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两年没有天灾,却人祸不断,大山里的人们就要收割麦子了,但这又有什么用,城里的官家,山上的大王都还等着粮下锅呢!最后能剩给农民的又有几粒,于是绝望的人们纷纷拿起武器,这是一个掠夺的世界,种粮是吃不上饭的,唯有拿起屠刀宰杀别人抢过他手里的粮才是真理,才是能活人的办法,于是种粮的人越来越少,抢粮的人越来越多,粮食争夺战越发残忍了。
濠州朱粲,原为县衙小吏,随军讨伐民变途中突然狂性大发,背反朝廷,聚众十余万,数年间转战荆州,巴蜀,扬州等地,其大军所过之处,粮尽征,兵尽抓,打仗尽驱民兵向前,以人海取胜,一地粮食尽,转战他处。如今襄阳,南郡等地食尽,转战南阳,朱粲大军二十余万,一路爬山穿林高歌挺进。
这日,大军行至乌江县境马头山下,天色已晚,便下令扎寨,朱粲坐于中军大帐,两个侍女跪伏于地给他捏脚。亲兵送上晚餐,吃的是二菜一汤,菜是清蒸美人脸,红烧脚底板,汤是野木耳煮人耳朵,虽然,朱粲不缺粮食,他的兵缺他也不会缺,但是自从前年军中断粮,他带着大军吃掉一城百姓以来他便对吃人谜一样的痴迷起来,深恨活了几十年到如今才发现这道美味,从此朱粲进食不可无人肉,并且创出几十道吃法,把吃人当做一种艺术和享受。朱粲正吃的津津有味,账下将军进来报道:“大王,军中粮食不足,弟兄们没饭吃了,”朱粲稍皱眉头问:“附近何处有粮?”将军答:“我们就驻扎在马头山下,这马头山上有一伙土匪,肯定粮多。”朱粲道:“那还等什么,带二万弟兄上去,连人带粮都取下来,”将军答应一声正要走,朱粲又交代道:“尽量不把人弄死,死人岂不失了鲜味!”
余飞与李绩被绑着扔进柴房,脚酸手麻,动弹不得,余飞道:“李兄,看来是小弟连累你了。”李绩苦笑道:“若不是愚兄,余兄弟此时正在驸马府搂着漂亮公主睡觉,怨愚兄才是,不想你我便要共赴黄泉了,不过好歹完成了世子交代之事,不会再有你这怪才相助王世充。”余飞笑道:“如此说来我们还是被抓来最好,否则李兄也要杀我,如今还好有李兄作伴,死了也不怕寂寞,”说罢哈哈一笑。突门口一个暴怒的声音吼道:“余屠夫,死到临头你还笑得出!”余飞一愣,这声音他却认得,正是当年义勇军的王双。王双竟与马菲菲一起走了进来,余飞看着二人,暗想,他们怎会走到一起了?王双走进来便搬着余飞脖子恶狠狠地道:“余屠夫啊余屠夫,想不到有一日你会落在我手里,直接杀你太便宜你了,我要叫你千刀万剐!”余飞这个汗,他是真吓着了,看着王双那恶狠狠地嘴角,两腮因愤怒而扭曲着,就在眼前,像个恶魔!古代十大酷刑,自己又落在这个恶狠狠看着自己,对自己恨之入骨的人手里,他真干得出,余飞忘记腿麻手酸,浑身颤抖起来,他知道求这王双也没用,只得把目光转向马菲菲道:“菲菲,大王的事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如今你要我人头给大王祭奠我认了,给个痛快吧。”
王双恶狠狠地笑着:“小子,害怕了,作恶之时怎不知怕,便是要你尝尽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之苦才能解我丧亲之痛,”说着竟从身上掏出一把手指长的小刀,便要来剐余飞,余飞吓得魂飞魄散,却又脖子被他捏着挣扎不开,旁边李绩把身子一转,用脚踢了王双屁股一脚道:“大丈夫光明磊落,要杀便杀,怎能使这般阴毒手段?”王双转身小刀子先插了李绩腿上一刀道:“哼,跟这屠夫讲什么大丈夫,你帮他说话也不是好人,再啰嗦连你一起剐。”李绩忍着疼以眼怒视,却也不敢再说话。
王双正要对余飞下手,到底是马菲菲还有些昔日之情拉住他道:“明日取他头祭奠便是,不能这般残忍。”王双转头埋怨道:“菲菲,你难道忘了杀父之仇,还是还记着这小子,马大王曾将你许配给他,但他是怎么做的,马头山如此势力说灭便灭,你难道忘了吗?”马菲菲黯然道:“我没忘,”王双这才态度柔和些:“菲菲,我知你心软,你若不忍心看便出去吧,我保证明天他还不死,还能先给大王叩完头再砍头。”说着便把马菲菲往门外推,余飞是真吓傻了,想着自己要被一刀一刀割肉到明天,还死不了,想着自己一夜的嘶号声,眼看马菲菲就要被推出门外,再也顾不得其它,含泪叫道:“菲菲,救我。”
马菲菲回转头来,看着余飞,这个曾一同制冰,向自己要钱的人,想着那时的点点滴滴,如此美好和难忘,有爹在,有他在,这便是自己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光了吧,如果可以,自己何尝不愿再回一次那时的日子,哪怕在梦中,哪怕醒来还要面对现实的残酷,她也曾无数次问自己,假若还能见面会怎样对他,又一次次的告诫自己,是他杀了父亲,是他连敌背主与敌人一起杀死父亲,若有一天见面,不要思考,不能犹豫,割他的头祭奠父亲。可是如今,他要受千刀万剐之邢,怎能忍心,眼前的余飞似乎又变成那个总叫自己买这买那,还总是恬不知耻的说谁叫土匪家有钱!马菲菲给自己找个理由,必须割他头是给父亲报仇,而酷刑,绝对不行,那小子受不住!
马菲菲推开王双:“不准你伤害他,”王双怒了,恶狠狠道:“菲菲,你果然还记着这小子,即便他是你杀父仇人!你嫁给我快一年了,你难道还想回去嫁给他?”马菲菲泪流两颊:“我只是不想你用酷刑对他,”王双愤怒着道:“让开,”说着便走过来一把推开马菲菲,马菲菲也急了,抽出弯刀道:“王双,我不反对割他头祭奠,但如你敢对他用酷刑你我便决裂吧!”
王双怒道:“菲菲,你是我妻子,你却要为仇人与我决裂?”马菲菲不答,乘机站到余飞旁边,持刀戒备着!二人怒目而视,不肯退让,余飞看着,突然忘记害怕,觉得倒有几分电视里大侠比武前先对峙一阵的样子。
两人僵持不下,眼看一场大战难免之时,只听一声轰响,山上仅有的两门炮响了,对峙的二人相互望望,惊疑不定,一个土匪跑了进来:“大王,妇人,不好了,有人攻山了,数不清的人。”“什么?”两人几乎同时问出,顾不得对峙,顾不得余飞二人向门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