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有更年轻的身体和旺盛的欲望,心如大海,正值大展抱负的年龄,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长辈拿同辈对比来顶嘴,好像他们可以断定我们的未来。说村里某某儿子如何勤快,天没亮就起先到几里外的地里剥甘蔗叶去了,某某儿子不可一世,很懒,剃了光头,每天从村头走到村尾游荡着。以后这个他肯定会......那个他肯定会......。
也许那些村里长辈没来得及判断我的以后运势,我就提前远离了他们,逆向去走属于我的路子。深圳,是我出社会时首选的第一站,在深圳我像神农一样不断尝百草,那时不是为所谓人生摸索条出路,而是出于好奇,大城市能挑逗欲望,也能满足欲望,就看你有没有这能力,可怕的是当把欲望点燃后就不计下一步了,结果都碎了一地。刚到深圳的时候总以为轮到自己大展身手的时候了,那时血气盖天,以为凭自己就可以劈出一条路直通往天堂的入口,经历一次次浮沉后,从如梦如烟逐渐清醒,却染了一身的戾气,整个人被扭曲得四不像。离开深圳那天惊觉自己流失了两年宝贵青春,回家车费都要借同学的,失落得五体投地。
虽然深圳的变化日新月异,隔个三五年让我再去深圳,很多方位仍迷不了我,有些街道和城中村一次又一次的地毯式扫过,并留下深刻印象。有罗湖的东门,国贸;福田的华强北,市民中心;南山的蛇口,海岸城;盐田的沙头角,东部华侨城;龙岗的大芬油画村,布吉;宝安的龙华,沙井等。深圳是被延绵的大南山,梧桐山,塘朗山把关内和关外分割开来,打通隧道或在峡口设置了福龙关,梅林关,布吉关,南头关等检查站,所以深圳人把进市区叫做进关内,往郊区叫做往关外。很多白领在关内血拼,住宿在关外,每到上下班高峰期梅林关和布吉关经常堵死,这时上班怕迟到的选择下车步行,排长龙的车辆司机也只能鸣下喇叭泄愤。自大运会开幕前龙华四号线和龙岗三号线地铁得已开通,关内外交通一体化初步形成,把一线关撤掉,交通才得缓解许多。
深圳,是座很年轻的城市,连博物馆展览关于深圳的文物也历史没几个,用四川的三星堆文物来填充。还有高校少得用五只指头就能数完,但每年都有大批高素质的人才甘愿远道而来为它注入鲜血,在车站下车出了门就能看到醒目的标语“来了,就是深圳人”。虽然这只是个标语口号,也能填满内心某种情感的缺口。我在深圳呆了近两年,深圳土著人只接触过一个,是在沙井的时候。也许早年很多深圳人大多已逃到香港去了,而留下来的现在也过得很优越了。当然他们肯定是高贵的,绝不会在我们这样的生活圈子抛头露面,那些城中村的二手房东多是汕尾人,河源人,潮汕人包下来的。深圳才是真正意义上来自五湖四海的城市,大家都说着普通话,粤语也是稀奇的语种,当然地铁报站仍少不了粤语,所以深圳在珠三角是比较另类的城市,除了这个还有生活在这座城市的人的年龄及性别结构的另类,在深圳你很难看到老年人挤公车的场景,多是二十几岁的小青年,男女比例接近1:3,若把深圳单独圈起来通婚,这样男的还怕娶不到老婆吗?一夫二妾制都觉得合理。而造成这样的原因在哪?我觉得主要是关外的工厂,贴出招工单,有些电子厂只招女不招男的,女员工好管理,受再大的压榨也少有站出来动粗的,男员工就不一样了,小青年好出风头,崇拜武侠英雄主义,那种三三两两在酒桌相识的,结下两肋插刀,随时拔刀相助的侠客精神,那种把闹事当一种生活乐趣,专门制造混乱。所以深圳的关外治安乱和东莞一样受千夫所指的毒瘤,虽然全天二十四小时大街小巷都有巡警,晚上天桥,或马路隔几百米设一个治安点,全国没哪座城市像深圳布置这么多巡警,同样经常有罪案发生。那些巡警有时光明正大把车子停在城中村的麻将馆门口参与赌博,这里的城管便衣和强盗土匪是一帮派的,之间勾结严重,想在马路摆个摊做点小生意都要交保护费或钓鱼式执法。深圳虽开放,但缺失安全感,特别工厂生活很黑暗。
据说深圳的规划建设是要赶超新加坡,一样的花园城市,这一点关外远跟不上,在宝安遍地都是工业区,而关内已有花园式雏形,特别是深南大道的沿线上,也是深圳市景观大道,贯穿南山区,福田区,罗湖区,在市民中心段宽敞的车道和立体的花带造型。深南大道沿线有世界之窗、锦绣中华、欢乐谷、市民广场、赛格广场、京基100、地王大厦、国贸等深圳中心繁华地段。除了这深圳还有那迷人的海岸线,大鹏南澳那边的东冲,西冲海岸线,那里碧水蓝天又背靠延绵的山岭,依山傍水人人都追求的风水宝地,华侨公墓群就在边上。之前我坐一公车去葵涌镇的玫瑰海岸,从车窗往下看而心惊肉跳,车子在曲折小道上行驶,下面就是深渊,只有一层薄薄的树林隔着,底下是不停翻着泡沫的海水,山路很窄,宽阔的盐坝高速就在很近的边上,我想车子一旦坠落,就当自然葬了。关外都可以把整座大山夷平建工厂,却不能把路子劈宽点吗?当然这不是靠疑问能解决的问题。
深圳的海水很蓝,很干净,远离工业群,美丽的海岸线从高处鸟瞰更迷人,从梧桐山好汉坡上有一处观景平台,那里是我见过最迷人的观景平台,可清晰看到香港新界葱郁的山岭,和气势的盐田港集装箱码头,高架立交桥,蓝色的海面上行驶的大货轮,沙头角明斯克航母主题公园靠在深圳和香港交界的港湾上。从梧桐山上看深圳城景,远比从龙华羊台山和大南山看迷人,梧桐山也是深圳最高的山峰,号称鹏城第一峰,有九百多米高。前年春节的时候我从罗湖东门坐公交到大望村,从山脚下的牌坊开始上山,走好汉坡一直到大梧桐山顶那块刻有“鹏城第一峰”的标志,再原路下山竟花了几个小时,第二天醒来大腿酸疼。梧桐山不算高,只是山腰太绕了。其实我也可以选陡峭的泰山涧道直爬到山顶,那样更刺激,一路都是陡峭的阶梯,这是我后来听同事说才知道的。所以,深圳的那片山和那片海是我比较怀念的,山和水只是生活的插曲,回到工作生活的现实中,在深圳的压力同样血色残忍。
我现在在苏州,我不知道他对城市好的标准是什么,我也尝试寻找深圳和苏州这两座城市的共同和异同之处,觉各有所长,也有所短,而说成最好觉有点太自信了。
到深圳玩一玩,看一看,有几个点我觉得是应该去的,攻略可以是这样:从火车站下车后,可以先上国贸顶层旋转餐厅喝杯清茶,下来再坐车穿越一次深南大道,到莲花山去看***铜像,站在那里可以清晰看到福田区许多现代化的高楼,深圳市的中轴线就是从小平铜像过,穿过那栋波浪造型的市政府大楼中央,直接到尽端和香港交接的地方。从莲花山下来后再去蛇口工业区转一转,这些点和深圳这座城市的有根本联系。如果时间允许和人民币充裕,那山,那水也是值得去亲近体验一场的。
在此附上当年在深圳写的一首诗:
(一)
深圳,你得胜于天时,
在那黑暗遥旷宇宙间,
唯有你像钻石和黄金一样发出万丈光芒。
在人们迷茫,焦急时刻,
给人照亮了通向光明的路子。
此刻,让所有人都认识了你,记得了你,
以你的风骚,你的光明,
让人觉得你的所有都是优点,完美无瑕。
正因此刻,你成了所有人心目中的救星和唐僧肉。
(二)
深圳,你得胜于地利,
在你的周围和邻居,
你的周围早早孕育着浪漫的种子,
这里有人们喜欢的海,那蓝色的世界,
这有适宜的空气,优势的山和平地,
像一个百看不厌的中心花园,一成不变美的滋味。
是你的邻居,以她的声誉名片点缀了你的知名度,
是你的邻居,使你得更青春,活力。
是你的邻居,使你得更神秘,让人幻想,给人欢快,浪漫,
像一场不期的喜宴。
(三)
深圳,你得胜于人和,
你因为年轻,所以缺少往事和回忆。
人们在为你相互磋商,合伙亲谈,
拒绝诅咒,讽刺来往,
犹如男女初恋般的和谐,向往。
人们愿意呵护你威严的焰火,
让你一直燃烧着,永无止境地燃烧着,
因为,你的前途和命运株连着那些愿意呵护你的人,
和那些曾给你梦,给你前途,给你希望的人。
(四)
深圳,如今是你以现存的成绩实在着,
打破了古老不可能的神话,
你今天,是神话得胜者。
二00九年七月二十七于深圳福田区南园新村
二0一三年十一月三日于苏州园区唯亭镇亭苑小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