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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蜕变

从异样黑球中现身的生物,无论是外形还是气态,都很难让人联想到之前的翟宁。

那是完全舍弃了人类形态的,丑陋而疯狂的怪物。

它的身高已经接近四米,全身覆盖灰蓝色的鳞片,在如野兽般的后弯腿部、比例夸张的四只手臂和蜥蜴般的长尾上还布满意义不明的、无序怪异的黑色花纹。它的头上长出了羚羊似的大角,脸部则变成了鳄鱼般的样式,四只眼睛对称的排布在两侧,其下是流着口水的,满是獠牙的大嘴。它的吼声带着疯狂,它的眼中满是混沌,绝望的黑气缠绕在它的爪子和牙齿上,使这怪物的气势更加强大。

那毫无疑问的,是拥有着强大力量的姿态。可那是神的姿态吗?

“这就是,翟宁渴望达到的?”玉倾池看着那怪物,满是疑惑,“连理智都不存在,空有力量的怪物,就是他构想中神明的姿态?”

正在众人惊愕的时候,怪物的吼叫停止了。它的四只眼睛漫无目的地扫视了一圈,最后直直的盯在了玉尘身上。玉尘立刻感到寒毛直竖,因为这怪物的所有杀意,瞬间全部集中在他身上。

这当然不可能是翟宁期望的样子,实际上,翟宁现在也是一片混乱。并不是所谓“内心纷乱”,单纯是字面上的混乱而已。所有的计算都出了错误,所有的谋划都没有达成渴望的结果,最终,自己甚至连保持理智都无比困难。

作为一个(自认为)比试炼空间的所有人(并没有)都走得更远的人,翟宁独自离队,接触了许多身为人类,甚至是身为生灵所应排斥的异物,最终创造了难以置信的秘法:分魂化体。

通过这个秘法,他得以成功的将自己分成两个不同的部分,并且依据他的计算,在两具化体重新融合时,他将会得到媲美神的力量。

但他错了,他的秘法分裂了他的灵魂,得到了两个内在品质完全不同的化体,并且他没有意识到,他的化体会完美的继承源自于他这个本体的自私,傲慢与残忍,却缺失了本体的气量。

而现在,恶果结成。

空间的压制导致他的力量不够,制作出的黑冰傀空有数量,肉体的强度却连常人都不如,他的化体却根本没有确认。灵魂的缺失导致了人格的不稳定,因此两个化体在积聚力量的过程中变得愈发疯狂凶戾,目空一切,最后出现了差点被一个新手阴死的笑话,他们不得不提前在战场上进行融合,而两个化体最后也为了争夺主导而自相残杀。但在一个化体已经失去意志的情况下,白衣所渴望的结果并未发生。

融合是公平的,被破坏的七零八落的残魂,与白衣的灵魂,依旧被融合在了一起,但并不是以白衣预想中的那种形式。恰恰相反,被他亲手打散的魂魄,反过来在融合中击散了他的。而那些被吸收来用作化消试炼空间禁制的灵魂所携带的怨念与杀意,更是将他进一步腐蚀。

翟宁的意识混乱了,变成了难以聚集的碎片。思想变得迟缓,意识变得单调,这份混乱,忠实的反映在它的新形态上。或许只有重创和痛苦,才能令它稍微清醒。

“呃……啊……”在吼叫了一阵后,它的本能开始艰难的运转,用发红的四只眼睛扫视着四周,最后找到了它的目标,玉尘。

来到这个世界的目的早已被它抛到脑后,混沌的思绪只余下愤怒与原始的杀意。它还记得十几分钟前的事,这个最被它看不起,甚至完全没有列入考虑范围的新手,给了令它几乎丧命的伤害。

不可原谅,如此弱小的生物却伤到了我。不可理解,如此孱弱的生物为何敢像我发动攻击?

他怎么敢妨碍我?这是现在怪物的唯一一个念头,而在杀意的催化下,它的愤怒如烈火般燃烧。

“杀!!!!”一声狂吼,后腿蹬地,怪物庞大的身体飞速向玉尘接近,速度之快以至于后者根本没有任何反应。当玉尘意识到他来了,那已变得和轿车车轮一样大的前爪已经罩到了他的头顶。

一声脆响,玉倾池的长枪弹开了这要命的一爪,“快退后!”无暇回头,玉倾池手上长枪狂舞,以攻代守,吸引怪物的的注意力!刚才的一击,她已经确定怪物的身体已经坚如铁石,可对面有四只手,一张嘴和一条尾巴,防守绝对行不通,而且药效已经快要过半,所有人都没有再缠战的时间了。无名、残剑、飞雪也抱着同样的想法,在玉倾池出手时一同抢攻。

然而事情并不像他们想的那么顺利,怪物虽然已近疯狂,但这反而助长了它的凶性,仗着身躯坚硬,它竟与众人对攻起来。而众人之中,只有玉倾池的枪能轻易破开怪物的鳞片,余下三人则需要游走闪躲,花上不少力气出剑才能对它造成伤害。面对这样的对手,身无片甲的众人处处受制。

三把剑,一杆枪,对阵拥有四只手臂和一条长尾的怪物,尽管玉倾池担下了大部分的火力,怪物的疯狂仍令众人险象环生,如月与老仆因为战力不足,加入战局后不久便被重创。老仆当场毙命,如月则被长尾扫中,被击飞到远处生死不明。玉尘的护盾也早被打破,身上被爪子留下了不少伤口。

更糟的是,随着战斗的持续,怪物的身体还在发生变化。速度不断变快,力量不断变大,伤口不断愈合,鳞片上开始出现骨质的倒钩,口中发出冰冷的吐息,就仿佛……

“它在进化,它并不是完全体!”玉倾池的结论令众人压力倍增,可却无法改变局面,只能空耗体力。终于,在一轮狂风暴雨的对攻后,双剑的进攻出现了一丝破绽。

“吼吼吼!!!!”几乎只剩下本能的狂魔,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拼着挨下玉倾池一枪,怪物的爪子狠狠击向飞雪,飞雪躲闪不及,一声惨呼,右臂登时见红。

“飞雪!”残剑见状怒火上涌,手中之剑上撩,将怪物半个手掌直接斩下,怪物吃痛,余下三爪齐出,便欲将残剑撕碎,可爪子尚未触及残剑,腰侧便传来剧痛。无名的剑狠狠划过怪物的后腰,留下一道深深的伤口。待到它转身,无名却早已后退,反而是玉尘和玉倾池的攻击又将它重创。

尽管依靠悍不畏死与强大的身体,怪物能够一时逞凶,但一旦体力下滑,缺乏招式与经验的它便只有挨打的份了。五人分别从不同方向攻击怪物,令它应接不暇,而怪物愤怒的攻击与吐息却被早已洞悉路数的五人轻易躲开。怪物越打越怒,但身上的伤口却是越来越多。胜利似乎近在咫尺,可众人没有发现,随着伤势加重,怪物眼中的疯狂之光逐渐暗淡了。

咔,一声轻响,在怪物背后的玉尘发现,怪物的后背出现了一个裂口。机会,玉尘心思一动,举手便是一刺,但剑尚未触及裂口却异变突生!

一股巨大的力量直接撑开了整个裂口,玉尘一愣,尚不及反应便立刻被击飞。而随着玉尘而出的,是一道修长而强壮的人影。与此同时,与众人战斗的怪物却突然失去了力量倒在地上,众人看向裂口,却发现内中竟空无一物。

这怪物,竟是个茧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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