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痴情的男人
陆少辉坐在豪华的办公室里,漫不经心的翻看着何雨婷为他准备的那堆资料。资料的内容涵盖得很广,既有天华公司的过去发展史,又有展望未来的远景图;有天华公司的新老客户的详细资料,也有天华公司应对未来市场风险的各种预案,这些资料对一个想深入了解天华公司的人来说都是好资料,都是难得一阅的。
可是这些资料却引不起陆少辉的丝毫兴趣,他甚至还觉得这些资料不但枯燥乏味,而且冗长絮烦,因为他想了解的不是天华而是彭氏。他只希望了解彭氏,继而找出彭氏的弱点。再借天华之力,给其致命一击。换句话说,他之所以在意天华,就是为了想借天华之力去痛击彭氏。如果没有彭氏,天华公司和任何一家公司都没有什么区别,别说拒绝了他二十七次后才录用了他,就是聘请了他二十七次,他还要去考虑考虑呢。
何雨婷已让职员小刘帮她把属于她的办公用品搬进了原先属于她而现在已属于陆少辉的办公室。何雨婷就坐在陆少辉的对面,两人共用一张宽大的办公桌。
“你以前就在这里办公,为什么你的办公物品却不在这里?”陆少辉望向正在整理那些办公物品的何雨婷。
何雨婷抬起头也望向陆少辉说:“以前这些东西都是放在这儿的,因为这儿以前就是我的办公室。当我接到人事科的电话,说你要来做经理,我只好叫人把这些东西搬出去,这是经理的办公室,没经理的同意,我是不可以在这儿办公的,得到你的允许所以我才把这些东西又搬回来了。”
“哈哈,你做事很认真啊,连这样的细节都很在乎。”陆少辉笑得有些心虚,因为他认为何雨婷的这种做法,表明了她是一个按规矩办事的人,也可以说是一个缺少通融,认死理的人,自己以后在工作中要是做出了有违公司制度的事,恐怕她也将追究不放,可何雨婷接下来的一句话,又使他迷惑起来,搞不懂她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
何雨婷说:“这不是认真,这是做人最起码的原则,也是对别人的一种尊重。”
陆少辉笑了笑,没有再言语,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更不知道何雨婷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是密切监视着他的人,还是诚如她所说,是诚心想协助他的人?他埋下头,继续翻阅着那堆资料,他不想再去揣摩她。他觉得她比这堆资料还要令他感到头痛,何雨婷根本就是一个令人无法琢磨的人。
陆少辉虽然对面前的那一堆资料提不起什么兴趣,可他还是做出一副认真阅览的样子,因为坐在他对面的何雨婷一直在埋头忙碌着,他又怎么能显得无所事事?
天华公司的上班时间是上午八点半至下午四点半,四点二十五分的时候,何雨婷放下了手头的工作望向还在埋头阅览资料的陆少辉,说:“下班时间到了。”
陆少辉闻声抬起头说:“时间过得真快,好吧,明天接着再看。”他说罢将那些被他翻乱的资料整理好叠在一起。
“这个给你。”不知何时何雨婷手中拿着一个牛皮纸信封递向陆少辉。
“这是什么?”由于那张办公桌着实很宽,陆少辉只有也站起身,才伸手接过那牛皮纸信封,可看不出里面装的是什么。
何雨婷说:“你毕业后一直没有工作,这是五千块钱,你应该用得着。”
陆少辉忙又将那牛皮纸信封向前一送说:“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目前生活还过得去,怎么能拿你的钱?”
何雨婷笑了笑,那笑看起来很美,很温馨:“你不用推辞了,这也不能全算是帮你,也是在帮我们公司,只有让你生活无忧你才能更安心的为公司工作。”
“哈哈,那好,那就算是我借你的,领了薪水我再还你。”陆少辉缩回手将那牛皮纸信封插进了西装的内袋里。
何雨婷说:“走吧,我开车送你回去。”
陆少辉连忙说:“不了,我就住在新华小区,步行也就二十分钟。”
何雨婷笑笑:“没事,我有车,很方便的。”说着便与陆少辉一道走出了办公室,并将门轻轻带上。二一室的八名职员还在那里忙碌着,何雨婷说了一声:“下班了。”然后与陆少辉径直穿过二一室,向楼下走去。
何雨婷开的是一辆红色宝马三二,没用几分钟就已到了陆少辉所住的新华小区了。
陆少辉打开车门下了车问:“要不要进去坐一坐?”
何雨婷笑着摇了摇头说:“不用了,下次吧。”
陆少辉说:“那好,那你慢走。”
何雨婷说:“明早我来接你。”
陆少辉忙说:“不用,我每天早晨有跑步的习惯,在上班的路上也是可以锻炼一下身体的。”
“那好吧。”何雨婷说着一打方向盘,掉转了车头,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她接了电话后冲陆少辉一笑说:“我走了。”
“再见。”陆少辉挥了挥手。
何雨婷开车又回到了公司,她刚将车停放好,就看到了市场部经理汪磊。
汪磊,一九八二年出生于河南郑州,家境相当优越,其父在上海某家银行任要职,他亦是何雨婷在HD师范大学时的同班同学,两人关系比较要好,毕业后在何雨婷的引荐下,进入天华公司工作,由于工作业绩突出,短短数月就被一路提升为市场部经理,可谓年轻有为,前途无量。
“打我电话有什么急事?”何雨婷走下车,关好车门望向汪磊。
“总经理让我打的,他在找你,就在你的办公室。”
何雨婷迈步走出了车库,汪磊紧随其后。
“雨婷,你知道总经理找你有什么事吗?”汪磊在身后问道。
“我怎么知道。”何雨婷头也没回的继续向前走去。
“你太大意了,姓陆的来到天华的真正用意,现在我们还无从得知,所以董事长将他放在你的身边,让你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可你……”
“什么?”何雨婷怒斥了一声,停步转身,望向汪磊,“连你也怀疑他?”
汪磊先是一怔,他不明白何雨婷此时何以会以此种愤怒的眼神看向他,他俩相识已近六年,关系一直挺要好,还从没见她用这样的眼神看他,今天确是第一遭。
“不是我怀疑,而是他没有值得人们信任的理由。”汪磊被何雨婷那陌生的眼神激的失去了平和,语气也有些强硬。
“那你说谁才有理由值得人们信任?”何雨婷的语气充满着挑衅,“你吗?”
“你……”汪磊气得脸色泛红,一时说不下去。
“在天华,我爸和我叔叔有理由怀疑陆少辉,因为天华姓何,是他们亲手创建的。”何雨婷转过身,不再望向汪磊,“你我都没有资格,我们和他一样,都只是天华的雇员。”
“哈哈……”汪磊冷笑着,笑得有些悲凉,“对,我也是一个外人,我没有资格怀疑他,我是不是值得天华信赖,我都不知道,我有什么资格去怀疑他陆少辉,我有什么资格?”汪磊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过了许久才说:“只希望你不会被他利用,更希望他不会伤害到你。”汪磊的声音渐弱,又好似在自言自语。
何雨婷的肩好像微微颤了一下,然后没有言语,径直走了,留下悲愤的汪磊傻站在那里。他此时心中的感受谁又能体会?他为天华不辞辛劳的付出,天华也给了他一定的回报,让他做到部门经理之职,也算是两不相愧,可是今天竟有人用那种令他深感陌生的眼神看他,把他视作天华的外人,说他没资格怀疑一个本就来意不明的人,而且这个如此对他的人,竟然是他这六年来一直苦苦追求的人。落花有意,难道流水真的无情?他们这六年来积攒的感情,难道还不及她与陆少辉相处一日之情?
何雨婷的那一席话,把汪磊伤得很重,什么伤能比得上心伤,什么伤能比得上情伤?
情人的心是脆弱的,是不堪一击的,你一击它就会碎,碎得十七八瓣,碎得稀里哗啦;情人的心亦是痴情的,是不计付出的,君不见飞蛾扑火,它明知火光会吞噬它,烈焰会将它化为灰烬,可它依然那么执着向前,为得只是与烈火来个真实的拥抱,在生命消逝前,还是那般的痴心不改,无怨无悔,它不觉得剥夺它生命的火焰之残酷,而是感到那是一种温暖,一种无法比拟的倾心的温暖,所以付出生命也觉了无悔憾。
何雨婷当然不是火,所以汪磊也不必去做那玩命的飞蛾,但是他却和飞蛾一般,具有为爱付出的精神,他愿意为她付出,他相信她终有一日会明白他的良苦用心,会被他的精诚打动。不管她对自己的态度如何,他都会密切注视着陆少辉,使他没有机会利用她,伤害她,必要时他会拿出他的手段,一切都只是为了她。
“陆少辉,你最好少玩花样。”汪磊的拳头握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