊?”德丽莎的脸红了一大截,“你的意思是。。。”

“放心,这次实验不是我来负责,由我的助手来进行。她很可靠,请学园长放心。”

樱井博士的话说完,一位金色头发的年轻女孩走进来。

“你好,学园长;你好,少校;我是樱井博士的助手露西.斯蒂尔曼。本次实验将由我来进行,请各位放心。”女孩的话语中透出不属于这个年龄的老成和稳重,听上去让人放心。

“樱井博士什么时候招了个女孩进这里啊,要知道女孩在几百个男人中间可是很危险的。”姬子少校打趣般地问问樱井研一,他没有说什么。

“那容我失陪一下。”樱井博士走出门去。

“现在请学园长趴在仪器上,我需要对圣痕进行扫描。”

德丽莎解开长裙,露出后背的圣痕,基因数据被扫描到仪器中。

“基因样本来源于日本蒙古利亚人种,记忆区间距今约五百年。性别女,身高173厘米,没有残障,没有遗传性疾病。对崩坏能的适应性较高。”

“好的,接下来请平躺,你会进入到圣痕的记忆空间中。与基因持有者进行交流。由于数据的有限只能维持20分钟的记忆空间,所以请学园长尽量于基因持有者进行有价值的沟通,确保得到有用的信息。”

德丽莎学园长感觉意识逐渐远离身躯,仿佛飘在空中。接着又下沉,周围的一切正在远去,空间变成虚无的灰。

就像梦中那样。

接着自己试图触碰那堵梦中出现的墙壁,她伸出手,一切对于自己而言都是这么熟悉。

自己预感到了,那个身影就在前方等待着。

无形的墙壁瓦解,世界中的灰色开始褪去,碎片般分崩离析。接着一切仿佛被神之手塑造重构——天空变成湛蓝,樱花随风飘落,竹林苍翠,千百级石阶延伸向上。

虽然都是幻象,但是仍然给人一种真实世界的错觉感。德丽莎学园长环视着四周,周围只听得见鸟叫声。

她顺着石阶向上。

谜底快要揭晓了。

这里仿佛与世隔绝般,神社映在眼前,绯樱花瓣落下,在石板上。

德丽莎看着神社前方的鸟居,眼中带着茫然。自己明明没有来过,可为什么这里却如此的熟悉?仿佛与生俱来般刻在记忆中。

她伸出手,接住一片樱花。

缓慢踏过鸟居,在尘封的大殿前。一个身影浮现。

一个粉红色头发的女孩。

她看着自己,眼中复杂的神情闪现。

“卡莲。”她缓缓走来,向着德丽莎伸出手。

“卡莲。。。”

德丽莎回味着她的话语。

“我知道,是你,原来这么多年,你没有离开。你还活着。”女孩的神情中带着释然,她的笑容浮现。

“不,我不是卡莲,”德丽莎摇摇头,“她死了,五百年前。我只不过是一个包含着她血脉的复制品,一个怪物。”德丽莎带着自嘲的神情看着少女向自己伸出的手缓缓垂下,眼中有什么东西破碎。

她清楚自己的身世,也习惯了别人以厌恶的眼光对着自己。自己也许本来就不应该存在于世,活着是一种错误。

“这样啊。。。”,她沉默良久“我太傻,根本不该抱有希望的。不过无关了,我失去的太多,”女孩淡然地看着德丽莎,望着樱花飘落“生命其实就像樱花般脆弱,转瞬即逝之间就将凋零。”

她看向德丽莎“我能感受到,你的精神,你的内心,你渴望守护的,我都能感觉到。”微笑又回到了她的脸上“就像卡莲一样,看着你就仿佛是另一个她。”

“那么,你是谁?”德丽莎看着自说自话的女孩,问出了这个问题。

“八重樱。现在你身处的,是我的记忆,我的过去。德丽莎。”她打了一个响指,眼前的一切迅速变换着,两人面对着大海。海风吹拂起八重樱的长发,在风中散开。

“现在的我只能做到这样了,德丽莎,我们只能在记忆中相见。我不得不依附于你。”

思绪把德丽莎带回那一天,粉色的樱花在眼前若隐若现。

“是你救了我。”

“没错,你不应该死去,你还需要守护着某些东西。”

“你为什么。。。”

“很好奇吗?八重樱对着自己微笑,“我们坐下来吧。”

“从前有一个女孩,她是村中主管祭祀的巫女,她有一个自己疼爱的妹妹,这几乎是她的全部。”

“有一年,村中大旱,她亲手杀死了那个对自己而言最重要的人作为祭祀神灵的祭品。”

“她履行着作为一个巫女的职责,但她的自我也渐渐消失。自己这一生只为别人而活,没有人同情自己,守护自己。她被仇恨和悲伤占据。对着无辜的人举起刀刃。”

“直到有一个人,她第一次让自己感觉到了被人需要,被人爱。她结束了女孩的错误,驱散了仇恨。她对女孩说‘我想要守护你’。”

“我从五百年的黑暗中醒来,该遗忘的,该失去的我都失去了,唯独那一句话陪伴着我。虽然人的一生就是离别的过程,但是她告诉我,人的一生不仅仅是别离,还有爱与被爱,还有希望。即使是素不相识。”

“亲自体会,亲眼感知吧。”八重樱将手放在德丽莎的头上。

“呜。。。”头脑中有一股洪流涌过,八重樱的记忆被强行塞入自己的脑海。她看着樱的过去如同走马灯般在眼前闪烁。仿佛就是自己经历过的一般。

“带着我的记忆,活下去吧,也许未来的某天,我们还会再见的。”

“等等!”德丽莎伸手想要抓住八重樱,但指间尽是虚无。樱的身躯消散,空间崩塌,意识下沉进入灰色的海底。。。

“实验结束。”德丽莎望着闪烁金属光泽的天花板,她回到了现实。

“你还好吗?”

德丽莎学园长没有回答姬子,她反射般跳起,大步流星地走出门去。

“跟我来,姬子,我们有事要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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