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顾玉自言自语。其实这事儿不谈什么原谅与原谅。昔日的情谊也被时光消磨的模糊了,余下的只剩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也许我应该去见见他。”顾玉苦笑,其实她只是怕了,这世上有几人不是为自已筹谋?前世与她那般亲近的人,不也是弃了她。在她拔了她的输氧管的时候,可曾想过她不想死。可是自己拖累了那么多人,日日花着她母亲辛苦筹来的钱,愁白了她母亲的头发……她明白她的立场,却也是不能原谅。今日她能帮他,他便豁了命也要救她,若日后她成了拖累?
那边这样想着,这边又觉得自己实在矫情,口口声声说着合作,难不成还要求别人真正为自己舍了命?自己不也未曾信过他?连蒹葭也能看出来,他又做何感想?顾玉啊顾玉,常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这又是要做什么呢?
“罢了,咱们去一趟吧!”终于是下定了决心。而成王府里,云淇因为得了重要的消息,只得违了李明晗的意回了府,不过太子殿下亲自去请了,想来殿下醒过来前,应该能见到到顾小姐,于是与太子在府里分析新得来的消息。
“五哥的封地要封下来了?”李明宸有些惊讶,本来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只是睿王一派会这么甘心把成州封给五哥?
“是宫里头的消息,千真万确,只是之前殿下封王便受千般阻挠,这次的事情委实顺利了些。”云淇分析道。太子将云淇的话思虑了一番,讲道:“这个孤倒是知道,父皇近日似乎有些动摇,只是刘国公并无半分异常,确实奇怪。且让人去打探一番。”一群人正摸不着头脑,顾玉一行已经登门了。
“启禀太子殿下,定北侯府顾小姐递了拜帖。”李明宸听了赞道:“大哥出马果然不一样。”太子无奈一笑。“我可不吃你这一套,留着哄母妃吧。”马上顾玉被请进了成王府。
“参见太子殿下。”
“平身。”太子抬手叫顾玉起来,见顾玉低了头恭谨的模样,李明宸笑道:“丫头可是想通了,肯出来见人了?”
“臣女又未做那哄骗他人的坏事,怎会不敢出门见人?”顾玉面对李明宸然毫不留情面。“你这人怎么这么记仇,我几时哄骗你了,那日是五哥写了信叫我回来,我怎么会知道碰巧遇见了你。”
“谁知道你讲的是真是假?”原来那日真是凑巧,也许他算到李明宸会走官道,一定会碰见她……“算了,我不同你一般计较。”太子端着茶在一旁看热闹,见两人争吵也不劝阻,这时守门的府兵走了进来。
“太子殿下,韩侍郎有要事请殿下回府一议。”太子听了,嘱咐众人道:“孤去去便回,五弟封地的事儿还有些蹊跷,孤会派人去查。”便施施然拂袖回府了,留下李明宸与顾玉二人大眼瞪小眼。云淇约摸觉得自己没有太子殿下的定力,思考了一番,于是开口问道:“顾小姐可要去探望殿下?”
“嗯。”顾玉点头,李明宸听到是去见他五哥,也闭了嘴,任顾玉去了长夜轩。
今日是第二回来,顾玉熟门熟路的走到了长夜轩,园子路面上的雪已经被清去了,顾玉刚踏进院子,一只灰鸽子扑腾着翅膀落在了顾玉脚下,云淇见了,连忙抓了翅膀握在手里。
“殿下一直没醒,府里事务繁多,便积压了不少,递消息的人也是多了。”
“你去忙吧,既是飞鸽传书,指不定是什么重要的事儿。”顾玉倒不去计较那鸽子带来的消息,看来李明晗不能理事,成王府也未乱作一团,云淇这个下属倒是忠心能干得很。云淇领了侍候的人退下后,顾玉便吩咐道:“你们俩去侧殿等我,我一个人进去便是。”蒹葭与伊人对视一眼,知道拗不过顾玉,点点头依言退下了。
顾玉推开门,寂静的屋子有了声响。望见床上躺着的人影,顾玉转身合上了门,屋里烧了地龙,顾玉站在门边解了斗篷,待身上寒气散尽了,才走过去。只见李明晗闭了眼躺在床上,脸上有些苍白,头上搭了棉布。顾玉拿起棉布试了试温度,还有些发烧。
“你这人可真是爱发烧。不像我,上次喝了药不过一天就活蹦乱跳了。”说完竟觉有些想笑。“刚才来的路上我便想,若见到你到底应该说些什么,谁知你这么没用,只能躺在这儿。”嘲笑了一番,奈何听的人听不到。最终只坐在床边长长一叹。
“我顾玉何德何能,值得你舍了命去拉拢。只是……罢了……”待顾玉收拾好心情出了房门,却见李明宸提了几壶酒,通身酒气的走了过来。
“没人管你吗?大白天喝成这样!”顾玉皱着眉头,到底是多爱喝酒,脚上的伤还没好,便见他三天两头的喝。
“谁敢管我,小心我一剑削了他脑袋!”李明宸恶言道,倚了廊柱灌了一口酒。顾玉倒是不信,居高临下的抢过酒壶,顺手扔到了廊下。“现下你可要削我脑袋?”李明宸不怒反笑。
“你莫不是己经喝醉了?”听了这话,李明宸倒是猛摇了头道:“喝醉?我十四岁就开始喝酒,这许多年过去了,怎么会醉?”
“呵呵,你还出息了?你五哥十四岁便可出口成章、百步穿杨了。”李明宸闻言笑道:“你怎能拿我与五哥比,我可比不上他,从小就比不上。”说了眼睛直直的望着前方,苍凉的讲道:“从进了那皇宫,一切都变了。母妃抱着我,天天以泪洗面,唱着歌,一唱就是一晚上。后来母妃与皇后去斗,无暇顾及我,我便连口饭也吃不上。”顾玉只知成武帝十四个儿子里,目前最宠的便是他,竟没想到他小时候是这番境地。
“而五哥……五哥由父皇牵着,坐在龙椅旁边,吃的是父皇的御膳,穿的是这世上最好看的衣裳……若不是他拉了我与他一同读书、写字,得了父皇几分注意,这后宫亡故的皇子……呵……怕是又要添上一个了。”李明宸絮絮叨叨的讲,顾玉可没想到,自己竟然听到了他这等心事,看来他真的是醉了。
“你是不是以为我醉了说胡话?”李明宸目光清明的看向顾玉。“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京城的人与事,又怎会是表面这般简单,我若不是这般无用,怎么会让对方将目光集中在太子那边?就拿五哥来说,今日他昏迷不醒的消息若是传出去,今晚这成王府的屋顶,怕是会给刺杀的人踏破了。”
“我只是……”
“你只是介意!”李明宸又拿出一壶酒,喝了一口,继续讲道:“五哥曾说你是个聪明的姑娘,我瞧着这话倒也不错。只是你委实主意大了些。”
“你这是夸我?我听了倒是不怎么开心。”顾玉知道李明宸这话便是真心与他结交了。想来也是成熟稳重的心思,奈何要装得轻浮无用。
“呵……你不开心便不开心,五哥封地封了成州,我倒是高兴得很。”顾玉无奈的摇了摇头,谁说他是装的,明明性子里便是这般无赖。正腹议着李明宸,却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开口急切的问道:“你五哥的封地在成州?”
“难不成是城南?”李明宸促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