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墨
第二卷第二梦
粉墨
我们带着各自的面具粉墨登场,然后开始耳鬓厮磨。
第三十章
再过一天便是付以昭的生日,我让千文去芳莲堂订了一打刺绣手帕,到时候就当付以昭的生日礼物。
千文是我的助理,她听完我的话眼睛瞪的跟铜铃似的。
我能理解她的惊讶,毕竟她一直以为我自己早就独自密谋给付以昭准备了一份大礼,没有想到我会让她去匆匆置办,并且还是这样“廉价”。
“夫人,您给付总选的生日礼物是不是太过……简单了?”
我说哪里简单,芳莲堂的绣花手帕可是独一无二的,每个花样都没有重复,这一打八条,可不便宜……将近两万块呢。
千文对我的解释并不是十分满意,我握着她拿笔杆的纤手情真意切的说:“礼轻情意重……”
千文终于干劲十足的去了。
忘了说,我现在是付以昭的太太同时也是他的秘书,距离我从日本毕业回来已经快一年。
从日本回来之后我并没有成为一名设计师或者从事室内设计相关行业而是主动要求成为了付以昭的助理。
付以昭是在一年前才有回到付家的打算,当时仅仅只是一个打算而已。由于我毕业之后的“煽风点火”坚定了付以昭回到付家的念头。
我和付以昭依现在暂时搬出了明园一起住进了付家的老宅。钟叔说付家有规定新婚夫妇必须要在老宅和整家人住满八个月才能单独搬出去。
付以昭的父亲自然很高兴,心心念念在外七八年的儿子终于回家他当然高兴。
付家最不高兴的就是付令仪,她不高兴的原因无非三点,一是源于对我本身的讨厌,从前我和锦源在一起她就讨厌我;
二是因为付以昭回到了付家重新执掌“大权”,付以昭不比他哥哥总是一副“好好先生”的样子,处理家族财政事务一向是秉着“天下太平”的原则,把“亏”都留给自家,好处尽让各家亲戚占了。
付以昭退出付家的这几年里,付令仪的产业发展迅速,从原先占有付家10%的股份一下子莫名其妙变成了25%,还成功挤入渡城联合商会。
用付以昭叔叔——辰东集团创始人联合商会副会长付辰东的话说,付以昭这次回来是替付辰毅(付以昭父亲)收复失地的。
付以昭的父亲和哥哥都不善经商,付以昭回来不过四个月就让付辰毅旗下的酒店营业额增长了百分之十。
对此付令仪感到了一丝丝恐惧,因为再过几个月清明过后联合商会就会启动一个“南下计划”如果她不能挤进联合商会的六大核心层,她就无缘“南下计划”,这将意味着她将平白无故丢失一次和政府合作的机会,以及将会无缘参与渡城南部商圈开发。
这个机会如果抓住了,她的珠宝公司的净利润有可能在一年之内翻两倍。
她也不是没有向付以昭示过好,她以为付以昭沉寂了这么些年会跟以前有些变化。
但是付以昭简直天生两副面孔,在商场上他不会给任何人留情面,清清冷冷的声音做起谈判让人捉摸不透并且威严十足,但是离开办公桌他依旧是一副温和淡然的模样。
而她认为让付以昭回到商场的催化剂是我,所以她不高兴的第三个原因就是成为付以昭太太之后的我,她觉得我作为付以昭的“枕边人”一定会在一旁煽风点火让付以昭找机会弄死她。
我的确想弄死她,但是我知道凭我的力量我是拿她无可奈何的,我唯一能借助的力量是付以昭。
付以昭生日那天并不轰动,商会来送礼的人都被拦在门外,付以昭首先对外面的人表示感谢,随后说:“又不是整生,各位叔叔伯伯不必挂念。”
叔叔伯伯们说:“都是看着你长大的……礼物还是要收的!”
付以昭什么话都没说中午请这些叔叔伯伯在自家酒店摆了两桌大家就都散了。
午饭散后钟叔得了付以昭的指令把礼物都退了回去。
晚上整个付家人员都聚集在老宅为付以昭庆生,这还是付以昭回到付家以来到场人员最齐全的一顿饭——付家人都太忙了总是难聚到一起。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大家纷纷拿出送给付以昭的生日礼物。
最大手笔的是付辰东,他送给了付以昭一辆新车,付以昭接过车钥匙说:“叔叔破费了。”
付辰东微微一笑,“欢迎你回来!”
付辰东的太太送了一幅四米长的刺绣,据说这是她拍卖会上花了大手笔得来的。
付以昭的哥哥和妹妹(付辰东女儿)两人跟商量好似的都送的手表,同时递给付以昭的时候还相视一笑,付以昭的哥哥说:“以昭回来之后日理万机,送个手表给他让他多看看时间不要因为忙碌忘了休息。”
付以昭的妹妹说:“三哥和我们拉的最远的便是时间,快八年了……送三哥一个手表希望把过去遗失的世界都补回来,三哥一定还是同往常一样……我们之间的亲情不会随着时间的隔膜慢慢浅淡……”
付雨眠说的泪眼婆娑,付以昭忍不住拍了拍她的头安慰她,谁知道她哭着哭着又笑了,目光转移到我身上,“三哥这么些年没回家倒是有一点好的,不仅治好了腿疾还带回来这么漂亮的嫂嫂!”
她的话刚完付辰东就开始问起了付以昭腿疾的事。
付以昭根本就没有过腿疾,他就是假借腿疾才躲进了明园,在明园穿长衫深居简出也不是因为腿疾的自尊心作祟加以遮掩,而是怕人识破他的腿疾是假的。
但他这样做的原因我是不知道的,我并不知道八年前发生了什么事,每当我问起付以昭腿疾的事情他一定会找话题避开。
我知道他也不希望别人问起这件事。
我对付辰东说:“有劳叔叔挂记了,以昭腿疾在两年前就治好了……今天这么开心的日子就别提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了。”
我一边说一边温和的笑,付辰东突然乐不可支,指着我说:“看看,看看,四个月前刚见面的时候还没这么护他呢!”
四个月前我无意陪付以昭回家,在老宅住了将近两周,那时候我还不是付以昭的太太,连女朋友都不是,我只是一个寄人篱下的孤儿。
我的父亲在一年前因为肺癌死了,母亲因为过于悲痛在开车途中掉下高架,车子上还坐着我的弟弟。
那是我刚刚从日本回来第二天,就在那一夜之间我什么都没有了。
老家的叔父把我那年迈痴呆的奶奶接走了,付以昭给了叔父一大笔钱并且还请了一个专职医生定期给奶奶做检查。而我在回家的第四天又被付以昭接回了明园。
我重新回到明园之后付以昭寸步不离,每天定期带我去看心理医生,就这样过了半年,付以昭决定把我带回付家。
付雨眠接她老爸的话,“我喜欢安小姐,安小姐成为了我的嫂嫂我特别开心。”
不开心的是付令仪,她黑着脸拿出送给付以昭的礼物——一套精美的茶具,对我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安小姐还真是跟我们付家有缘分呢!”
旁人听不出这话的深层含义,我听得出,三年前我是锦源的未婚妻,三年后我是付以昭的太太。
付家的其余人都不知道我和锦源的关系,付雨眠“自作聪明”的眨着美丽的大眼睛望着我问:“怎么,嫂嫂以前就和姑妈认识吗?”
我正在想该如何回答,付以昭一把抓过付令仪送她的茶具细细品玩,然后敲了敲付雨眠的脑袋笑着说:“姑姑知道我爱喝茶,这礼物选的真好。”
付雨眠瞪了付以昭一眼,然后只顾着整理头发,早就把刚才的话忘在脑后了。
这时付令仪看向了我,“安小姐准备了什么礼物呢?”
我对着她挤出一个笑,然后从桌子地下摸出一个锦盒递给付以昭。
所有人都凑过来看,当锦盒打开的时候付令仪笑了,“我以为是什么……一打手帕……安小姐这礼物有些轻了吧。”
我低头故作不好意思,长长叹了一口气,“唉……我这个小秘书哪能和各位老板比!”
这倒是我的实话,相比他们来说我的确穷的要命。
我刚说完除了付令仪,其余人全部都笑了,付辰东说:“这孩子倒是真的可爱。”
付雨眠说:“估计平时一本正经的三哥就是喜欢这样活泼可爱的嫂嫂。”
我本来就是逢场作戏,但也禁不住他们这样调侃,正准备说些什么,付以昭突然抓住了我的手,笑着对付雨眠说起了故事:“这份礼物可不轻……从前你嫂嫂特别爱哭,不知道弄脏了我多少帕子,有一日我把她曾经用过洗好的帕子跟古董似的全部收好等她生日的时候装在盒子里给她,我说^这都是你用过的,我有洁癖这些虽然洗干净了,我也不会再用了,全部都给你,以后不要再用我的帕子了!’我原以为她收到礼物会忍不住哈哈大笑,谁知道她又哭了……”
付雨眠追问:“为什么,为什么?”
她母亲说:“肯定是没有想到以昭会把她用过的帕子都收集起来,感动了吧。”
付以昭不说话微微的笑着,一桌子人纷纷报以慈爱或者欣羡的目光。
我有点坐不住了,付以昭刚才在说谎,他从来没有送我什么一盒旧帕子,我们从前的关系何时像他说的那样亲昵,我对他不过是畏惧,他对我不过是守礼。
付以昭在桌子下面抓着我的手,他的指腹依旧以熟悉的姿势摩擦我的指尖,这个亲昵的动作使我安定下来。
“嫂嫂就没有想过部办一次巨大的婚礼吗?”快吃完饭的时候付雨眠问我。
我心虚的说:“形式而已,以后什么时候想办了再说……办一次婚礼太麻烦了。”
付以昭说:“什么时候都可以。”
我想,他这戏做的可真好。
收拾碗筷的时候,我看见付令仪的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我知道她在笑什么,她肯定在想:“想真正进我们付家的门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不是你耍点小把戏就行的。”
晚上我和付以昭送他们离开,付令仪在最后上车前给了我一个拥抱,那绝不是善意的拥抱,她在我耳边轻声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目的……三年前我就知道你是个贪慕虚荣的女人,如果让锦源知道是你主动爬上付以昭的床……我真替他恶心!以昭绝不是那么轻易地被你蒙骗,我知道你们……还没领证呢!”
她鲜红的嘴巴溢出笑的时候简直像个老妖怪。我伸出手轻轻抓着她的头发,“锦源不是因为你才死的吗,你有什么资格替他恶心我?还有,我和以昭没领证又怎么样呢?现在所有人都承认我是他太太,我是他的女人,这就够了……”
付令仪在听完我前面一句话的时候脸色就已经煞白了,最后在错愕中被司机请上了车。
四个月前,我在付家老宅的第十天晚上爬上了付以昭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