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纷纷扬,风乱争短长。
寒冬前定势,而后大较量。
北部十部山峦不安的灵魂在激动,即便大家族之间有时候也只能视而不见。阳海城也是紧邻动乱之海,十部山峦的东部山峦直接延伸海里,那幼海之中海盗、海妖等时常出没。东部辰海和南部参海靠近海岸之处平静许多,可是海中的大妖都知道,幼海边缘的混乱之地不过是些小角色罢了,真正的深海巨擘还要看其他海域。
各海族也有许多陆续上岸,隐匿在凡人之中,自然有许多嗜血杀戮之辈,可是凡人之间也不敢张狂,只是偶尔偷偷犯案。远处的旅客许多却是落脚或是十部山峦、或是长萸山中的宗门。
白狼在长萸各山中行走,自北向南,如闻名的文海宗、雷云宗、重器宗、药门、天剑宗等,神机宗却是主动找上白狼,至于货殖宗靠近帝山一直开放状态,更像是凡无大陆东南的最大的仙坊。区别于那更像是凡无大陆东南的一处黑市——十部山峦和混乱之海。
最终,白狼还是在新雪来时回到久违的流狼山川,不尽唏嘘,对于族中关于那狼大白的提议也表示支持,并且有必要的话,还要下山维持凡间秩序,若有不轨之徒,必须严惩。路过百猿山自然要进去问候一番,得知百猿山的猿昊和猿烈等人下山也是暗叹百猿山睿智,百猿首领却始终暧昧,着实让人雨里雾里。白狼放下这些又行走了许多山头了解了许多情况,回到青帝山。
在相家的猿昊和猿烈收到消息也是一凛,告诉相家家主,寒冬已来。
“不能等了……”诸如此类的话语在各大家族流传。禾家的家主决定全面出击;相家等人急剧收缩阵容,严防两界河南北;贝家中也有来客,暗暗揣度相家、唐家的意图,和阳海城大军的动静,判断出前段时间阳海城大军突然静寂,唐家也是有些活跃,或许是唐家偷袭,或许是唐家已经议和,再说那相家在仰山城的势力撤了大部,主要的精锐退却,只留下虚有其表的地盘资产,难道放弃了争锋天下,果然这些从长萸山下来的蛮人头脑简单,贝家不断关注各方动静,还不断和十部山峦内部有着联系和沟通。
吴三刀等人回到大营安定军心后,看着漫天的飘雪,吩咐诸将准备过冬时候的军队的补给和配置,一方面和唐家主将唐左山讨论相家的变动,相家突然退出仰山城,根据线报相家何止退出了仰山城,甚至收缩了阵容,将近让出了仰山城西部五分之一的疆域,大军沿河节节布置,一时间仰山城西部的平原、山丘仿佛成了荒芜之地……
吴三刀目光一缩,看来这相家必然是察觉出来什么,或许不求扩张,或许是别有打算,毕竟凡间脱颖而出的家族可是会承蒙仙会照顾,在仙会中很有优势,也是仙界对于凡间的奖励。毕竟,单靠个人不依靠他人是很难崛起的,除非天赋異稟,而真正異稟杰出之辈一旦出世必然伴随异象,近百年来也只是吴刕吴三刀有此荣幸,可还是没有达到要求,打动仙人来接引。可见是多么艰难,而仙又是多么充满诱惑。
新雪来时,吴三刀却是有了新的想法,如今局势再度焦灼,而丰宁城亟待自己打开出口,会师联合,为今之计或可分兵一处趁着相家收缩,借道相家,试一试禾家;再说那石家怕是早有鬼胎,自从初始偷袭石家被察觉,吴刕就有担心这石家早和东部的张家勾结,如今看来怕是怕啥来啥。而那石家北部借助梭子山东西走向防御,不太好下手,但是硬仗早晚要打。
魏长卿老将军说出自己的担忧,如今禾家手握利器,形势不明,在丰宁根深蒂固,如今可以从梭子山匪寨为入口配合西边绕远的军队,左右衔击禾家,想必那相家必然乐于观看,不会阻拦;另一方面,唐家南郡军队和我阳海城分兵东部一股佯攻石家,看一看张家和石家的反应。吴三刀听得眼睛一亮,称赞魏老将军厉害。
却听魏老将军继续说道,“我有个大胆的想法,不过全赖一人”说罢将目光移向小山。小山也是听得津津有味,见得此状,“老将军但说无妨,爻山力所能及定不负重托。”
“好,如今风紧,我和唐将军去之前那匪寨,见山寨南下梭子山虽然简陋,道路虽然崎岖,但只要成功,便能奇军制胜。分一队主力,向西可以制禾家,向东可以赶石家。向南一线直接汇合丰宁,入主丰宁,也彻底断绝了石家和禾家的勾结,一举多得。”魏老将军道。
“但是如今四家交壤的混乱之地,其他各家已有戒备,怕是容易弄巧成拙,当为之奈何?”刘师虎道。
“我明白了,这也是为何老将军说需要爻兄的原因。”吴三刀道,“那里原本是有一条山道,不过并不宽阔好走,易守难攻,之前我派兵驻守也是有意防备,过后还以为多此一举,如今看来难度很大。”吴三刀也是看向爻山。
“我有走过,却是狭窄,不适宜大部队前进,不过如果能做掉东西两边的守卫,一夜之间我们便能集结三千之众,拂晓即可乘势南下,再加上左右两翼的佯攻,再通知丰宁城各家制造混乱,那么多半可行!”小山想了想道,“就是这谁人带军,我不曾带过人马,兹事体大,任务艰巨。”
“爻兄勿忧,此番我陪你,率亲兵,一鼓作气打开这局面。”吴三刀道,“为今之计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如此一来,我们,唐家和丰宁各家已然放在明面上,成之;我等也是率先有一战天下之力,占得先机,其他各家布置要落了我等一筹,这便是以后的筹码。”
魏老将军听完捻着胡须点头赞赏,各将听得也是振奋。
纷纷扬扬的大雪里,许多地方都是被鲜血染红了大地,仿佛都在争取寒冬前尽可能的布置好,毕竟,下个春天过后,就没有那么好过了……
大泽中的扬岛之上,丰婷看着美丽如画的雪景,独孤胜给陈於义讲明了自己的身份,陈於义喟然长叹,不过再看时却还是目光坚定,“独孤先生以诚待我,陈某感激,陈某也不是那般心胸狭窄之人,你我看惯了人间百态,说实话,妖就一定坏吗?人就一定好吗?非我族类就一定是相互伤害吗?或许都不能简单地用好、坏去回答!”
陈於义一番话也说明了他此时的心境,引得独孤胜连连侧目,独孤胜在人间百年不如陈於义几十年的感悟,看了人类还真是得天地眷顾。两人对视良久,又埋头把许多酒坛深深埋在地下,一些是新酒,有些是陈酒。新酒是为了变陈、浓郁的过程,陈酒是为了地方那天杀的乌龟,最近有事儿没事儿来岛上踅摸,偷食果子草药也就罢了,还他妈的偷酒,这就不能忍了,可是呢他又去丰婷那里撒娇,而丰婷的药道无双,还要学习,就算交了学费了,也不亏,关键是这小乌龟是个绝户门,向来是吃干抹净,你说气人不气人!另一方面,他们也动了恻隐之心,想要接济那些饱受战乱的难民,毕竟岛屿算是世外,相对安宁,地方也是不小,可如何抉择还要从长计议。
公孙家的大军看着飘摇的大雪想要偷袭那大营也是不易,另外丰宁城南部的骑兵不停地在巡走、远远观望也是闹心,西进显然也是不太适合。只能庆幸之前拿下一营,不至于寸功未立。公孙世子身旁的老者劝慰世子不要着急,如今九回河下游的援兵和西部支援的禾家队伍都在途中,不消时日,便能到来,宁野原全境指日可待。
禾家家主也是焦灼地等待公孙家大军的消息,无论合击石家还是钱家,都迫在眉睫,毕竟战略资源储备有限需要扩张,边境也蠢蠢不安,北部的相家已经察觉,有许多间谍想要刺探箭矢的秘密,应公孙家的要去再去支援一队也是艰难,钱家已经有所察觉,只要发现迹象怕是立即对禾家出手,那东边的石家定然会趁火打劫。流狼山麓的一行队伍缓慢的向南推进,远方的山林中不时有丰宁城的斥候来回巡视,可是众人越是靠近山林越是压抑。传闻中的巨狼始终压在众人心头,高耸的山头上有人和狼在观望,看来是时候下去看看了,说罢便纵身一跃,在飞雪的掩护下腾空飞进了山下的林地,化作一个寻常猎人向着村镇走去。
石家的奇袭队伍中一将对石家羽公子道:“羽少爷,您大可不必来此,如今我们只是偷袭嫁祸给那南边的公孙家驻军,一击即走,待得他们大军一动,我们主力便从上游的河左之处破灭之,相信那公孙家不会错失良机到时候,嘿嘿”
“所以我才要见证这铭记的历史一刻”石羽眼神一凝,可是他却不知道将领的想法,如今攻击制造混乱必然痛击,没有大动静,敌人怎会咬住鱼饵。可如今多了个羽公子,显得束手束脚。可来不及细想了。已然到了丰宁联盟江左偏营,随着手势的打出,在风雪的掩护下,斗篷之下的杀手取出弓箭刀具,放到站岗的哨兵。箭塔上的人终于还是传来了预警,却见此时,河面上却是冲出了许多大船,箭矢如同飞蝗一般袭来,雪白的斗篷被穿插,钉在地面上。飘雪簌簌地落在染红的尸体上。兵营中的盾兵和弓箭手也是戒备,不断涌将出来,河西的主营却是毫无动静。反倒是南边的公孙家警觉,戒备着北边敌营,却是发现原来是河东的厮杀,难道是我军驰援的攻击,不对啊,应该有信息来报。不久斥候来报,丰宁河左的偏营被人攻击,江面和营中迎出许多反抗,风雪中远远看到一队向东退去。
“哦?会是那张家吗,还是石家?或者……”那世子身边的老者一惊。“幸亏我等没有轻举妄动,怕是此时的对方主营中也是戒备。”
“先生有没有可能是他们自导自演的闹剧吸引我等?”世子问道。
“不好说,我看不太像,如果真是来自其他势力的袭击,或许是想要截胡……”老者道。
“我们不妨一试,看看他们反映,若是打的默契的话,我们可以先平定丰宁联盟,在说其他和他们博弈。”禾家的主事却是说道。
老者眉头微皱,终是没有说些什么,算是默认。却见禾家主事请缨道,“我们以利器开道,然后造出声势……”
“正合我意!”公孙世子道。
公孙家的大军徐徐推进河西大营,同时戒备西面的骑兵。毕竟,骑兵的视野也不好,天赐良机之下,只见暴烈的箭矢在空中响了几只,鼓声杀声震天,禾家箭矢小队,四十人一排梯队,不断在盾兵后集结,四十只箭矢飞空落进兵营城墙上爆炸开来,公孙家的部队就向前推进一些,第二排放箭。如此一来,丰宁联军的军营在里面苦不堪言,正面直接被压制,就有可能被敌军上墙破防。而骑兵在大雪中不便行动,营内的箭塔缓解不了多少攻势。只能避开依靠工事防器抓住间隙反击,营内的土包、沙坑极大缓解了敌方攻势。
主将不到迫不得已不想这样,可是那对方的攻势却有不像是大攻。像是有节奏的攻击。主将传讯河左偏营收缩军阵固守,机动战船西岸戒备,准备下令派出轻骑从侧门出击。
正在向东面撤退的石家众人察觉异动,停了下来,羽公子也是暗道好险,那来将也是对石羽有了新的认识,虽然石羽是公子,除了对于行军不大熟悉外,身手反应着实不凡,怪不得族长放心来试炼。来将也不再带着有色眼镜看他,只当是出色的后辈,沿路分析可能是南边的公孙家察觉到这边的异动出手了。石大牛说道:“羽公子,我们虽然没有引出他们主力,却侧面相应公孙家,我想也算是成功了一半。如今,我决定率队折返,伺机而动,你看如何!”
“好,我已把消息传给张将军,等待他们率石家、张家军队一鼓作气配配合公孙家先吃掉据点!”石羽有些兴奋道。
石家、张家的南部队伍随着张将军赶往南下渡渡口,接应石羽他们,听闻他们折返也是苦笑,“这羽公子倒是有些胆魄,可是不谙行军之道,当然也不能都和那吴三刀比较,算是家族中不错的啦!”
醉醺醺的小乌龟乾坤无敌爷长爷短的在大帐中回来,小山见状二话不说把它按在滚烫的鸡汤中,没想到这货直呼,“舒服、爽、爽、爽死了!”那销魂的模样仿佛在泡温泉,“嗯!香,真香!”还不时嘬上一两口。
吴三刀、爻山脸黑的不行,找了个袋子包上这货就走。旖旎着北风而行,漫漫大雪里,带着军队出发了,途径梭子山匪寨,暂停了下偷袭掉石家和禾家附近巡防的哨兵,急忙忙南下。
吴三刀打开通讯镜一看,钱飞虎等人告知,来自东边的人偷袭东南大营偏营,公孙家闻风而动攻打主营。“看来是要准备合力灭掉东南大营了吧?没那么容易。”吴三刀喃喃,继而说道“谨防他们打默契战,则我们危矣,我们这边已经接近禾家哨卡,必要时候以战车开道,驷马并驾齐驱冲击敌阵,剩下配合轻骑破围西去,不要和公孙家恋战。注意收缩江左偏营,实在不行以艨艟北上衔接丰宁城。只消一日我们就能杀到丰宁城!”
钱飞虎等人顿时一凛,如今存亡之际,毕竟,南边大营一开腹背受敌,如今背水一战,否则情况更加恶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