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坏兽感知道自己的前方传来海量的能量波动，生物的本能告诉它，那个东西很危险。
崩坏兽索性不再对卡莲打起兴趣，比起杀死一个人类来说它更应该解决掉面前碍事的东西。它吼叫几声，晃动几下，被自己獠牙刺穿的那个人类就掉了下来。应该是死了。
琪亚娜的眼里喷射出怒火，她握紧拳头，一股强大的能量就瞬间流动到了指尖。
自己从没有体验过的强大力量，相比之下，“领域装.白练”的力量就像是一丝小小的火花般微不足道。
她向前冲刺，幻化成橘色的闪电刺向崩坏兽。重重地挥出一拳。
没有任何阻碍，琪亚娜的拳头甚至没有感觉碰到东西。力量自崩坏兽的身体里迸发而出，溢出的能量流动成耀眼的光束。崩坏兽顷刻之间被瓦解成无数细小的碎片，又变成紫色的光点彻底逸散得无影无踪。
“卡莲！”她匆忙地跑过去。
卡莲的血液从身上的创口里缓缓渗出，伤口虽然没有夸张到鲜血飞溅的地步，但是失血给卡莲带来的影响显而易见——她的面色苍白如纸；涣散地瞳孔吃力地盯着琪亚娜；好像连单纯的视觉动作都会增加痛苦。
“别管我，”她勉强站了起来，想要试图证明自己的伤势不严重。“去救其他人。”
“不行！”琪亚娜上去搀扶住快要摔倒的卡莲，“你的伤怎么办？”
她慢慢朝着琪亚娜微笑，“没关系，没关系。。。我以前还受过更严重的伤，这点算不了什么。。。”
说完这话，腹部猛然袭来的剧痛将卡莲击倒，大脑皮层自带的保护机制直接让卡莲晕了过去。
“交给布洛妮娅，”布洛妮娅上去搀住正在倒地的卡莲。从她腰间的小包里取出类似于药膏和绷带的东西开始简单处理伤口。“首先得止血。。。”
琪亚娜不得不相信她，自己的身边没有可以倚仗的其他人。已经晕过去的卡莲在被触碰伤口的时候眉头还会动一动。“她还活着。”琪亚娜这么想，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就是自己的事情了。琪亚娜闭上眼睛，感受着力量在体内奔流不息，需要找到发泄的出口。
然后睁开眼。深呼吸。
她微微蹲伏，猛地跳起——这一下跳跃已经超越了人类的极限，琪亚娜又在四米高的地方继续借助建筑物的墙壁起跳，直到自己可以向下俯瞰到周围的城区。还有几只崩坏兽在街道上肆虐地追逐平民。
翅膀。。。
她的视线里，那几只不断移动的崩坏兽被红色的准心追寻着，很快就锁定在了它们的身上不再挪开。提示显示在面板上，武器锁定完成，可以使用了。
“那就使用吧。”琪亚娜默默地想。
身后，高能粒子束凝聚成的光翼开始收缩，那些看起来只是起到装饰作用的东西接着发射出无数道炽热的射线，接着又在半空中分裂，像是长了眼睛般自动追寻着地上已经被锁定的目标。虽然偶有一两道射线打空，不过仍然不能改变崩坏兽的结局。烧焦的味道开始扩散，地面上除了满目疮痍的废墟和零散的几具尸体，什么都没有剩下。身上的装甲也开始在空气中化为无数二进制代码消失不见。
“嚯嚯嚯，果然是主角才能拥有的待遇嗷。”琪亚娜平稳地落在地上，她仍然沉浸在刚才自己一人消灭五六只崩坏兽的快感中。毕竟放在现实世界，这种事情也就只有像大姨妈那样的“S”级女武神才能办到。今天自己也算是体验了一下“S”
级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实力。这就足够吹上一年了。
“没有搜索到结果。”
布洛妮娅面色有些古怪地看着搜索栏下方弹出的字样，她敢肯定自己已经彻底破解了有关战斗装甲的所有加密协议。不过唯独琪亚娜身上的装甲，怎么改变搜索关键词都找不到结果。
“这位小姐，不该问的别问。”
脑海里又回想起那个古怪的男人，如果。。。
她尝试着使用自己植入的一个后门来进入核心资料库，就像自己平时做的那样，但是被拒绝了。
“嘿！”
布洛妮娅感觉就像是有一只棕熊朝着自己的后背来了一巴掌。她很想回过头一个锁喉吧琪亚娜摁在地上，不过这样一来的下场应该是自己会被琪亚娜的蛮力弄到骨折。
也罢，自己懒得和她计较。
“血已经止住了，”布洛妮娅看看倚在墙边仍然在昏迷的卡莲。“她没有什么大问题，伤口的恢复需要时间。”
“那就好，”琪亚娜脸上的表情平和了许多，不过她又像是自言自语地小声说话。“唉唉，不过真正的卡莲早就不在了。。。”
布洛妮娅像是若有所思地看着琪亚娜走向那个虚拟的“卡莲”，把她快要倒在地上的身子向着墙壁上微微靠了靠。
卡莲因为刚才琪亚娜的动作从半昏迷的状态中恢复过来，虽然脸色依旧很苍白，不过看起来精神已经恢复了。
“谢谢你，琪亚娜，”她紧紧地抓住琪亚娜的手。
“没事了，卡莲。”她像是安抚小动物似的摸着卡莲的头发，“那些东西，我已经把它们干掉了。。。”
“不，”卡莲把琪亚娜的左手拿下来再次抓紧，好像这个动作能使她感到安心。“不是这个，毕竟这些东西都是假的而已。我只是。。。这么久了，有个人愿意温柔地对我。”
“怎么会？”她下意识地想要抽开手，这个由编码构成的虚拟人格，有了自我意识。。。意识到自己存在的虚拟人格，她感到有些惊异起来。
“不用怕，”卡莲没有松手，“或许是编程者的设定，每次我被杀死之后，记忆就会保留下来经历下一次死亡。在死了许多次后。。。我才意识到这个世界是虚假的，就连我也是。。。”她接着松开琪亚娜的手，把脑袋埋在了膝盖里。
琪亚娜想不出安慰的话，她也更无从想像这种感觉——你突然意识到自己生活的世界是虚假的，就连自己也是虚假的。世界观崩溃后的人会想什么？她完全不懂。她看着街道上或哭泣或惊叹或若无其事的市民，好像有什么东西把自己束缚住了似的。
“我无法打破这个死循环，”她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只是一遍遍经历，直到这次你出现，才发生了变化。另外。。。”
“什么？”
“我想知道，现实中卡莲.卡斯兰娜已经死去多久了？”
“五百年了。”
“五百年，”她像是在思考什么东西又，像是在犹豫什么。
“我有一个请求。”
“你说吧。”
“很简单，我拥有卡莲.卡斯兰娜生前的记忆。记忆里显示她曾在极东地区遇见过一个叫八重樱的女孩，唯一不同的是，她是个律者。。。”
琪亚娜只是默默点头聆听她的话。
“她们之间有很深的羁绊，不过卡莲却在她成为律者时不得不把她亲手封印起来。然而律者是不会死掉的，我在想五百多年如果她挣脱了封印却发现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一个熟识的人了，那她该怎么办？”
“所以。。。”
“麻烦你，如果见到八重樱的话，代替卡莲传递她想说的话。”虚拟人格的卡莲把脑袋凑了过去，在琪亚娜耳边说了什么。两人就如同骑士宣誓一般互相把手搭在对方的肩膀上，肃穆地点点头。
“我会的。”
“我相信你会的。”“卡莲”对着琪亚娜挥挥手，她周围的建筑物开始变成无数的二进制代码，接着漆黑一片。
“再见，琪亚娜。”
水一般的光幕之后，琪亚娜睁开眼，她感觉自己的身体一阵寒意——自己正躺在地板上，而房里还有中央空调在输送着冷气。接着与自己面对面躺下的布洛妮娅也跟着张开眼。
琪亚娜没有说话，她默默地把自己脑袋上的头盔摘下来放到桌子上。转头拿起那本被自己扔到一边的《崩坏编年史（上册）》。
“卡莲.卡斯兰娜，1455年生，天命组织三大家族卡斯兰娜家族的成员，为文艺复兴时期天命组织最强的女武神，率领天命部队在1472——1476年的时间里陆续平息了欧洲出现的崩坏，保证了欧洲文艺复兴运动的和平发展。。。”
“1477年，卡莲回到欧洲，受到当时掌握天命组织实权的教皇罗德里戈.波奇亚的迫害，在罗马鲜花广场被执行火刑，行刑前罗马城内因不明原因出现大量崩坏兽，卡莲为保护平民安全在对抗崩坏兽的战斗中被杀死。。。”
短暂的叙述，简单的陈述事实，没有任何的主观色彩。琪亚娜看着历史书上介绍卡莲的文字，她仅仅在这本沉重的书籍上占据了小半面的篇幅。
这就已经是她的一生了，她二十二岁的一生。她的一切贡献和成就不过只是书本上的几行文字而已。。。
“我的祖先，真是个笨蛋。”
琪亚娜若有所思地说着，接着合上了书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