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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拾.是你

安忆秋被阿浅拉着走到河边的桥上。刚好碰到有一堆人敲锣打鼓告诉人们烟花表演就要开始了。话音刚落,清冷的夜空中,就绽放出一簇又一簇的烟花,看的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人群渐渐拥挤在河畔,人头攒动,声音嘈杂,阿浅光顾着惊喜地拍手,忘记了注意着自己家主子去了哪里,就在此时,安忆秋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好像就在城南,回忆起阿浅告诉她的乞讨老头,她伸长脖子望了望不远处混在人群中喜不自胜的阿浅,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安忆秋没有走很远的路,就找到了那个有点破旧没有什么灯火的庙,看得出这庙的没有什么香火,只是空有佛像,佛像上也落满尘埃,缠满了蜘蛛网,安忆秋自小便怕黑,又是孤身一人,索性就只是在门口向里张望。

就在安忆秋怀疑自己已经错过了那个乞讨的老头,打算打道回府去河边找阿浅的时候,突然有个声音突兀地从面前的黑暗中传了出来。“姑娘既然来了,就进来同老朽聊聊吧,若是我没猜错,姑娘就是为我而来。那若是没找到,倒是让姑娘败兴而归了。”声音有点尖锐,又像是饱经沧桑后低沉的沙哑。既然受到了邀请,安忆秋也觉得不应推脱,更何况自己心存疑虑,若是此人可以帮自己解开谜团,那又何乐而不为呢?于是安忆秋就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便大着胆子进去了。

一大团黑暗里,有一抹明明灭灭闪烁不定的灯火,有个衣衫褴褛的老头盘着腿坐在烛火旁边,手旁边放了一只表面不规则却被磨得发亮的竹杖,脚上踩着一双满是泥土的芒鞋,不像是经过了长途跋涉,倒像是去而复返,匆匆而归。老人低垂着眉眼,没有看她,只是自顾自地摆弄着烛火的灯芯,使得那火光跳跃的厉害,若不是屋内避风,安忆秋觉得,这光都来的难得。

待安忆秋渐渐走进,那老头终于若有所思的抬头,将安忆秋上下打量了一番,半晌,突然微微笑起来。“安家的小姑娘吧,如今出落得越发漂亮了,我初初见你时,你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孩子,”安忆秋听着老头说的话表面上笑笑点头,心里却觉得不可思议,那老头凭什么就算准了她一定是安家小姑娘呢?

“姑娘说说今日来找老朽的来意吧。且先等等,让我猜猜看,姑娘是想找那个嫁你出门的黄脸婆子吧,”那老头又开始洋洋自得地笑着,笑声比他的嗓音更加难听,像是指甲刮在墙上一样的刺耳。安忆秋觉得和这种装神弄鬼的“聪明人”讲话真是太难了,耗费心力不说,这冷不丁突然冒出来的话语,句句听上去都别有深意,让人不寒而栗。安忆秋觉得自己若是此时转头就走,也不一定跑得了,心下真是有点后悔没有拉着阿浅一起。只得继续应付着说“是,我有一些事想不通也记不起来,找她也是想问问清楚这笔买卖的起因缘由,您可知道她么?姓甚名谁?又家住何处?”

“小姑娘可别急着想走,你瞧瞧我这灯火一点都不老实,跳来跳去,不如你先帮我去城南灶王庙旁边的铺子里买根蜡烛回来吧,你想找的那人我认得,你买回蜡烛来,我就告诉你怎样找到她”安忆秋觉得好歹是找到了些头绪,这老头也并不是百无用处,就姑且当做是日行一善了。心下想着,就起身向门口走去,刚要迈过门槛,就听身后角落里老人用一种有点虚弱的声音说,“姑娘,情深不寿,慧极必伤啊……”安忆秋打了个冷战,想要回头却被一股力气强行推出了破庙,安忆秋觉得今天真是见鬼了,一个两个都这样讲同一句话,真是太奇怪了,物极必反的道理她懂,但是若是一个两个都有心暗示,就不是巧合了。她转过几个街角,找到了老头买蜡烛的那个铺子,铺子里面站了一个人,像是个佝偻着背的老太太。

那人听到她的逐渐靠近的脚步声,身形微微晃了晃,有点艰难地转过身来,在看到安忆秋的那一秒,下意识地转身用衣襟遮住脸,即使在没有灯的黝黑巷子里,安忆秋还是隐约看清了那个老太太的脸,就是那个在她花轿外面,吵吵嚷嚷的那个黄脸婆子。安忆秋眼疾手快一把就抓住了那个老太太的胳膊。“是你!喂,你先别遮遮掩掩,你如果心里没鬼,为什么偷偷摸摸见我就躲?这场交易里你就只是一个拿钱办事的人,有什么心虚的,你到底知道什么,在隐瞒什么,又在害怕什么?”安忆秋连连发问,她突然意识到了老头的用意,老头早就知道了她要找的人在哪里,用这种傲娇的方式告诉她,还真是挺有趣的。她有些着急地盯着面前的人影。

“夫人……夫人你先松开我,我又不会跑,我发誓,真的不跑。我甚至觉得,和你待在一起,还可以安全一些。要是可以重来一遍,我绝对绝对不会掺和进你们这档子事里来,我不过就是为了钱,还要为了活着躲躲藏藏,你还不知道?你夫君要杀我。”

“什么?我夫君?杀你?别开玩笑了,你很重要么,为什么他一定要杀你呢?”那黄脸婆子捏细了自己的声音,趁安忆秋满脸疑惑地时候,缓缓靠近了安忆秋。当尖锐的触感抵在腰间的时候,安忆秋突然浑身一凉,那老太太不再佝偻,甚至不能说是老太太,那个褴褛衣服褪下之后的曼妙少女真是令安忆秋大为震惊,只是当那个容貌精致带着面具的女子再次开口时,声音依旧没有变化,仍留难以接受。

“侯爷夫人么,太好了,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哈哈,小师妹,出来玩一玩,可千万不要过于留恋这烟花之地啊。小师妹啊,我真没骗你,你夫君真的在追杀我,只不过比起师父他还是差那么一点点,所以,只能任由我在他眼皮子底下带走你咯。”那女子“咯咯”地笑起来,声音依旧沙哑难听,听得安忆秋浑身起鸡皮疙瘩。

“你叫我什么?小师妹?谁的师门?与我何干?”安忆秋真的是一头雾水,她什么都不知道,就被别人用刀威胁着,说着一堆她听不懂的话。知晏听到这话,又透着夜色看到了安忆秋一脸懵的真诚表情,她眯着面具下的桃花眼,直直地望进安忆秋的眼底,她的小师妹从来都不会撒谎,如今这样炉火纯青到底是为什么呢?难道?

“喂,你可还认得我是谁?”知晏放下手里的匕首,转过身正对着安忆秋,“你别骗我啊,你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呢,小歌?喂!”安忆秋已经被这一来二去彻底搞蒙了,她真的很无语,一个两个神神秘秘,都把她当傻子么,她不过就是失了个忆,感觉像是重新投了个胎一样,错过了整个世界。

那个长得很好看,自称是她师姐的女子,扶着安忆秋的肩膀摇来晃去,安忆秋真的要被她晃吐了。“您先别碰我,别碰,跟我保持距离,反正我也跑不掉。我真的要被你晃死了,求你了。”安忆秋真的要难受哭了,眼眶红红的,看上去特别可怜,月光柔柔地照下来,映在眼睛里,好看的要命。知晏向后退了半步,依旧不错目光地紧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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