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午，李舍带着铁憨前往了神通阁。李舍是来帮杜退之做校勘的，带铁憨来，则是想看看杜退之对铁憨有不有眼缘，若是能让杜师伯收下铁憨，那铁憨以后也算是准七十二贤了。
还没进神通阁的大门，就看到颜色和端木吉捧着书在门口排队，在他们前面大概还有十几位同窗。李舍见到他们，上去打了声招呼，问颜色这是在干什么。
颜色有些无奈地说道：“你难道上午上课没听么？杜师伯就是这次文试的出题官之一，而且也是夫子推荐的唯一一位文献学大家啊，我们这不飞快地看完了杜师伯的著作，想请杜师伯再指点一些深层次的内容么。”
端木吉点点头，“其他的老师还好说，就是文献学方面能指导的老师实在是太少了，大家都知道要抢着来才能得到文献学方面的指点。”
李舍不解地问道：“杜师伯写的书不够详细？”
颜色从令牌空间中拿出杜师伯的著作，李舍一看，书名是《文献学概要》，就知道这本书只写了文献学的精华所在，对一些细枝末节的小地方反而不会过多地探讨。
“那你们之前在十哲殿里就没上过杜师伯的课？”李舍可是知道颜色这几位十哲传人从小在十哲殿里长大的，按道理他们之前就上过文献学课才对。
“李舍啊，你不知道十哲殿的课程安排。”端木吉耐心地解释道，“我们之前为了凝聚浩然气，光是读、背、阐发十三经，就学到了现在，本来这些小学、文献的课程，是该放到冠礼之后才学的，我们对于文献和小学，顶多只能算是了解吧。”
李舍了然，他发现自己和其他十哲传人的差距也不算太大。原本他以为其他十哲传人在十哲殿学习的进度应该会更快一些，但没想到快的进度也如此有限。
“欸，李舍，你怎么不用排队就进去？”颜色看到李舍转身就想进门，叫住了他。
李舍挑了挑眉，将手放在嘴边，透露道：“我昨天就答应杜师伯来藏经阁帮忙做校勘工作了。”
“我去，我还忘了神通阁有校勘任务了，等等我，我马上去领任务，这样子就可以和师伯多讨教讨教了。”
颜色和端木吉听后反应了过来，立马折身往领任务的地方跑去。
李舍不建议传授点秘诀给颜色他们，都是印象不错的朋友，这点东西藏着就是真没意思了。
话说石凡去哪了……
李舍带着铁憨进入阁楼，找到了正在给几位贤人传人传道受业解惑的杜退之。杜退之见到是李舍来了，就草草地给请教的学生总结了一下，让他们明日再来。
“杜师伯，这是我发小兼兄长，铁憨，之前一直是打铁的，对枯燥的工作特别有耐心。”
杜退之看了一眼铁憨，就知道李舍的心思，他说道：“既然是李舍推荐，那你就先留下来一起帮忙做校勘吧，不过李舍你小子若是想让我收你兄长为徒，那是没门的。我现在不收徒有些另外的原因。”
铁憨倒是不失望，憨厚地笑了笑，道：“杜师伯能教我文献学就行，我不奢求什么，就想先过了考核。”
杜退之嗯了一下，就开始给李舍和铁憨布置了今日的校勘任务。其实作为文献学的一个方向，校勘算不上什么大学问，最基本的就是将两份甚至多份书本内容进行比较，然后找出不同处。要求再往上，就要求能够比较出差异之处的优劣了。铁憨没有李舍的天赋，也就只能从最基本的“死校”开始做起。
过了一会，领了任务的颜色和端木吉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杜退之见到有苦力来，当然不会拒绝，又给了同样的死校任务给两人，美名其曰先打校勘学的基本功。
李舍则是单独被叫去吃书，而且吃的都是昨日那上千本神通的另外版本。每吃完一本，杜退之就要求他写下“校记”。杜退之虽然校过很多一品神通，但是他大部分精力还是放在了中高阶神通上，因此能给李舍发挥天赋的神通还有几万本……
如此这般，李舍他们白天去学宫听夫子讲课，下午则到神通阁做校勘。杜退之也没真想让他们一直做苦力，每次等他们做完任务，就给他们开一下文献学的小灶。哦，对了，沉迷《斗气化马》的石凡也在第二天被李舍给拉来了。
杜退之是一位博学的儒门贤人，除了文献学外，也顺便给他们讲了讲和文献学关系密切的音韵、文字学内容，这倒省的他们再去求教另外的老师了。
在此期间，李舍的修为一直在缓慢上涨，虽然没有突破到二品，但浩然气却是越来越充实。即使放在学宫同班之中，李舍的境界水平也大概能排的上前十。班里明面上修为最高的是颜色，已经到了儒门二品中期。二品之上的，还有其他四位十哲传人，连貌不惊人的石凡和端木吉，也在几个月前到了二品。
铁憨呢，则还是没进入到一品的行列中。在李舍的感应中，铁憨身上甚至没有一丝文意，这让李舍有些担忧，他甚至偷偷地跑去问过师爷关于铁憨的情况，师爷公孙蒙没有多说什么，说这就是铁憨的修行路。李舍听了这才放下心来。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十哲、贤人和儒门弟子的考核就到来了。
这天，众弟子们在十哲殿钟声的提醒下聚集到了大殿。
这是李舍第一次进入十哲殿的大殿。空荡荡的大殿上仅仅坐了牢看山一人，其他的十哲和老一辈则是没有出现在殿中。
“诸位，你们代表的是十哲殿的未来，如今，也该到了你们接受考验的时候。经受住了考验，那你们就是新一代的中坚力量，如果没有经受住，那么很抱歉，你们可能还得再等上两年。”
牢看山威严的声音在殿里响起，每一个参加考核的弟子都受到这加入了神通的声音感染，变得有些亢奋。
“这次考核分文试和武试，武试在三天后进行，采用的是擂台淘汰制，这相信就不用我多说了吧。而文试，则不再是以做卷子作为考核的标准。这次我们会动用儒门法宝——海蜃幻镜，替你们营造出考核的环境，你们只需要知道的是，在幻境中，你们的目标是尽可能多地用所学知识破去虚妄之境，在幻境中表现地越好，运用到的知识点越多，那法宝评价你的分数就越高。”
端木吉捅了捅站在身旁的李舍，“李舍，你觉得这幻境和我们之前拼命恶补的知识有什么关系么？”
李舍停顿了两秒，道：“幻境模仿出杜师伯的样子，然后再抽你？”
端木吉：“……”他没法和这家伙聊了。
牢看山的声音再次响起：“请各位弟子原地盘坐，法宝将自动把你们拖到幻境中去。”
众人盘坐，海蜃幻镜滴溜溜地飞悬到空中，镜面发出一道光，将众弟子们笼罩了进去。
李舍也没感到头晕目眩，眨了一下眼就感觉空间变换。其他弟子也是类似的情况。
牢看山看着众人都进入到幻境中，微微点头，不知道这次有多少苗子能看破自己精心设下的幻境。
“哼哧哼哧。”
大殿中响起一道别扭的声音。
牢看山很是疑惑，难道自己的法宝还影响不了徒弟三生。
牢看山用心神沟通了法宝的器灵，器灵回复道：主人，这可是一头猪，当初我被创造出来的时候，没想到还要给猪制造幻境啊……
牢看山：你就不能给猪制造个幻境？
器灵无奈：我得提取被测试者的记忆啊，您这徒弟之前都是在猪圈里的，除了吃就是睡，哦，还有滚泥潭。我实在提取不了什么能制造幻境的记忆啊……
牢看山也只得无奈地摇头，他对徒弟招了招手，道：“罢了，三生，你这次文试就看着吧，以后为师再补偿你。”
粉扑扑的三生一翻白眼，似乎对这法宝很是不满，他又哼哧哼哧了几声，抱怨起自己这一个多月来挑灯夜读只为这一天，甚至废寝忘食到了脱猪鬃的地步……
猪也能学习到脱发？牢看山看着三生的头，心里升起了这样的疑问。
……
李舍刚进入幻境内，就发现自己的浩然气荡然无存，就如同凡人一般。他好奇地蹲在地上抓起一抔土，闻了闻，连土味都这么真实。这法宝果然不一样。他的手往背后摸去，背上的乘桴也没进入到幻境中。
“舍儿，吃饭了。”竟然是爹的声音！
李舍转头，发现自己的父亲正站在门口喊自己回家吃饭，他试探性的问道：“爹，你现在什么境界？”
李三元摸了摸头，这儿子怎么说起了听不懂的话，肯定是平时和铁匠家的铁憨看修行小说看多了，沉迷到分不清现实了，他厉声训斥道：“你要是再和铁憨一起看那种小说，我可饶不了你，别整天想奇奇怪怪的东西了，这世上哪来的修炼！”
李舍用手摸着下巴，这幻境，竟然凡人流的幻境啊。
另一边的铁憨也处于类似的情景中，他试探了下自己的爷爷后，也判断自己进入到了类似凡人流小说中的幻境中。
这就有意思了啊。李舍和铁憨不约而同地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