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阁楼观天下,园中鸥鸟翻颊洽。
凝望龙马思故人,满山纷纷扬桃花。
大陆星动道浮沉,仙途多少鲜血撒。
丰娉泪眼山下事,孑然长叹风飒飒。
夜幕下,两百人的小队没有惊扰钱家的岗哨,随着战事的混乱,禾家的急行军以为两界河南部的陌风江沿线被钱家推移占领。他们借着渔家闲置的船只悄悄渡过大江,一路向着宁野原东部的腹地疾行而去,相对宁静的村野,兵卒不多却是如织网般密布,一直小心翼翼的众人心急,行了两三个时辰不过推行百里有余,照此下去天亮之前到不了指定地点,就要功亏一篑。家主不断催促之下,只能冒险疾行,一路上险而又险的避开了几个村镇外围的斥候。
众人眼看只消半个时辰百里的路程,暗自松了口气,却不料疏忽了前方斜坡后隐隐绰绰的村子,秋收夜半时候篝火散却的人群陆续归家,远方的斥候虽然警告,但毕竟可能是接下来几年唯一一次传统的聚会了。情窦初开的年轻男女在队尾三三两两的嬉闹追逐着。却是有男子因为困乏来到这边小解,随着一声惊呼,几个男女有所警觉过来查看,迎面而来的是无情的箭矢,前方有的人还在等候,猛然回头看到微弱星光下的惨状,慌张地大喊着的向村里奔去。许多刚到家里才熄灭灯火的人家赶紧起来,打着灯笼出来,迎面而来的却是无声的屠杀,来人比普通的马匪、士兵厉害不是一点点,箭矢短刀刹那收割生命,片刻间,小村子恢复了平静,死寂的平静。
过了片刻才有孩童默默哭出声来,在幽怨的夜色下,先前巡防的士兵负责附近警戒,回过头来时候,有经过这姨娘所在的村子平静地有些诡异。先前看他们热闹,若不是军命在身真像和他们一块庆祝,毕竟又是一个丰年,还寻思着姨娘给自己说媳妇儿呢。王二柱忽然感觉不对劲,隐隐有微弱的啼哭之声,急急走在道路上,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之味,脚下过了几步黏黏,低头一看许多散乱的血迹,急忙冲进姨娘家,入眼看去院中木车旁边倒着一人,井边趴着一人。急忙冲进房间,又有一人死在床边,旁边一个小女孩边啜泣着边不停地拉拽着哥哥的肩膀染血的布衣。
“绫儿不怕,柱哥哥带你找姨娘,姨娘想你了。哥哥睡着了,明天早上就过来找咱们……”王二柱失声道。
“真的吗?柱哥哥,呜呜”绫儿的女孩儿说完抱着柱哥哥哭起来了。原来刚才女孩哥哥把我塞到箱子中,绫儿害怕不已,听哥哥的话不敢出声。等周围没了动静后爬出来哭泣着爬到床上昏暗的屋内呼唤着哥哥。这样的人家或许不止一户。王二柱出来的时候把绫儿脑袋埋在自己的胸膛,生怕她看起别的,不断以手轻拍安慰着绫儿,绫儿哭着哭着声音小了。
王二柱忍痛之余没忘记报告军情,联系附近的斥候赶来查看,有人反馈预警,有人组织搜救,见王二柱还怀抱着一个睡着的小女孩,示意他先安顿孩子,过来报告。王二柱把绫儿放在家中,便匆匆出门见到有人接应。王二柱母亲看到熟睡绫儿满手的血迹,便知道发生了什么,轻轻清理污迹边担心着……
战争来时,有时候人力显得那般强大,如军队;有时候又显得那般渺小,如手无寸铁的平民,如夜色下被鬣狗环绕的饥寒交迫的流民、残兵。
战斗讯息随着号角、烽火、通讯镜层层不断地传向主事的家族、钱家和吴刕。众人都是一叹,果然这秋风未尽,寒冬就要来临了,奇袭、阴谋等就要接踵而来吗?却在这时,还没判断哪边的来敌,是东方、南方还是别的。又有急报过来,东南交战,来人来势汹汹,各家虽有联合也是不敌,节节败退,偷袭虽然不算成功却也杀到了营盘。
而丰宁联军的东南大营还有强虎眈眈而视,准备坐收渔利。公孙家大军的偷袭虽被察觉,但仍旧是势不可挡的逼近南部的一处营地,西边也窜出来二百人的夜行队,各个背带雕弓箭袋、配备精良。公孙家先锋军中禾家的接应之人出来迎接,只见众人还未休息便是请战,讲述方才遭遇。原来是这禾家灭了一村,趁着讯息反应的时间,请战拿下这眼前的连营。禾家想表现实力,公孙家也有意一试,毕竟公孙家可是傲然得很。
只见二百人分列四队在公孙家推进下,以强弓搭箭,远射,直冲对方兵营。一旁的公孙家世子公孙豹有些哂笑,暗道还以为有甚本事和手段呢。却在这时,惊变突生,只见飞空的一排排箭矢忽然起火宛若流星,越来越盛,向着高远的夜空飞过,顿时照亮了黑夜,没想到这箭矢不是奔着营门大寨和营墙上敌军而去,而是直接绕过扎进连营。不仅连营的众军惊骇,就连公孙家想来都是后怕。连营随着一排排火焰箭矢坠落暴烈,惨叫之声此起彼伏,营帐之中乱做一团。关键是这箭矢落地着物就爆裂,虽然越远暴烈伤害越小可也是骇人。大营之中地面尽是破弊的灰烬、残血和碗口的坑口。一轮攻击后,公孙家的将士目瞪口呆,禾家的人傲然。
“世子,箭矢已停,当速速攻破连营,向北推进为上!”禾家主事道。
公孙家的世子脸色变幻,即可传令三军前进,同时准备接应九回河口岸的战备物资之属。
大厅中,小山、吴刕和乾坤无敌一众正在消化那夜间奇袭屠村的骇人消息,钱飞虎忽然取出通讯镜,急忙上前:“河西大营传讯,九回河南段有商船逆流而上,已被暗中拿下,与此同时,南部边防营遭人偷袭,据溃败的兵卒描述那箭矢火光如同小型的流星袭击大营。如今已经被破寨失守,连夜赶来……”
只见吴三刀眼睛瞳孔收缩,“你我方才所言,那村子在正南偏东方向,那边防营怕是在附近吧?”
“正是!村子在边防营西不过百里。”一个家主道。
“看来,出手的怕是自西边来到的敌人,或许是南方华泽城的,不过我更倾向于咱们西翼的禾家,也只有他们有能力绕过钱家和各家的防卫,斜插东部。”吴刕的判断和钱飞虎的想法不谋而合,钱家一直戒备禾家,石家有王城和两翼的家族缓冲,不由得对吴三刀多看一眼。问道,“此般利器,我等如何防范?”
“此等利器,蛰伏许久,才一战偷袭,威能巨大,我们判断屠村之人不多,只能说战备资源有限。南部交手的应该为皇城世家势力,有雄壮实力的话,早就如破竹之势兵临城下。”吴三刀说道,“而御敌之策,要依托平原,集中骑兵,以垒土配合江河驻扎聚集,以防大面积被聚歼。”
“我们还是要先搞清来敌的意图,宁野大原一马平川,联盟的轻骑也是甚广。禾家果然和别家联合的话,下个目标是谁家?我觉得对方未必北上有可能西进偷袭钱家!”小山想了想说道。“毕竟,攻伐天下的话,宁野原易攻不易守;石家如今北方有阳海大军虎视眈眈,南方有各家袭扰,任其消耗可以坐收渔利,还能抵挡北方的阳海大军;拿下钱家则宁野原不在话下,到时候石家夹在中间也挡不住脚步……”
众人都是心惊,吴三刀却是眼睛一亮。“并且,那禾家或许还会沿江去那相家,或许那利器材料源自百猿北部山峦,因为先前自两界河往来的商船甚至经常到陌风江这边采购!”小山继续说道。
钱飞虎心惊道:“我即刻传讯钱道钱勇,让他们分别注意南北动向。”
“我们几家为之奈何?”几个家主忐忑询问道。
“保持守势,沿江收缩,南部布以骑兵,旗令号角和通讯镜等资源多多配备,尽量疏散百姓,让他们不断聚集武装自卫。除此之外,严防奸细、细作!”吴三刀道,“我等即刻回去联合唐家打穿这石家和禾家的阻拦,与你们会师!”
众人听得振奋,本来几个小家族顿时长出了一口气,目前的形势算是最好的了。
“那石家最近安静,也不得不防,此时如是有动作应该是火上加油,若是从南部迂回打来,或者和南部那些人联合。我等亟需提防,吴将军需速速出击,击打那石家,毕竟,禾家隔着几家不敢贸然出头,如今动作,只要没有把握吃下钱家,他们不敢!而钱家主要看南部和各家的配合,分段阻击他们,钱家南部无虞,则北部无恙!”小山最后说道。
钱飞虎连连注目,抱拳一礼。“事不宜迟,我等速速行动,但有讯息及时沟通!”吴三刀最后说道,小乌龟乾坤无敌带着两人回到鹿野大原,阳海城大军中军大帐。
张家和石家的斥候通力合作,远远观者那西南方向丰宁各家连营的冲天火光,看着溃逃的大队被人顷刻横扫。着实震撼,那南部公孙家的实力本来就和张家相仿,如今看来这大军之势怕是和张家的精锐也相去不多。石家的斥候却明显看出和自家军队的区别,自家虽然在丰宁城算是军力强悍,但是普通的军队素质和他们比较起来,还是有些差距,自家的精兵也不过如此。可对方明显不止这些实力,再看向张家的斥候,连忙哥长哥短地请教着各种疑问。而伺图攻击再度重创各家联盟的石家主将也在等待着公孙家大军的推进。
公孙家的世子初战告捷很是得意,想要一鼓作气拿下宁野原东部,控制九回河上游部分,最好借机袭击丰宁城拿下王宫再横扫石家和钱家。旁边的一位老者却是担忧,如今攻击丰宁的消息还闭塞,但是那石家、钱家和相邻的张家必然知道了。可是居然都没有动静,最近行军,沿途之中谨小慎微,以为会遇到部分抵抗,不曾想连平民也很少见到,只留些粗糙的陷阱和工事。而对方的斥候也是成队的出现,却并不交手。一天之间竟然向西向北推进了许多地方,士兵不断搜索物资,不断探测周边,向西几十里无人,向北很快的远远观望到对方的河西大营,其中旌旗招展,好不壮观。
公孙家虽然戒备张家和石家,又因为此番禾家的助力。吃了胜仗,宁野大原有畅通无阻,一时间,气势如虹,仿佛无敌,老者终究是没有说什么,虽然担心,但是看到禾家那箭矢,自己都后怕,虽然不多,但是每个箭袋五十只,二百人就是万只,一波攻击两支,至少可以二十五次,并且后面还会有支援。哪有二十多个军营让你攻。即便眼前这个大军营,也是消耗不了,八百只箭矢,毕竟那威力,仙人来了,说不定也要避退。傍晚时分,公孙家的大军整列军阵就要向东北向的河西大营推进。五里之遥,片刻就到,却见西北方向人马呼啸,杀声震天,两名黑夜弓箭手在军阵外围朝着西北放了三箭,远远地在高空暴烈,照亮了黄昏的战场。看到密密麻麻的骑兵杀来,起码有五千之众,饶是公孙家的精英也经不起铁骑的摧残,左翼和后队立马盾阵防御,后方弓箭手搭弓射箭,长矛之兵严阵以待,工兵转移到右翼,最右侧盾兵警戒。
那呼啸而来的骑兵临近公孙家的弓箭手的射程前边便是西北一队、东南一队折返而去,气的公孙世子暴跳,“可能震慑一击,击溃一些骑兵?”公孙世子向着旁边的禾家主事问询道。
“可以,不过有些浪费,像之前的三箭照明来敌实属不得已。”禾家主事下令十人出队,朝着退却的骑兵射去。那箭矢远去如流光,刹那间打中人马,嘭的爆炸开来。那边的骑兵有的带着盾牌也是重伤逃走,公孙世子只叹自家的骑兵虽然精悍可是不多,不能浪费在此,另外在此也是地理不熟,不敢与对方骑兵追逐战。
却不料此时,惊变发生,只觉右翼临江的一侧有火焰的箭矢掠来,剑尖绑缚的是传统的油料,顿时乱作一团。再去追击,发现人家早已水遁逃走。公孙世子也是郁闷只得收兵,老者也是分析着对方应该是袭扰、缓兵之计,并坦言先前的商船的布置不太成功,损失的小半物资,不过也有许多正是用在现在和以后。幸亏大营戒备森严,杀了几个毛贼,没有被偷袭。
石家的将领道:“没想到,公家的后方戒备的如此森严,吃了一鼻子灰。”通讯法镜旁的众人听到,“那既然如此,就索性给各家联盟加一把火吧!公孙家早晚要面对。”
吴三刀和魏老将军众人在和丰宁各家通讯,那特殊兵种混在公孙家大营中,目前保守估计有至少百人,最多五百,毕竟昏暗的夜色下,隐匿的斥候、观察兵也是不容易,左右两翼的袭扰才大致判断出来,那弓手少、弓力强、箭矢储量不知。普通箭袋三十左右,那一定至少三十,众人都是忧心忡忡。
至于那禾家,家族之中现在都是有了喜色,禾龙成却仍是面色凝重,“我族在宁野南部屠人村庄,此等事迹早晚暴露天下……”
“老二,成大事不拘礼节,必有代价,再说也没人知道是我家所为,我们也不会承认,历史不还是我们来书写。”禾家家主冷冷道
“可,我怕会有不好的担心和影响!”禾龙成道。
“你啊,好了,不必说了,多少年了,我族好不容易挺过来了。你看那个家族不是血债累累!”禾家家族生气得训斥道,只见禾龙成缓缓退出大厅,听着老三的奉承和欢笑,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离开。
北风一过,红叶满地又飞起,天空隐隐飘起雪来了,今年的雪仿佛来的特别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