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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7-6.君问归期道可期

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里,西窗烛火怎思念,人凄迷!树影绰约风啸兮,秋水冷小池,依稀那年送君别,“道可期”!

长衣环佩流苏舞,山河跋涉路,耳边每每呢喃语,多反复!三年功名尘与土,又雨天睹物,惜别情形泪踯躅,恨可悟!

“师尊曾与我说过‘大道漫漫,愆期。对方不懂,我,可以等!’”独孤如雪道,“师尊说,这是当年有人对她说的,后来她说与我。我现在有些感悟了,如果说你要走,就走吧!我们的路,本就不同!”

“师姐!”禾冷还是有些不安。

“不,你还是叫我如雪吧!”独孤如雪忽然有些失落道,“我有我族的使命,莫怪师尊!心里有情绪的话,就怪我吧!”师尊她从未承认过禾冷,虽然实际有师徒之谊,独孤如雪是知道的。师尊对于自己说是私爱,不如说是由衷的喜欢,那种惺惺相惜、苍白无力,和聪颖无双,是孤独。而师尊对于禾冷看似冷淡,实际或许很是看中,独孤如雪知道,她什么都知道,一颦一笑间能查人心思,聪慧如斯又怎会不通世事,是天赋也是诅咒。

许多事情并不需要解释太多,很简单。想了、信了,你就悟了、懂了,不似大道,却是人情、心思。就好像你捡了一只受伤的鸟儿,它可怜楚楚地看着你,你不为所动,但仍旧给它食物让它能自己,自然也一开始就准备随它自由、飞翔。有时候虽不能看着它走,但你知道,也是为它,好或者坏,交给天地和宿命,如果有宿命的话!可以说是自然而然,也可以说是顺其天然。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有的选的,有时候,独孤如雪也会渴望做一世凡俗,最好是做一棵树,没有喧嚣、悲欢……

禾冷走了,带着不舍的目光,反复流转看向‘师姐’,并没有看到回头,哪怕是一个侧目或许她也会停留。一个不太纯熟的修者御着长笛远去,“星浅啊;叫我冷儿;好,冷儿,你可以挑选一件喜欢的法器;就她吧;嗯,以后你要小心啊,呀呀呀,你又错了,御使长笛的话不能生硬的理解书中内容,这样、这样!”泪眼朦胧里,禾冷的心随着回忆渐渐冰冷,黝黑的眼底凝望着大中域的方向!

“师尊,有一天,你会不会也这样对我呢!”药植宗里一直面向云崖的独孤如雪,心忽然有些痛。出山以来,第一个遇见的男子是爻山,第一个遇见的女子是师尊,认识了丰婷丰娉两位好师姐,小乌龟、狼主白大哥、蒙昧的龙马、冰冷的禾冷师妹,还有一只痴傻的蛟龙,可命途多舛、各分东西。这就是爷爷口中所谓的人间?这就是仙途?这就是诅咒?就是宿命?为何我为何有些不快乐!

仙界有诸天,隐隐不可见。凡无大陆之外有星宇,上仙也徒然。可是各方都是知道,长萸也有高天——众药园,甚至有大能揣测和大陆屏障有关,或许那众药园是长萸祖地,或许就在星空。众药园里有人语,“你这丫头怎么搞得这般严重!”一个苍老的声音道,“话说,我家的混小子没事儿吧?”

青帝无奈地白了一眼,“我当真是关心我这小辈呢,原来关心小辈是真,不过是关心自家的宝贝疙瘩罢了!”青帝有些气愤,旁边一个混沌的龙马发傻,他时而清醒时而混沌。

“你看你,我这不是马不停蹄地来了吗。相亲的老伴都不要了,这不赶过来了吗?”老者十分心虚道,还不是瞟向龙马,“这是怎么个回事?”

“还好意思说,当年你族。算了,我还得替您老人家照顾遗孤,我累不累?你家小子命硬着呢,只要不作死!”青帝气的不行,老龟有些不好意思,还是有点担心,小乌龟会不作死吗?不,会花样作死!“至于他的出现,应当是大世到来的契机,必须把它体内贪狼留下的手段取出来,否则很不正常!”最后青帝平复心情指着龙马道。

“唉,暗潮涌动啊,本来划分两界是为了更好地消除内忧外患,如今,星空的形势越发迷离了,这一域还好。可是大陆内部不安,以后怕是艰难!”老龟慨叹道,看到青帝模样仿佛又有了希望,自从那几人出去以后,这丫头变了很多,与其说与世界妥协了,不如说与希望妥协了!

双子楼中的活动并没有因为各种原因而停下脚步,不管是各方的喧闹和有形、无形的动静。这也便是逍遥岛的态度,也是大通行的底蕴。拍卖不仅是拍卖,个中关系复杂,明的暗的、可说的不可描述的都有,更仿佛是一个有形的媒介,沟通着彼此。弱势的人可以获得相当部分的公正,强势的人依旧强势;对立的人、有仇隙的人甚至也可以眼不见、心不烦,彼此安坐交易。小者,互换资源;中者,沟通有无;巨者,左右天下。

所以,凡可以聚众的活动,都不单纯,都会有错综复杂的纠缠,就像无数的、千丝万缕的命运线条,缠绕、争斗、博弈等等。是生命发展来的历史和经验,仙凡皆不能例外,因为我们本身都在其中,只是沧海一粟,除非跳脱永恒。而历史经验呈现出来就是各种规纪、约定,不到万不得已不必动用武力;同理,武力是道的体现,规纪也是对道乃至道象的总结和运用,最终也能反馈于道,反馈于自身实力,自然也能提升武力。所以我们又说,天道循环不息,是一种周转、往复、轮回、因果等等,最终的目的是更加接近大道的本质,所以,又说万道同归,归于大道。

就仿佛我们的时间一直向前流淌,道的衍化也是一种不可逆的大势。更何况,如今的逍遥岛堪称风云雷动。许久岁月之前,大陆分为阴阳两界,前段时间混乱之海风息岛的动静可是连凡无院都震动,无论怎样,都不会沉寂。更何况,兽原和其他地方也都陆续发现了许多魔、鬼、骨等异界的渗透,甚至是搅动的风云。逍遥岛首当其中,有适逢大通行的大拍之举,一时间逍遥半岛热闹非凡。双子楼也是不敢怠慢,并且明里、暗里已经生了许多事端。

“我怎么隐隐感觉到有些烦闷,不知为何?”龙最白道,“大红老弟,你给算一算?咦,怎么还不高兴了?”

“我,我,我们还在危局之中!”赤金?吓了一大跳。

“这货儿,行不行啊?”幽幽道。

“生死一线,我们始终没有逃脱,自风息岛到这里,现在我们能做的很少。”小山喃喃道。

“那我们怎么办?坐以待毙?”小乌龟还在拿出珍藏的老酒,吧嗒嘴呢。

“以我们的实力,却是不行。安坐是没错,但不是坐以待毙,有我族神术在手,再加上你们各自的神通,我相信我们会等到机会离开的!”幻馨月道。

“哼?被我魔族盯上倒好办,有我呢。可是血魔一脉仍然棘手。鬼族也不是吃素的,可不似你们这里的孤魂、散魄,难缠得很;另外那一开始出手的人难保不会反复,毕竟你们这界可是没有一点信任感,再说逍遥天又怎么就几个老怪。听说这十部、海域,还有其他各方来的都不是善茬;还有你们所谓的‘玄武’;投机取巧者、趁火打劫者很多;还有你们原先派系的敌人……”幽幽说个不停。

“得得得,姑奶奶您别说了,我们错了还不行?”小乌龟都是头大,原来这尼玛还有这么多敌人,举世皆敌吗?不由把目光投向龙最白,“最白,你雨夜人爷爷方便不?或者还有其他强力的长辈吗?”化身大猿的龙最白一副吃了死耗子的模样,看的红莲大汉赤金?也是心灰意冷。“大红,你能召唤你家老道士不?平时净是听你吹嘘他了!”

“哎呀,有了!”赤金?忽然浑身一震,不知哪里逃出来一个锦囊,看样子有点破旧的模样。“老家伙曾经告诫我,遇到生死大局方能开启!”

小乌龟一把夺将过来,“就是现在,打开一看,傻眼了!”默默地把纸条递给小山,以穿肚兜的小屁孩模样又嘬了一口酒,郁闷急了。就仿佛这世界对他充满了恶意……

“什么,什么?”几人都是勾着脑袋凑上前来,小山摊开手上的书信的内容只见一个醒目的数字“九”赫然在立。几人不解,唯有幻馨月若有所思,你们看这标志,可曾眼熟?

“这不是那、那,幽幽姐他家的……”大红语无伦次道。

“你直说苍鲲不就好了,这正是那洞天序列。苍鲲的道宫序列是二十三。”幻馨月道,“说明这道宫乃是双子楼海族中的前辈大能,应当在逍遥天也有一席之地!”

“这么神?这么好吗?”赤金?道,“哎呀,你打我干啥。”

小乌龟冷冷看着道,“打你这乌鸦嘴啊。”赤金?不信,分明是小乌龟不识数被暴露出来,拿自己撒气。

“可是对方是谁?我们怎么去呢?”龙最白道,众人沉默。

“等…”小山道,“我们不能触怒对方,否则更加难办!”可是几人也都是加强了警惕。且看看这楼宇内的活动也好,虽然未必能够负担。

双子楼右侧楼宇里,形势复杂,小山和许多出来历练的修者一样忐忑。云端之上的道宫里,许多山中、海中大族和朋友在观望,唯有高天九层的偏室里,一妇人携着一女子再哭诉,“快,给你外公请安!”

“啊,行了,行了。珊儿,平时也没见你这么殷勤,你们突兀到来,我还以为老祖知晓呢?不想还惊动了老祖!”轩昂的中年有些害怕这闺女似的。

“爹爹,你怎这般嫌弃女儿?难道我不是你亲生的?是捡的?啊,我的命……”江月珊埋怨道,魏娇儿看着霸气的娘亲忽然转了性子,还有些不大习惯,忽然想起了自己之前对父亲撒娇的情形,有些不好意思,脸色绯红。

“娘亲,娘亲”魏娇儿有些焦急地提醒着江月珊,江福海看的也是有些无奈。

“孩子,有话好好说,你与我说说,究竟怎么了?”江福海。

“爹,爹,我与你说,事发突然,娇儿紧张!”江月珊忽然脸色一变,本来正闹着要哭的样子忽然变鬼脸似的。

“我的好姑爷吴刕,出事了,出大事了,我让痴儿种下的符印碎了!那可是和血脉相连的,若是遭受巨大的创伤定然会自行浮现周身,既有防卫之效,也有摄敌之能。可怜他还那么年轻,那么优秀!”江月珊说着说着就又哭了,魏娇儿在一旁也是无声地偷偷抿着眼泪。

“你先别急,我记得当年他不是参加帝会,我记得他进的是雷云宗。并且,我观他资质很不错,你们两家平时也没少对其培养熏陶,这才多久,是不是你们私授他太多东西,遭人觊觎?”江福海一开口,江月珊一怔,哭的更凶啦。

江月珊娘俩有些疑惑,“不对啊,我,就是给他些常用的东西,功法的也是随大流的,只是他祖上传承的刀法很不一般。除此之外,他还得到过一柄孕过灵的神剑和一把不错的陨铁宝刀,神剑他不会显露,但是宝刀我也看不在眼里啊。”

江福海一边按照之前的符印以秘法寻踪,一边听着女儿说的线索。“你不努力都快大成的人,有什么资格说别人,你又不是没有历练过!倒是我这外孙女看看被你调教的!”

“咋?”江月珊道,“你再这样,我直接去找娘亲!”

“好,好,你全家都好,就我这当爹的不好,行了吧?”江福海不明白为啥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为啥还这般心累?“不好,我对这孩子的感应微弱,不能确定具体方位,我去见老祖。”

“我也要去!”江月珊拉着女儿道。

“快快快!”江福海扒拉着手臂,暗道真是冤家啊,可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雷云宗?哦?有了,在十部山,福海,你带他们去,不要晚了。封豕那里,谅他也不敢说什么!”一个满头银发的老者开口。

“好”江福海大袖一挥,破空符嘭的一震,整个楼宇都有波动。

“封豕,来我宫中一叙!”正要和巴蛇、熊罴几人会饮,看着拍卖会动静的封豕先是觉得一震,又是听到传音。“这尼玛点背了吧,我刚到双子楼,还没站稳,就是察觉异动,还没走几步就被太上长老传唤,现在身为大妖,出门也要看黄历了?”

“巴蛇、老牛,我去去就来!”封豕对着两个妖王传讯,排云直上九霄。“老猪这是怎么了?不是才来吗?”老牛道。

“谁说不是呢?”巴蛇心不在焉道。

“我说老蛇你想什么呢?又想起你的初恋?”老牛调侃道。

“嗨,你是不知,方才我早早来到,没想到多少年了,我竟还能想起尘封的片段!”巴蛇自顾自地道,“斗柄西指之时,正值天下皆秋。那一场肃杀离乱的秋雨,下的滂滂沱沱,年幼的我还是迷蒙的双眼,看不清这个世界。”

“知道后来我才知道,那是我巴山蛇族有人在争渡神界,有错吗?没有错,谁人都有追求大道的权利,凭什么神族生来就是神族,还要刑罚众生,司众生之命途。明明大道是公平的,可是偏偏、偏偏我落入了金鹰神族的眼中。我从悬崖之口坠下,虽然看不见什么,却是感受到由衷的自由。”

“最后,我没有死,没有被金鹰带走,只是隐约听到争斗。天地神劫带来的风雨把我漂流到山谷,漂流到人家。也是我成长的开始,偏僻的山谷,零落的人家,只有那女子、那痴情的女子收留了我,他们说‘白蛇,垩!’她总是笑笑说,‘我,还有什么?’”

“她苦苦等候了一生,也是没有等到当年送别的人儿。可是我却知道,她等到了,三次。足足三次,第一次,那男子浑身不堪,却是欣喜,可是终究没有靠近,远远,远远地观望;第二次,她已经生了华发,仍旧和我、孤独,那男人像是她描述中的模样,还是在远处的山坡,偷偷地观望;最后一次,最后一次是诀别时,也是祸患时,风烛残年中,秋雨就像多年前那样,他看着她被人谋害,在她弥留之际出现。那般的讽刺,我不惜元丹也是无回天之力。只能凭借她的气息,寻觅她三生三世!”

“一生,她为人,我护她一世;两生,她化鹰,我化形,像个影子;三生,我化人,她化妖……”巴蛇深深长叹道。

“我说,老蛇啊,你有没有想过,你们的相遇或许是个偶然,或许是你妨碍了她和她等的人;再后来,她的三生也许是在梦中!或许你害了她,最后还吞了她!”老牛吧嗒吧嗒嘴道,这故事他听的很多次,头一次认真给出自己意见。

“我不信,我不听!”巴蛇来劲啦,转身就走。

“唉,别呀,老蛇。俺老牛敬你是个至情至性情圣,俺也是个性情中人啊!这咋还说走就走啊,我说的没毛病啊!”老牛挠挠头道,大家都是经历过凡尘的人,你看这人脾气还不小,倒是这老猪怎么回事?莽牛最后托着下巴猜测。

十部中封豕一部背靠十部山系北部,群山连绵,再向北是东域的广袤区域。几座小山之间,丁万里和黑彘猪将在追寻吴刕的踪迹。一处老林中,吴刕虚弱的不行,耗费了太多气力,尤其是精血,还是爻兄有想法,不愧是流狼山麓优秀的猎户,我屏息隐匿竟然躲了好几次的搜寻。半空中忽然一阵荡漾,江福海跟着指引带着江月珊和魏娇儿四目张望,看到蜷缩在大树上虚弱的吴刕,顿时激动不已,简直泪流满面,江福海却是大手一挥拦住二人,“再等等看一看!”

“哈哈,师弟,看你怎么逃?还逃啊?”宋平大声叫到,引来丁万里和黑彘猪将众人,众人面色不善,就要动手。

“完了,吾命休矣!”吴三刀道。忽然半空一声冷哼犹如惊雷在众人耳畔炸开,众人神魂欲裂,唯独吴刕无恙。

“遭,完了!”众人心想。

“夫君,大道可期,大道可期!”魏娇儿一手搂着吴刕,一手轻轻地抚手小心捶打胸脯,流着眼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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