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罗赶着一辆马车停在红山公爵府邸的正门前,帮着柯林把行李搬上去。
来送别的只有爱德华和雷诺,并没有见到诺斯万公爵的身影。
米罗和爱德华目光相触的时候有一点尴尬,似乎两人都有一些话想说,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对于没有见到安娜这一点,柯林倒觉得很正常,不过诺斯万也没来就有些值得琢磨的地方了,看来这位公爵大人对于自己的决定相当不满意。
不过柯林也不在意,毕竟这一下他得罪的人可不在少数,多一个红山公爵也无所谓。
但爱德华毕竟感到有些过意不去,他说:“柯林,其实我很欢迎你继续住下去的。”
“当然,”柯林说,“我都明白,但是不管怎么说,能见到教皇我还是要好好谢谢你。”
米罗有点奇怪地问:“柯林,教皇是要收你做学生了吗?”
柯林摇头,笑了笑说:“也不算是吧,教皇冕下只是不确定我是否完全脱离了危险,所以他希望我能每天到光明神殿祈祷,唤醒信仰之力,借助来自内部的力量彻底驱散邪恶。”
“啊,”米罗脑子有点转不过来,“唤醒信仰之力,不是说只有被光明神选中的人才能唤醒信仰之力吗?”
柯林点头:“教皇冕下说我有这个潜质。”
米罗琢磨着:“其实我一直挺纳闷,既然光明神全知全能又仁慈宽宏,那不应该是一个人因为信仰足够虔诚,所以才能被他选中吗?像我,其实也想当一名圣骑士啊。但就是因为没有被他老人家选中,导致无论有多信仰都无法成为真正的圣骑士。”
柯林回答道:“米罗你这就想错了,人不是因为信仰而得到救赎,而是因为救赎而产生信仰。”
这句话显然超出了米罗的理解能力,他一头雾水的同时,爱德华皱了皱眉毛,然后又微笑道:“柯林,你这句话听起来可当真像个圣徒了。”
“哪里哪里。”柯林谦虚道,不过他心里另有一重看法,在他想来,这种所谓信仰之力大概和魔法天赋类似,对个人资质也有一定的要求。而那些关于信仰和救赎孰先孰后的说法,只是教会拿来迷惑世人的手段罢了。毕竟,他绝对不相信真的有那么一位全能至善的光明神存在。
“但是,”米罗又问,“柯林,教皇也没让你搬到月城去住啊。”
这个问题,柯林只能微笑着,摇了摇头。
月城虽然很大,但可供柯林选择的余地不多,最后,经过多方比较,柯林租下了离光明神殿不远的一处阁楼。这里算是一条老街,房租破旧,人迹罕至,不过也因此相对安静,此外,最关键的是便宜。
这栋房屋的主人特罗莎是一位年俞六旬的寡妇,两只眼睛像钉子一样,射得人心里发毛,对任何人都没有好脸色,即便是自己唯一的租客柯林。当然,柯林认为这主要是因为在商量房租时候自己和她花了太多时间讨价还价的缘故。
不过不管怎么说,柯林终于找到了一个落脚的地方,他躺在床上,伸了个懒腰说:“自由自在的感觉真不错。”
然而坐在旁边的米罗完全不这么想,他听说柯林找到了住处,专程从家里溜出来,结果却大失所望。阁楼只有一个小小的窗户,阴暗又潮湿,透气极差,白天闷热,晚上又冷的要死。所有的家具仅有一张床、一把椅子和一张三条腿的桌子,而柯林的行李随便堆在地上,让本来不大的房间更显得拥挤。
米罗拍了拍那张三条腿的桌子,柯林把书摞起来,充当另一条桌腿,不过只要一拍上去,立马发出吱吱的响声,米罗不禁不放心地问:“这个能用吗?”
“当然能用,”柯林说,“你可别给我拍坏了,好不容易找房东要的。”
米罗坐在椅子上,说:“你怎么住在这种地方?”
“这里怎么了,”柯林说,“我给你说,这里的租金一个月只要两个银纳尔,便宜得不能再便宜了。而且离光明神殿只有一公里的距离,阁楼又非常安静没人打扰,再加上地方大啊,你皱眉毛是不信的意思吗?告诉你现在只是乱了一点,等我收拾好了马上就不一样了。”
米罗无奈地摇了摇头,问:“柯林,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一定要从爱德华家里搬出来?而且你为什么突然要跟着教皇学习神术,你根本不信仰光明神吧?”
米罗虽然看上去大大咧咧,除了格斗以外,在任何方面都似乎比别人慢半拍。但他对于朋友极为重视,而且柯林的举动也太过奇怪,不由得他不怀疑。
柯林见状,只好把事情的经过如实告诉了米罗:“总之,无论是森德尔家族还是斯威夫特家族,我都无法信任。我虽然不知道他们招揽我的目的是什么,但我总觉得不会是什么好事。”
米罗也明白了过来,但是他又问:“可按照诺斯万伯伯建议的,成为皇家炼金术师,为皇室效力也不行吗?”
柯林回答道:“这固然是好一点的选择,但巴贝奇大师也曾经当过皇家炼金术师,最后还是退出了,所以我也有一些不放心。”
“那教皇呢?”
“两害取其轻罢了,起码,教皇对炼金术应该没有兴趣。跟着教皇学习神术,意味着我暂时和炼金术脱离了关系,利用价值也就大打折扣了。”
“有道理呢,”米罗点点头,“不过你也不用住在这里吧,来我家也可以啊。”
柯林扶额道:“这个就免了吧,你家估计也不太平,你不知道所谓贵族党和平民党的斗争吗?”
米罗说:“哈,这个我知道,是几位老贵族看不惯总是代表平民说话的亚伦大人,所以想要把他从首相的位置上扳下来对不对?”
“这不就得了。”柯林把爱德华那里听到了,告诉给了米罗。
“居然还有这么回事,”米罗很惊讶,“那安娜她?”
柯林叹了口气道:“安娜和爱德华的婚事,也是不得以为之。”
“怎么能这样,”米罗双手一敲,“不行,我要去找父亲。”说完就往门外走。
柯林把他拉回来说:“你去了也没用。”
米罗反问道:“那也不能不去啊!”
这句话把柯林问住了,他想了想说:“也对,不能不去,不过你走之前还有件事。”
“什么?”
“你身上带钱没有,有多少都借给我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