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江仙﹒世外人》
我在凡间渡口,欲饮酒,欲饮酒。寻常巷陌里游走,游走,人世繁华多匆忙,江边芦苇里,有垂钓老叟。
仙凡一别永久,千古愁,千古愁。江水长天去悠悠,悠悠,天上道途无止境,永恒半步遥,想南山牧牛。
世外有人的话,会是仙吗?或者是仙这一级别的吧?那么,既然会有世外、世间之分,那么世外之人一定是入过世了,又却是为何?贪恋世间吗,既然贪恋世间为何超然世外?那么,或许,或者许,从时间上讲:世外人是由世间人超脱而上。算是说得过去的观点吧。
凡无大陆广袤,不知其远,又沧海桑田,几经变迁。有许多惊人的历史和痕迹,有的是人、物和故事。人存在的久远了或许也是仙吧?物恒久了也会得道化仙吧?那这大陆、这天地很久了,本来就是仙源吧,或者说先天吧?无论何种时代,许多凡人弱小追求强大,群体成部落,部落成国家,不断开辟和展望。人自身的追求也不断提高,尤其是意识到时间的流逝,生老病死的不可逆改。那么,也要追求永恒;而修,追求本质、精粹本源的漫漫之路便是求道之仙途吧?
越是恒久的大陆,越是积淀历史和底蕴,你永远不知道历史的尽头和极限。自然也不会知道埋藏着什么样的过去和蕴含着怎么样的未来,而这,恰恰是生命的魅力所在,生命的意义所求吧?
懵懂的生灵也知道贴近自然,开灵智的兽和人族不断追求更高,凡人眼中的妖修、道士、仙门子弟之属也在不断追逐,甚至许多长存的仙人也在行走,许多大能在博弈,更古老的存在在蛰伏等等。此间种种说不到尽头,大陆上强者布棋的同时,说不定会打扰更古老的存在。有时候还真是奇妙和可笑:你明明知道越多,你明明变得更加强大,却反而越是知道:自己越是的无知和弱小。也可能是比较的对象变了,也可能是仿佛冥冥中的道不断秩序着世界,一物降一物,一山还比一山高,不断节制和约束,或许吧。
大道漫漫,其修甚远。何况凡间呢,情欲在世间显化,有时候显得精彩,有时候显得无奈。
凡世间,总有出类拔萃者,其他人似过江之鲫蜂拥如潮,求胜之心如初。就像骨牌效应一般,环环相扣,到了最后演变风暴。又像蝴蝶效应,系统初始变量一动,结果可能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而青帝峰会当是如此,青帝开山门也是一种讯号,同级别间较量和妥协,更多的是以下级别的激动。至于更上,要仰望苍穹……
小山一夜无眠,早上看天蒙蒙亮就斜倚在门旁,抱着两臂,仿佛思索,仿佛回忆。没过一会儿,只见铁老头的屋里有动静传出,打开门来,见铁老头仿佛也是一夜没睡,那眼神微微空洞,容颜上似带着疲惫的神情。原来,这铁老头也是在摇椅上抽了一夜的烟,看见天空泛白想起来活动一下。
“吸了一夜的烟?”小山疑问。
“对”铁老头下意识的回道,“你盯了我一夜?偷窥狂吗?”铁老头无力地骂道。
“您老不知道吸烟有害健康吗?”小山反问。
“有那么明显吗?”铁老头说。
“你看你眼窝凹陷,眼神涣散,面容憔悴,白发衰催”小山说。
“你懂个屁,老子吸得是高级货,里面是药草仙植,延年益寿的药烟。可不是那些豆叶野草还有致幻的毒草一类可比的。”铁老头道。
“那您为何……”小山想继续问。
“没完没了是吧?啊,那是老子愁的,为不知怎地与你述说发愁”铁老头骂道。
小山恍然大悟状,急忙道“误会了,误会了,您老消消气,消消气,来,喝口酒消消气!”小山乐呵呵的逢迎道。
“不喝,不知道喝酒误事吗?”铁老头气恼反诘。
“对对对,我的不是,您老心情好点了?”小山试着问道。
“此事说来话长”铁老头白了小山一言,示意小山坐下。这一老一少,便迎着东方渐亮的曙光,就地坐在院子台阶上。只见老者开始时候娓娓道来,可越是后来越是激动,时而愤懑,时而开心,时而畅快,时而忧郁。一旁的小山听得也是时而紧张,时而感动,时而伤心,就这样两个人从日出坐到日落,从日落讲到亏月初升,讲到尽兴时候两人都不自觉得喝起了浊酒御寒。就这样,老者滔滔不绝的样子像是决了堤河水泛滥,而小山有时不经意的发问,更是刺激了泛滥的河水,涛涛之势更加凶猛。
不知觉间又到了晚上,入夜的星光点点,却是听见远处谁家的公鸡在啼鸣,二人才恍然回过神来,很是疲惫。表情颜色却是正酣,奈何水酒也消耗殆尽,才回过神来。
“如此说来,我还要叫您一声‘陈爷爷’呢?”小山道。
“那可不!”铁老头一挺身道,“铁老头不过是过往来客误传,也图个方便吧,我也省了事儿,少了许多麻烦。”
小山需要消化一下。陈於义,也就是铁老头,原来是风流才子,当时文章也是有些美名,好名山大川,有雄心壮志。与自己爷爷山中遭逢,爷爷出手帮助,相谈之下互相敬仰,颇有惺惺相惜、知音难遇、相见恨晚之意,留下交情。俗语言“德者才之帅也,才者德之资也”,而陈老当年也是德才兼备的俊杰文士,优而则士,如是想,也想如是做,又爱好山川,相谈之下,小山爷爷希望他从仕,造福百姓,使得更多人、凡人,不再困厄,得温饱自足,也能抚揽秀丽的山川,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后来也不负期望,与好友把酒临风、酾酒临江,好不畅快。可风云诡谲,形势多变,不会逢迎有才就是罪,遭人嫉妒、构陷随处可见,也心灰意冷、逐渐冷却,遭到冷遇、边缘。而变故便是那些王朝和世家不合理却又神秘的行动,困顿和消沉磨平了激情,大势改变了看法,纵是不甘也是无奈,更是没有机缘。而自己爷爷也仿佛背负着什么似的,偶尔深情失落,没有说过太多,透露不想后代再背负那么多。陈老也只是讲了大致,许多细节并未完全说出,怕是有些隐晦。除此之外,陈老也确实是有些怀疑,比如“爻”这个姓氏在这片天下就不多见。
小山整合这些信息,知道确实还有许多未知的事情,可如今线索仿佛也断了。只剩下那兽牙,是爷爷十多年前从流狼带回的,而当时陈老也是不得意时候,恰好聚会二人酒酣时候,爷爷赠与陈老,说此物不知何种兽牙,反是大小适中材质坚硬,削铁石如无物,可制做匕首,或直接防身也可。陈老见后也是喜欢,不觉在船上作词一首,便是那《临江仙》,“杏花疏影里,吹笛到天明”,小山爷爷也是拍案叫绝。此后制作匕首奔波曲折,终是见了真容,贵重之物还未来得及送还小山爷爷防身,便一去无踪,索性就在此间隐匿。
“那果真有开口人言的树熊?”小山问道。
“你爷爷爻兄与我所说,并且算有交情,所言不会为虚”陈老想了想说道,“并且世间传言的神仙妖魔怕也是有踪迹,只不过我们不曾遇到过,说不定就混迹在江湖术士之中也说不定,并且你观世家、王族缘何长存,怕是真有仙道门路吧”
小山忽然恍然,“您说,那树熊会不会和我遭遇的那熊状凶兽会是一人,或许他不是要取我性命也说不定,奈何我走的急?”
“先前我也想了,却是有这种可能,却是不能肯定,你虽与你爷爷青年时候有些神似,可为何他不直接呼唤你,怕是敌友不好定论。”陈老说出自己的看法。
当当当,只听得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陈老疑惑,来到后门,只见一老者精神烁烁,手里提着个布袋,像是药草。
“独孤先生,快请进!”陈老说道。
“老陈啊,这次的货可不好弄啊”独孤胜慨叹道。
此刻的小山却是意外,这老者不正是前几日帮助自己的那名老者吗?
原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前几日遇见的大妖——猛族独孤胜。原来这独孤胜化形之后喜欢行走人间,又懂些草药木植,读了许多人类书籍,学了医药,结合自身的天赋能力,做得一点都不差,甚至是优秀,只不过低调不显人间罢了。长久行走连身份都换了好多次,回到山川还不时被自家的孙女独孤如雪冷嘲热讽,也是没谁了,现在的孩子都这么早熟吗?可观察人族的也没那般气人啊。
没想到这次流狼山中的异宝闹得如此风波,孙女也丢了,现在的线索还是得归于一个凡人身上。遇到的几只小妖,让他逮了个正着,四只大猿也是识相问啥答啥,还举一反三,没多久就把来龙去脉讲的清清楚楚。反而那只小熊一副苦瓜脸,我这轻蔑一笑反倒吓着他们了,不过却感觉那小熊身上反复沾过丝丝熟悉的气息。那四只大猿见状意味我有吃人的恶习,求饶不已,没一点尊严,打发走了,头也不敢回的立刻损耗一枚符箓破空而去。而那小熊没想到遭遇过那名年轻模样的男子,好像就是我下山找的那位。我靠近他时,没有戒备,感知而来——那找爷爷的那男子。原来那大猿也有猜测,想要找些线索,怪不得溜得那么快,要不然还真走不了,百猿山的也不行。还有那小熊竟然是北方远边十部山峦的树熊,这是赶了多少路才过来,见其模样开灵智初期,人言倒还流利,就是有些悲惨,才占了一个小山头,就被盯上,沦落到给大妖当小头头,如今又没少被大猿揍。不成想还与此山川人物有旧,却是有趣。
如此这般,独孤胜才下定决心,过来小山这边多接触一番,没想到啊。竟然追踪到了一位相识的人族处所,变得更加有趣了,刚好,刚刚好。
独孤胜也正好看到了小山,笑道“原来小友也在,别来无恙?”
“老先生有礼了,上次承蒙搭救,感激不尽,现在安好。”小山道。
陈老迷惑了,原来小山竟是认识独孤先生,自己落下的病痛也全赖独孤先生回天医术,才保一命,如今还有联系,常送来药草,以前都是小徒弟采药呢。
“你们认识?”陈老疑问。
“不”异口同声道。
“难道前些时候所遇?”陈老道。
“然也”“对”
“哦,容我重新介绍下,小山,这位老者复姓独孤,医术精湛堪比世外高人;爻山爻小山,我老友孙儿”陈老向两人相互介绍。
“严重了,严重了,我不过是在周边多行走医患,有些心得罢了”独孤胜承让道。心中听到“爻”性便是一惊,没错啦,再看四周,那孩子手中握一把森白狼牙,俨然宝物,虽没有魂力流逝,单凭材质也是罕见。心中不再杂念,默道,天道有眼,人间有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