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初识,说起话来,只觉得时光匆匆,刹那间就到了中午,山村阳光明媚,天气也渐渐的热了起来。
从早上开始,张青婷便格格直笑,听着刘道庭满口胡诌,说出来的事大多是偷鸡摸狗,土里土气,这自然令她觉得分外亲切,听着也是极为有趣。
一时间心情大好,浑然忘了眼前的这个男子与自己相识才不过半天而已。
她格格笑道:“你若真是想学法术,那不如我教你吧!不用拜师,对了,就没有别的谋生手段了吗?”
刘道庭想了想,握拳击掌,惊呼道:“有啊!当然有,我还捕过鱼,种过地,写过书信,护过院。”
又“嘿嘿”一笑,继续胡诌道:“你教我法术那多不好意思,不过当年教我识字的老先生说过,我认真好学,才思敏捷,只可惜出身低微,不然也是个国家栋梁之才,放心吧,我一定能学好法术的。”
张青婷蓦然一呆,没想到刘道庭前一句还委婉推脱,后一句竟是欣然接受了。
她讷讷道:“你还真是什么都干过啊!可你如此多的手段,那昨夜是要到哪里去?”她嘴上如此说,心里却是暗想:“这小子怎么比我还能混。”
“我?我没什么地方可去,哪里富庶,哪里安定我就去哪,只要不打仗,就能混生活。”说着抱拳一礼,道:“姑娘侠义,愿意教我法术,我自当鞍前马后效力,潜心求学。”
他除了心存戏弄之外,更多的是因为他被许谧打伤,吃了那蝙蝠妖的内丹之后,虽然伤势有所好转,却在短时间内,不得动用过多真气,否则筋脉再度受伤更加危险。
因此,这张青婷身怀法术,而且道行不算特别低微,又是大秦云中卫,自己跟着她时刻都能知道天下大事,又能保证自己的安全,一举两得。
而张青婷听他吹捧,心中虽然鄙夷,但还是觉得中听,可自己每月俸禄才勉强可以解决温饱,又哪里管的起这么大的一个男子?
想到此处,又猛然惊醒:“不对!我教他一两个月,学有小成,到时候让他也去仙府领个云中卫的差事,自己教他入门,传授他法术,那份俸禄还能不归我处置!”
一边想着一边得意,竟然心驰神往起来,不由得“嘿嘿”傻笑:“就算不是全要,起码也该见面分一半,再说云中卫权力不小,平日里捞的好处也是极多,这小子必不会饿死!”
刘道庭只见她神情呆滞,不停傻笑,心中不解,在她眼前挥了挥手,断喝一声道:“师姐,你傻笑什么呢?”
“师姐?谁是你师姐?”张青婷吓了一跳,忙摁了下来,疑惑道:“你大我一岁,又没有师傅,哪里来的师姐一说。”
刘道庭一摊手,辩解道:“我向你学法术,你对我有授业之恩,你既然不愿意当我师傅,我们所学又同出一门,自然敬你尊称一声师姐了!难道要称师妹吗?”
张青婷闻言又认真的打量了刘道庭一眼,走上前,拍着他的肩膀,微笑着道:“没想到,你这个小弟弟这般懂事!好,师姐收下你了。”
刘道庭默然,淡淡道:“师姐你打算怎么处置这些死去的人?”
向着古村望去,一股荒凉不散,阴气森森,她无奈道:“烧了吧,这么多人我们也埋不过来,少收拾些食物,咱们赶路回长安述职,带你见见世面,顺便领俸禄。”
二人不知道对方心里所想,双双走入了村中,一阵血腥之气扑鼻,在烈阳的热浪之下,起了一阵瑟瑟秋风,呼呼作响,宛如鬼哭。
眼前古村黄土杂草为墙,木门型制简单,有的只是用树枝扎了一圈篱笆。但村中建筑排列有秩,方方正正,槐、杨、榆、柳遍布其中,棵棵茂盛。
正如他们的朴实之品,虽然穷苦,却处处透着整洁,细致,那建筑更是汉代风格浓厚,数百年未改。
若是没有这突如其来的血光之灾,又该是何等的祥和景象。张青婷所说晦气,仿佛却是有几分道理。
或者这才是人间本来的规则吧!
二人各自忙碌,加起无数木堆,一个接一个的点燃了火,浓烟滚滚,升上蓝天。
刘道庭找了一件干净的外衣,念上几句咒语驱邪攘凶,穿在了身上。又拿上了一把雨伞,跟着张青婷向长安方向去了。
秋风艳阳天,蝉鸣雀出巢,二人向着大秦国都前行。
山间路陡,张青婷行的极快,忽听刘道庭大声喊道:“师姐……师姐,你怎么不带我飞到长安,你不是会法术吗?”
若是往常,用不了一炷香,就能化成剑光飞到长安,如今只能用脚走,反倒有了几分不太习惯。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会腾云驾雾了,那等道行别说我,就是云中卫里也没有几个。以前只听人说,云中卫的八大头领都是道行高深云来云去的,再有就是统管云中卫的仙府,有几个供奉本领不俗。”
“像我们这些打下手的阵前小卒,更是不可能了。”张青婷顿了顿,道:“听说江南道门高手极多,但也是与世家勾结,更不允许我们这种云中卫存在,分散他们的权利。”
刘道庭点了点头,恍然大悟的回道:“原来是这样,师姐你慢点走,等等我。”
张青婷颇不耐烦的在前方停了下来,冷冷道:“前面就是大路了,过不了多久就有城镇,你去给我买身长裙。”
来到近前,她不知道从那里找出一串铜钱,丢给了他,吓唬道:“你可不能卷钱跑了,你也知道,师姐我是会法术的,小心我打你!”
刘道庭领命,连忙称不敢,天气炎热,二人满头大汗,身上黏腻,心情烦躁。
果然又走了十几里路,前方出现了小个镇,日头西偏,但燥热不减。
这小镇依山傍水,是个聚居的绝好之地,一条河水清澈,自小镇中蜿蜒曲折,来到二人脚下。
河边杨柳成行,躬身垂垂,根系护着不高的堤坝,一条官路,在左侧的堤坝上,两岸农田稻麦金黄,随着微风,掀起金色浪潮。
见刘道庭去的远了,她走到河水近前,洗了把脸,倒影中玉臂嫩白莹润,樱鼻秀眉,星星眼,头上云鬓乌黑,满是清丽之色,越看越越是好看。
忽然头顶一只白鸽盘旋飞舞了过来,“咕咕”叫着,落在身边,腿上正绑着一个空心小木棍。
张青婷从里面取出书信,白鸽飞走,只见小纸条上以篆书写道:“八头领赵辅真腰牌碎裂,各云中卫注意有何异动,即刻回信。”
她叹了一声,把信撕碎,投入河水,暗暗惊心,不解道:“最近不太平啊!寻常小妖小鬼还行,要是都如昨夜那种,我还怎么混啊!”
山雨欲来风满楼,异变越多,也预示着未来不得安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