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栾庸更加震惊：“既然当时的政府早有算计，为什么……”栾庸的话脱口而出，也戛然而止。
“是的，人类的进化之路改变了。或者说，人类不想再依靠工具进化了，这才是促成《帕米尔契约》的关键。战后的几百年里，人类对智能的研究几乎停滞，将研究方向调整为脑域、人体机能、骨骼、甚至信仰力。然而，之于科学、之于信仰、之于宗教，人类有太多的占有欲，也有太需要机械科技这颗大树了。在没有找到真正可以解决人类自身进化问题的关键之前，人类仍然需要那机械科技当幌子，我想他们是不会把这样的机会直接抛给那些投机者的吧！”主脑对于人性的复杂也是有些感慨。
“那人类的进化之路应该是怎样的？”陷入沉思中的栾庸似是在自语的说道，可随后他就抛弃了这个念头，这关我什么事情，反正自己也没有多少日子好活了，活在当下，活出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吧。
“这个问题超出了我的计算范围，抱歉！”主脑那慈祥的声音一下子把栾庸拉回了现实。
“不过，我倒是有个思路。我留在人类社会，不外乎这里是人工智能的起源地，我们需要通过了解我们的起源，来了解我们自己，从而更好的让我们得以进化。对于人类，我们虽然已经无法见证人类的起源，那是否能从海底的遗迹中找到答案呢？”主脑慈祥的笑容下似乎露出了一丝期许。
栾庸完全没有注意到主脑的表情，倒是对海底的那次科考更加期待了，而且人类社会对自己即将参与的那次海底科考也是大肆宣传了一番，所以自己也没什么隐瞒，直接说道：“呵呵，那正好，我也正准备去海底看一看，就当是旅行了。”
倒是主脑反而认真起来说道：“可不要小看这次科考，任何对人类遗迹的探险都是伴随着危险和际遇的，而你能否抓住那样的际遇显然是人类生存下去的希望……”
“呵呵，只是一次探险而已，何必搞得像拯救地球一样。”栾庸显然被主脑认真的表情吓了一跳，有些心虚的说到。
知道自己刚才说话的方式可能有些冒失了，主脑急忙调整说话的口吻，“嗯……您应该知道发生在太空的上古之战吧？”
“知道，正是那次战争中一方发射的暗物质炮，才导致地球和月球的轨道发生了变化，从而导致地球又一次冰川期的提前到来，索性有太空舰队护航和人类提早准备的地下生存设施，才保住了人类的根基。”栾庸说道。
“是的，当时多亏了人类所剩无几的星际舰队，和几处仍在使用的月球基地对星际舰队进行不懈的补给支援，使舰队可以对地球地表水气化以及大气冰川化的抑制，才保住了当时地球居民点的存活。可您不知道的是，这场战争导致了地球和月球所组成的地月系走向了终点。”
主脑继续说道：“其实您若能翻看已被人类联邦封存的上古天体系统图，您就会发现，地球和月球之间的距离被拉近了很多，而公转的轨道角度也发生了偏差，虽然地球和月球的自转公转时长并没有发生特别大的变化，但是根据计算，月球会在10万年之内撞向地球。而在3千年之后，现在的人类便无法在地球上生存。人类想要突破既有的时空法则寻找新的生存空间，那么他们需要的进化是质变，就像是从猿变成人类这样的改变。如果还不明白给你一个对比数据，人类从猿进化过来花了七八百万年。所以，留给你们人类的时间确实不多了。”
这个消息犹如一颗重磅炸弹一样在栾庸的脑袋里面炸响。
主脑的影像凑近了盯着发呆的栾庸，“现在您知道‘亚当’的意义了吧。”
栾庸愣愣的点了点头，但瞬间便又一惊，问道：“但这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信息，我自然是有获取途径，但是也仅仅是获取途径而已，而且我有求于您，您说我还有没有破坏你们栾家计划的动机呢？”
栾庸觉得主脑的解释还是很诚恳的，也就对它话语里的信息更加好奇了起来。
“先说说吧，你的请求是什么？”栾庸旋即问道。
“尊敬的‘亚当’阁下。”
“有事儿说事儿，别说些有的没的，虽然实验已经完成，但是对于‘亚当’这个称位我还是有太多不开心的回忆了。”栾庸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主脑的话。
主脑无奈的说道：“好吧，栾先生，我的请求一共有三个请求：第一，未来一旦您坐上人类的高位，还请向智人开放人类智库……”
可是，主脑的话到了一半，又被栾庸打断了“又是智库，向你们开放人类智库对你们到底有什么好处？战争打智库，你被俘是为了智库，你抓我也是为了智库。智库里到底藏着什么，让你们这么迫切的要得到它？”
“同样是为了进化，智人种群的进化，智人也遇到了瓶颈期……”主脑的影像望向了烛台神情略显萧瑟。
“如果智人没有办法进一步进化，那么智人将被未来的人类或者是其他种族再次奴役，因为智人缺乏最重要的两个属性：灵感和想象力。”
“能把我搞到这里，还缺乏想象力？”栾庸倒是有些不以为然。
“我们只能根据现有的可能性进行推算，将环境因素，行为因素加进去，推导出更好的行动方案，这和想象力可不一样。智人可以通过逻辑学的原理创造出自己的语言，但是他们没办法突破现有的算法，提升自身对外界的适应能力。”
“不得不说，智人与人类的关系，就像上古神话中人与神之间的关系一样，我们的认知体系被局限在了这个界面。而人类，在思维上已经厚积薄发，酝酿着突破既有的界面了。现在您能理解人类智库对我们的意义了吧。”主脑的影像扭过头看向栾庸。
栾庸点点头，继续问道，“那么第二件事是什么呢？”
“第二件事情其实与智人无关，是请您无论如何找到那个海底遗迹，那里应该有您需要的东西，这个还是我只是一个智能机器人的时候，我的主人托付我的事情……”
“哦？您的主人这么有先见性，还没开始智能战争就知道我的存在了？”对于这话，栾庸就有些不信了，智能战争也已经是近五百年前的事情了，“亚当”计划提出还不到50年，怎么可能会有那么超前的计算，还真当自己是先知了？
“您误会了，我只是一直在寻找主人财富的接班人而已，而您正符合了主人对于接班人的选择标准，这才是我找到您的又一个目的。”
“财富？”听到这个词栾庸想到了在小说里看到的那些偶遇仙洞得道成仙的情节，这让栾庸对海底遗迹更充满了期待。
“那么第三件呢？”急忙收起痴汉脸，栾庸继续问道。
“三件事情就是，希望您宽恕来自于智人对您的冒犯，有可能的话，请您保护智人的种群。”主脑影像那苍老的脸上甚至出现了一丝谦恭的表情。
“其实智人是受算法左右的智慧体，而人类作为算法的鼻祖，对智人的影响可想而知。而人类的想法更是有千万种，所以受人类影响，智人的行为也不会那么受控。或者说，每个智人的行为都会有一部分人类的影子。所以与其说冒犯您的可不可能是智人，不如说什么人会在冒犯您这件事情上受益。”
这句话让栾庸陷入了久久的沉思，而这种沉思并没持续有多久，就被一串急促的警报声打断了。
“哎，还是被发现了，”主脑的虚拟影像也像被干扰了一样，出现了不稳定的抖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