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父亲出现在我面前,我即高兴又奇怪,就问了一句:“你不是被抓起来了么?怎么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我父亲回答:“我是今天中午回来的。”
这事太奇怪了,我回来了我爸也回来了,天下那有这么凑巧的事?
先不管这些,奔波了一天也累了,先睡上一觉再说。
我爸回来了,第二天家里陆陆续续来了一些村民,通过父亲跟他们的谈话,我知道了事情的大概经过。
我爸本来一直跟着宏伯父外出务工,因年纪大了,这两年宏伯父不怎么去外承包工程。我家刚建好房子,还欠了些外债,听说大姨父在怀化收纸皮的生意做得不错,我爸就跟了去。
好好的做着生意,我爸在一次外出收购纸皮的路上,从一台警车上走下来几个人,不由分说将我爸铐上塞上车就走,在后面不远的大姨父还来不及问怎么回事,车已飞驰而去。
我父亲莫名其妙的被抓,我大姨父只好回来告诉我二伯父,我二伯父一听就猜到是怎么一回事,很快就找到了我父亲关押的地点。
村民听说我爸被抓,一个义愤填膺,经过商议,决定一起去上访县政府,为我爸讨一个说法。
一个村的村民能去的都去了,在县政府的门前抗议政府乱抓人,但最终未果。
后台太强大,有些底层的干部问清事情的前因后果,对我爸表示同情,但无能为力。
我爸在村里的人缘是不错的,最终还是有人伸出援助之手,请了一个黑白通吃的人出面,我父亲才被放了出来。
一个人越高大,他的影子也就越大。别信直不直,须防仁不仁。不要以为对手有什么把柄在你手就洋洋得意,说不定对方也有你的把柄在手。人在社会行走,有几个敢保证自己方方面面都是干净的?能让对方放人的人,大概能抓住那人的软肋。
姓刘的大概花了不少钱,在没有逮捕证的情况下在外地把我爸抓走,抓进去居然把我爸跟死刑犯关押在一起,看来有非把我爸弄死不可的念头,就算侥幸没死也要让我爸吓得半死。
俗话说:愚者千虑,必有一得。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我弟是出了名的闷葫芦,但我不是,要弄死我爸应先弄死我才无后顾之忧。看来这些人有时也不够聪明。
我爸长得面善,个子又偏矮小,那些即将执行死刑的犯人居然没有为难我爸。那后台见这一招不灵,又换了一间房子关押我父亲。
二伯父那段日子一直在为我父亲的事情奔走,上面的人是这样回答我二伯父的:“你不要插手这件事,不然开除你的党籍!”我二伯父听了这句话,就差点没吐血了。我二伯父一生都爱党敬业,为人处世还没什么可以让人背后非议的。
现在想想,还是我当初不应该得罪了那个供电所所长,我爸会成那个样子,绝对有他一份功劳。他在这件事中起的作用不过是见后院起火,马上助阵风罢了。
我回来了,我爸也回来了,如果我爸没有回来,或在监狱里出了什么事,我可不是个怕事的,把我逼急了,我比谁都狠。
“爸,那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接着跟人打官司。”
我看了我爸写的诉讼书,文采不怎么样,很难产生什么效果。我虽然会写文章,但这样的文章从未接触过,我也帮不上忙。
我爸去跟二伯父商议,二伯父认为,人出来了就算了,一切到此为止。
我爸在监狱里受的什么罪,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他那里心甘就这样算了,他拿着自己写的诉讼书去了我堂舅那里。
我堂舅的一个儿子在中级人民法院当院长,他应该能帮得上忙。我那表哥看了我父亲的诉讼书,当他知道对手后台的名字时,他很为难的跟我爸说:“姑父,不是我不想帮你,这个人是我的直系上司,我没有那么大的把握。”
就这样算了吗?方法是有的,只是行动起来非常困难,代价就是搭上我一生的幸福和这一条命,需要一段很长时间的绸缪,然后给作威作福的人致命的一击。杀人不一定要用刀,可以用不见血的办法。
我没有跟父亲说出我内心的想法,因为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走极端的好。
奶奶自从我父亲被抓后,又急又气就病倒了,我的姑妈们和一些亲戚们都陆陆续续来看望她。
奶奶显得很无力,本来就不怎么看得清的双眼越发显得暗淡。如果爷爷还在,至少还有个能依靠的人,爷爷不在了,她心里有苦却不知跟谁说去。好在我爸回来了,不然奶奶会撑不下去的。
没有什么叫不可能,关键是你有没有恒心去做,还有你是否有那么长的寿命撑到成功。
我请假的时间不是很长,但我把老大的电话抄了回家,万一时间不够,我再延假。
我跟父亲说起我在外面交的男朋友的事,我爸不吭声,即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
“过年的时候我将他带回来怎么样?”
“太远了,还是算了吧。”
当我快要返回工厂的时候,我三姑妈打电话来了,我爸去二伯父家接了电话回来后跟我说:“你姑妈说要帮你做媒,要你去她家一趟。”
该来的终究会来,我还是不要逃避了吧?
记得有一次站在自家门前看风景,突然心生这样的想法:我该离开这个家了,不应该再待在这里了。
很多事情都在千头万绪中,这个时候相亲绝对不是最佳时期,但我必须把自己嫁出去,越快越好。只有结了婚,我才是一个大人,在某些事情方面才有发言权。
我这种想法是错误的,婚姻应该是宁缺毋滥的,急急把自己嫁出去,很可能会把自己推向火炕。我有什么办法,身体素质不好,生育方面大概存在问题,只有跟人结婚后证明自己生不出孩子,往后就不用在这方面烦心了。
我去了一趟三姑妈家,原来做媒的并不是三姑妈,而是她的二儿媳妇——我的二表嫂。
事情是这样的,有一个常帮人做媒的中年妇女到处打听那里有好姑娘,有一个年轻的后生想找对象,他说了,谁要是帮他做媒他就给谁一千块钱的介绍费。
这事新鲜,这年月还须花重金请人做媒吗?在我的眼里,外面的女子多着呢,而且很好泡,这人如果不是有毛病就是个爱乱夸海口的家伙。
二表嫂递给我一张照片,我一看,这相片中的男子怎么跟图有几分相似?上天给我送代替品来了么?
那个做媒的中年妇女也在,我就跟她说:“这个男的长得还可以,我想见他本人。”
“这伢子在外打工还没回来,我先带你去他家看一下,如果你没意见,再要他父母打电话叫他回来。”
我接受她的建议。
只因我总沉浸在以前的感情世界里不能自拔,要接受新的感情还真的不是一见容易的事。这个男孩长得有点像他,说不定会是我命中注定的那个人。
男孩家离镇不远,走两三里的村公路就到。
农村人的见识一般都短,村公路修得弯而崎岖,铺了沙的路面,鞋底薄了会硌脚,离村不远还有一段没铺细沙的路面,看起来坑坑洼洼的,一点也不好走。
走到村口,我眼前突然亮了一下,一个声音告诉我:“就是这个地方。”
天命如此,是劫还是缘?我还是去面对和应付吧!佛说:“若前世不曾相欠,今生就不会见面。”我命中的那个他,到底是前世他欠我的?还是我欠他的?这突然来的相亲会是怎么样的一个过程,预知后事,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