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牧扔了笔,说道:“也成,我听说今日的午宴有外族的烤肉,我幼时听父母说过,却从未吃过,很想尝尝。”
来听风砸砸嘴:“那烤肉我也听说了,明副阁,没想到啊,原来你也好这一口,我今日带了葡萄佳酿,回头配上那烤肉的滋味,又是一绝。”
“来副阁也挺会享受的么。”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想争这第一么,摘星第一可是能占那最大最好的烤肉炉子,据说,那炉子还能烤一整头羊呢。”
明牧挑挑眉毛:“来副阁的追求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
来听风嘿嘿一笑:“好说好说。”接着他又抬头看星耀板:“太书院那群书呆懂什么烤肉的妙处啊,真是浪费。”
“他们只是在认真答题而已。”莫庭荷抬头看,突然发现第二名与第一名的差距只有五个星耀片了。
来听风也看出榜单的变化,捏着下巴说:“这几个武将做事可越来越不规矩了。”
莫庭荷看外面的几道光束,果见有五六道光束已经不再捕捞星耀了,而是针对太书院的三道光束,阻止他们不再捕捞星耀,另外在边角有一道光束往穹顶上空大肆捕捞,星耀纷纷下落。
“可惜有勇无谋,弄了那么多星耀下来,答不出。”明牧冷哼一声。
“算了算了,横竖都是他们自己的事。”来听风看着计时器,“时间快到了,我们准备出去吧。”
可是计时器的时间过去了以后,摘星室的门并没有照常打开,反而见到原来在穹顶上的星耀如流星坠空一般飞落下来。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快速下坠的星耀如石头一般砸在众人的身上,来听风的脸颊上也被划出一道伤口。
明牧用袖子挡住脸,拉着莫庭荷躲到角落里,过了一会儿,来听风举着一块板子挡在头上也跑了过来:“真是乱套了,这究竟发生了什么,星耀就跟疯了一样,到处乱飞!”
星耀同样攻击了苏耀钰与石草草,而且这些星耀刀枪不入,又锐利如刀片,寻常兵器拿它们完全没有办法,石草草跑到周边去找出口,转了一圈回来说道:“推不动,我都试过了,不知道为什么,这门打不开。”
“许是造镜人出了什么事情,我去找庭荷。”苏耀钰跃身进入莫庭荷所在的摘星室,拉着她就飞跃出去,来听风和明牧站了起来,只发现莫庭荷不见了,却连带她离开的人都没看到。
来听风指着摘星室高高的隔板说道:“明副阁,刚才莫大人是从这边飞出去的吗?那么高?”
“你难道不担心我们都出不去了吗?”
“对啊,进出都要三个人,他这突然出去,我们还怎么出去啊。”
“要不,我们也翻出去?”
“明副阁,咱们可以想些更可行的方法吗?这也太不切实际了。”来听风用力拍着隔板:“快点把我们放出去!放出去!”
“来副阁的方法的确更切实可行啊。”
“那你还不来帮我的忙?”
“做不到。”明牧席地而坐,胳膊肘靠在膝盖上,一脸悠闲的看着星空穹顶,“横竖就这样吧,我们还能多做什么?”
……
莫庭荷与苏耀钰一同落在地上,横空飞来一个星耀,被苏耀钰挥袖挡开。
莫庭荷与苏耀钰说:“这里是幻水镜,许是造镜人出了问题,内息混乱,所以控制不住幻水镜了。”
“造镜人是裴斐,难道裴斐在外面出了什么事?”
“暂时不知。”
“那我们怎么能出去?”
“我可是试着造个小口,可如果贸然从内向外突破,恐怕会对造镜人造成损伤。”
“不行,裴斐不能出事,有没有别的办法?”
“如果裴斐都统是被人从外设计,导致内息大乱,那我可以试着在幻水镜中调理他的内息,他渐渐恢复后,也就可以打开幻水镜,让我们出去了。”
“现在这样,星耀乱窜,如何调整内息。”
“首先,必须停下刀剑,刀剑会对造镜人造成损伤,另外这些乱飞的星耀要尽快平息。”
石草草靠过来:“怎么平息这些星耀?你们还看不出来吗?这些星耀不怕刀剑,根本停不下来。”
莫庭荷四周张望,看到那些光束,上面沾了不少星耀,于是便说道:“光束可以捕这些星耀。”
石草草点头:“我马上去办。”可石草草还没走出几步,就看到一个沾满星耀的光束突然变成透明,上面的星耀也继续飞走了。
“光束无法长时间固定星耀,要做题,要把星耀变成星耀片。”苏耀钰第一个反应过来。
石草草句到向着穹顶,大喊道:“所有人从摘星室出来!”
此时石草草说的话,又有谁会不听,周子昂带头,太书院的人先从摘星室走出,接着又有不少人走出来,到了苏耀钰与莫庭荷面前。
兵部的兵士将他们包围,为他们抵挡上空不停飞过来的星耀,而莫庭荷则是站在最中间,与所有人说着自己的计划。
摘星阁中总共有两百余人,莫庭荷让一百五十人去控制光束,并且尽可能多地捞下星耀,剩余五十人则是答题,用最快的速度将星耀变成星耀片。
“如果有答不出或者不确定的,就把星耀转给我,我来答。”莫庭荷的到最后,是这么说的。
“见过口气大的,没见过口气那么大的,我们不会的,你都会?”
“是啊,那么多星耀,你能保证你都能答出来吗?”
“交给我,我能保证。”莫庭荷的表情从没今日这般严肃。
还有人想质疑,石草草的刀已经放在他们的脖子下面:“现在你们除了听命,没有选择。”
于是各人按照分组又回到了摘星室,摘星室外面还有兵部的兵士保护,这次没人再从中作梗,多束光线一起升上穹顶,快速捕捞星耀。
顶层的星耀在一点点地消耗,余下乱飞乱窜的星耀也因为星耀数量越来越少而慢慢降低了速度。
各间答不出的星耀会装入瓶中然后送来给莫庭荷,莫庭荷一手捏着笔一手拿起一个星耀,对于别人来说难得无法回答的题目,莫庭荷信手便写下答案,星曜变成银色的星耀片,然后被放入星曜瓶中。
因为莫庭荷的这个星耀瓶不属于任何一间摘星室,所以莫庭荷的成绩独立一支,而她答题的数量也越来越多,竟然一跃到了榜首。
周子昂看着榜单上莫庭荷一人答题的数字,愣了一下:“我们将我们不会答的题给她,怎么反而答的题比我们都多。”
“那谁知道,这个莫大人平平无奇,就算在科考中的成绩也未必是最好的,怎么竟然通晓那么多。”
“她会小篆,你们不觉得奇怪吗?我们太书院都不会小篆,这位莫大人居然会,难道是……”
周子昂阻止其他人说道:“现在是我们要齐心先把眼前的困境解决,至于莫大人的事情,以及我们对他的好奇,便放到出去以后再说吧。”
“周公子说得有理,我们赶紧答题便是,上面还有那么多星耀呢。”
也不知答了多少,穹顶之上的星耀已经被捕捞得七七八八,剩下一些小的也没什么攻击力,他们牢牢地吸附在穹顶的边角,不敢出来,就怕会被光束捕捞掉。
苏耀钰松了口气,拉过莫庭荷的手腕替她揉捏;“你也答了不少,约莫手都酸了。”
“无妨,星耀已经解决了,我还要为裴都统调理内息。”说着,莫庭荷从腰间的香囊中掏出临逸修士给她的火石,火石在黑暗中一闪一闪的,散发出温热的光泽。
突然,入口处开了一扇小小的门扉,莫庭荷指着光亮说道:“正是那里,正是那里。”于是数百个才俊鱼贯而出。
外头日头还盛,就好像几人还没进去多久一般。
周子昂挡着额头说道:“这也太奇怪了,我们明明在里面呆了许久,怎么像是刚进去一般。”
“无论如何,我们平安出来,这便可以了。”苏耀钰走到人群,眼睛却没离开莫庭荷,苏耀钰看见莫庭荷从怀里取出一根羽毛,趁着大家不备的时候挥洒了好几下,然后众人就陷入短暂的沉默,再过一会儿,除了苏耀钰和莫庭荷外的人都是一脸疑惑。
离苏耀钰最近的人问他:“苏掌印,我们何时考完的?”
“刚才,我与你一同出来的,你不记得了?”
“好像,似乎是记得的,哎,我怎么总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的。”
另一边,来听风也挠着头跟莫庭荷说:“莫大人,我突然觉得脑子里像少了一块,总觉得忘记了什么,你有这种感觉吗?”
“不知怎么的,我觉得有些头疼。”莫庭荷低头说。
明牧却说:“你们谁还记得刚才谁胜谁负了?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不太记得了,是不是太书院第一?”来听风敲着脑袋说。
“我不记得了。”莫庭荷装傻。
苏耀钰觉得好笑,憋着嘴转过脸去,没过一会儿,就看见裴斐急匆匆走过来。
苏耀钰走下去后,站定在裴斐面前,挡住他道:“裴都统发生了什么事?”
“我中毒了。”裴斐捂着肚子说,“应该是冲着我来的,今日里那么多人,不便声张。”
“那现在如何了?”
“幸得高手在我内里为我调理,现在已经好了不少,苏生,是你吗?”
“裴都统认为是谁便是谁吧。”苏耀钰眯眼看着太阳。
“苏生如此珍视之人,不说我也是知道的。”裴斐没再多说,而是站到高处,佯装无事一般与众人说了些摘星之事。
才俊们更关心的便是摘星成绩,裴斐便让人拿榜过来,正要宣读时候,被苏耀钰压住。
裴斐一看,首甲是莫庭一人,顿时明白苏耀钰意思,于是故意跳开莫庭,从太书院出来的名单往下念去。
放榜以后,来听风和明牧并不吃惊,他们拉着莫庭荷往饭厅去,来听风还安慰莫庭荷说:“莫大人,你可千万别把结果放在心上,反正我们内阁向来是拿不到第一的。”
“我不介意,只是不知道来副阁与明副阁是否遗憾。”
明牧虽然在一开始存着必胜的心思,不过事已至此也只能大度,便说:“我们技不如人,没什么好遗憾的。”
来听风却说:“我可是遗憾得很啊,那能烤一整只羊的大炉子,我怕是无福消受了。切,太书院那群书呆懂什么吃食,真是浪费。”
“你不也是太书院考出来的,考出来之后,反倒还说人家书呆。”明牧冷嘲热讽道。
“那能一样么,现在的太书院,是原来那群太武院的人把持着,申院长都被架空了,还哪有原来的风姿,是不是。”来听风思考了一会儿,看到莫庭荷一脸迷茫,又说道:“这话怎么就跟你说了,不过莫大人也不是太书院出来的,应该也不明白里面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
三人快到饭厅的时候,来听风说要去拿酒,于是明牧就先带着莫庭荷进去,里面已经坐了不少的人,排座也都是按照摘星排名而坐的,莫庭荷看见虞勉、平公公、裴斐都坐在上座,周子昂等太书院的儒生也都与他们坐在一起。
明牧和莫庭荷的座位在靠近窗口的一张桌子上,相对僻静,但看着窗外的湖光山色,倒让人心情舒坦。
窗户旁边开了一扇小门,有丫鬟来来去去穿梭,端过去的菜品与这边桌上摆的一样,明牧看到莫庭荷诧异的模样,便跟她说道:“隔壁坐的都是上京城的贵家小姐,所谓春日宴,其实宴的不是我们,宴的是那些小姐们,我们刚才摘星时的胆识、武艺与学识,这些小姐们可都是人手一份,若是看上谁,她们便会拟个花牌,待宴后两两相会,说不定还能成一番姻缘。”
“这么说来,明副阁也是来这边求姻缘的?”
“我们明家男儿的姻缘哪里能轮得到我来做主,都是父母之命,不过能到这边的官家小姐,随便哪个都是配的上明家的,倒是莫大人,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难道莫大人不想求个好姻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