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贼们照着萧铭的吩咐将饭堂外面包围得密不透风,却没防备有一道黑影从后面悄悄走了出来。
王从勇整理着腕部的皮质护腕,贴着船屋的外墙慢慢踱出,外面竟然连一个守卫都没有,王从勇不由得大失所望:“我还以为要大战三四百回合呢,呔,这未免也太过方便了,这就让我跑出来了,实在无趣得紧啊。”
既然无人把守,王从勇干脆大摇大摆地在水贼的老巢逛了起来,王从勇盯着脚下,小心翼翼地搜寻,果然让他找到几粒奇形怪状的小石头。
这次他带上船的箱笼的底角被可疑磨出一个小小的洞口,大小刚适合莫庭荷事先准备好的小石子通过,水贼们来来去去地运输,就算看到地上掉落几个石子也不会放在心上,只当时在哪里粘上的,但这个石子上面会有青灰色的花纹,是从林家荷塘里挖出来的,很是稀有,只是这件事,除了王从勇他们,水贼又怎么可能知道。
王从勇得意地跟着石子带出的路线来到水贼藏宝的船屋,这边倒是有两个水贼慵懒地坐在船屋旁的木板子上,一个抱着胳膊闭着眼睛假寐,另一个则是拿着一根细小的树枝剔牙。
“你是谁?来这里干什么?”剔牙的水贼不屑地看着王从勇。
王从勇没说话,两步过去,一手卡住一人的脖子,毫无任何预兆地就将两个人的脖子给扭断了。
王从勇从其中一人的腰上摸出一把钥匙,打开船屋外面的大门,却没想到,大门打开后,里面还有一扇铁门,而铁门的钥匙不在任何人的手上。
王从勇猛踹了铁门两脚,那扇铁门都是纹丝不动,王从勇绕着船屋转了两圈,从船屋外围木板往里看,其实里面是一间铁制的屋子,即便将外面的木板墙踢破,依然还是进不到里面去。
仔细想想,既然这是放置宝物的库房,那铁门的钥匙定然是在萧铭身上,可是现在的情况来说,王从勇不觉得能从萧铭身上得到钥匙。
王从勇甚至跳上了屋顶,想看从屋顶的夹层看能不能从上而下,可惜的是全然没有找到一点缝隙,但是站在高处的王从勇却看见码头边有三个孩童正拖着几个空的箱笼堆在一起,围在一旁蹦蹦跳跳。
孩童玩乐的时候也看见站在屋顶上的王从勇,眼看三个孩子都要叫出声来,王从勇飞跃而下,提着三个孩子的后脖领,将他们带了回来。
三个孩子看到凶神恶煞的王从勇,想哭又不敢哭,眼泪汪汪地看着他。
“你们乖乖听话,不要吵,我不会碰你们。”王从勇虎着脸跟三个孩子说。
三个孩子连忙捂住嘴点头,其中有个孩子看见横倒在王从勇身后的两个水贼,吓得尿裤子。
孩子吓尿后,便开始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王从勇无奈地翻翻白眼,“你娘亲在哪里,赶紧把裤子给换了。”
“我没有娘!”孩子越哭越大声,王从勇实在无法,用拇指给孩子擦着眼泪。
“好了,你也别哭了,还有你们几个,怎么能让他不哭?”王从勇踢了另两个孩子一脚。
另两个孩子本来也是害怕,如今被踢疼屁股,也哭了出来。
“够了,够了你们别哭了!”王从勇哪里遇到这个阵仗,只是这次再凶这几个孩子已经没用了,王从勇实在无奈,干脆从地上捡起一把刀,横在半空中:“你们再哭,我就杀了你们!”
这个威胁果然有用,地上的两个孩子果然不哭了,但是尿裤子的孩子却哭得更加厉害。
王从勇无计可施,只能再问另两个孩子:“你们想个法子,让他不要再哭了。”
那两个孩子费力地想了想说:“要么带他去大当家的房里玩吧。”
“是啊,他一直想去大当家的房里,可萧公子从来不让我们去大当家房里玩。”
“那边有什么好玩的?”
“大当家的房里有一个通道,从通道下去有个滑梯,可以直接滑进水里,特别好玩。”两个孩子叽叽喳喳的,非要把王从勇往大当家的房间引去。
王从勇也没办法,只能由两个孩子的带领下,一路到了正中一间特别大的屋子前面。
两个孩子指着门上的大锁对王从勇说:“你能帮我们把门锁打开吗?”
王从勇冷然看着两个孩子,不说话。
“你都能进库房了,这小小的锁打不开吗?”孩子们不依不饶地说。
王从勇还是一句话都没有。
“估计是不会打开的,我听五当家说他能徒手捏断铁索,看来你不如我们五当家功夫好,所以我们也是高看你啦。”
王从勇疑惑地皱紧眉头:“你们是想试我功夫还是想来开这个门?”
王从勇这句话刚冒头,顿时觉得眼前两个孩子的眼神不对头,多年行军的本能让他一把将手上那个哭哭啼啼的孩子给扔了出去。
就在同一时刻,一道银光擦着王从勇的脸落到了地上,王从勇定睛一看,竟然是一根银刺,而这根银刺显然是从刚才那扇门的边角装饰取下来的。
王从勇喝道:“你们小小年纪,好毒的心思!”
那三个孩子快速恢复了正面姿势,眼神锐利,显然是受过训练的模样,孩子之间互相说道:“既然已经打草惊蛇了,那就不要客气,这个人是四当家捉了来的,功夫比四当家弱,必然是打不过我们的。”
王从勇听了只觉得好笑,他插着腰问:“谁给你们的自信,觉得我打不过你们的?”
“你打不过四当家,定然也打不过五当家,我们三个能勉力与五当家一站,所以肯定能打过你。”
“哦,有意思,你们是这么算的是不是?那我也要好好跟你们盘算盘算,我可不是你们四当家捉来的,换句话说,只要我不愿意,谁都没法带我来,明白了吗?小鬼!”
“呵呵,吹牛谁不会啊,功夫怎么样,还不得比过再说。”
“我看你们招式不错,倒像是我教出来的底子,我问你们,谁是你们的师傅?”
“呵,居然占我们兄弟便宜!”
“实话跟你们说,你们嘴里的四当家,五当家,我可都是认识的,他们原来都是我手里的兵。”
“你胡说,这件事我们怎么没听说过。”
“是啊,四当家和五当家都是土匪,怎么会当过兵?”
“其实我和他们交往不多,当时他们有个领头的,姓费,我倒是与他经常切磋,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知道这个姓费的当初是不是以真名示我。”
“姓费?你认识我们大当家?”站在最后的孩童收了招式,他年纪最小,也最容易被王从勇带跑。
“哦?你们大当家姓费?那我转了一圈,怎么没见着啊?”
“他不在这边,他去……”孩童话没说完,就被另外两个同伴捂住了嘴巴。
两个同伴凑在他耳边说:“你傻吗?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是啊,我们是敌人,怎么能跟敌人说实话呢?”
王从勇耳聪目明的,这几个孩子悄声的话都听在耳中,他脸上的笑容更甚,连眼角都绽出褶子:“嘿,小孩,你们说我骗你们做什么?”
“你偷听我们说话?”孩子们都是一脸惊恐,“你怎么听到的?”
“小孩,既然你们说费田是你们大当家,那看来你们的功夫就是跟他学的吧。”
“要,要你管?”
“若不是,就说不是了,你们既然这么回我,大体便是如此的,费田功夫底子不错,用的是斧,端朝用斧的人不多,他当年也得了我不少指导,才自成一派的。”
小孩们听完,又开始嘀嘀咕咕:“听他说得头头是道,怎么总觉得是真话?”
“是啊,大当家是用斧的,他从没见过,怎么会知道?”
“可是如果大当家功夫都是他教的,那我们又怎么打得过……”
这话一出,三个孩子都陷入尴尬之中。
最怯懦的那个孩子说道:“这可怎么办啊,要不我们跟他讨饶吧……”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宁可被打败也不能认输啊。”
三个孩子嘀嘀咕咕的话听到王从勇耳里还是觉得好笑,他将其中个头最大的男孩拉到身边:“怎么,想到好法子怎么对付我了?”
男孩白他一眼:“若我们兄弟三个真的联手,未必会输。”
王从勇摊开手:“我让你们一个手如何?”
三个孩子慢慢退成一排,相互间都看了一眼,咽下口水,点头。
王从勇又说:“光打一架多没劲,不如我们弄些彩头如何?”
三个孩子狐疑地看着他:“你要什么彩头?”
“对啊,你莫不是想唬我们什么吧。”
“就你们的功夫,我用得着唬你们什么吗?”
三个孩子皱着眉头,还不是很信他。
王从勇又说:“这样,如果你们赢了,我身上有一套用斧的心法,或许你们不知道,我是全端朝最会用斧的人,你们若赢了我,再拿着这套秘籍,你们便是端朝最会用斧的人。”王从勇说罢,从怀里抽出一本蓝色的书角,又很快藏好了。
孩子本已被王从勇勾起了兴趣,见秘籍又藏了起来,不免失望。
那个最大的孩子已经迫不及待地说:“就按你说的,我们赌一把。”
“你别急啊,他有赌注,肯定也会跟咱们要东西。”另一个孩子拉他衣角。
“要就要了,我们身上能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王从勇笑嘻嘻地说:“对,你们身上没什么值钱的,但是我来一趟总要带些值钱的东西回去吧。”
“什么意思?对了,刚才看你就在库房前面晃悠,该不会是看上什么珠宝了吧。”
“小子们,你们想想啊,我奉旨回上京城,皇上让我从平安府的金银珠宝可都被你们几个当家劫走了,这样一来,上京城我也回不去了,那总得带点东西走吧,不然,我接下来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也就是对象是几个小毛孩,才会信了王从勇一番胡言乱语,那三个孩子居然点头:“是的,你丢了那么多钱,对皇帝佬儿定时不好交代的。”
“你们再看,我就一个人,能带走多少钱?即便拿走几块金子,对你们几个当家的影响能有多大?”王从勇可怜兮兮地说。
“也是,你好歹还是我们大当家的师傅,也不能让你太落魄。”
“对啊,五当家一直说出门靠义气,你也算不得什么坏人,不能把你逼进绝路吧。”几个孩子彻底被王从勇的一番巧言令色给带跑偏了。
王从勇趁热打铁地说:“既然如此,你们知不知道库房钥匙在谁那里,能不能拿来,让我进去拿几块金子出来,我要得不多,够下半辈子过活就行。”
那几个孩子连连摇头:“那是不行的,库房钥匙一直在萧公子那边,连睡觉都是拴在腰上的,我们都拿不到。”
王从勇险些翻脸,但还是耐着性子哄两个孩子:“难道没有别的办法?”
最大的孩子捶着脑袋说:“我记得库房有个备用的钥匙,是在四当家闺女那边,或许我们可以去四当家房里找找。”
“她不会把钥匙带在身上吗?”
“她可怪了,说是最讨厌身上带着东西,偏偏有把匕首从不离身。”
“你这么说不对,她是带着匕首,可是除了匕首,香囊玉佩什么的都不爱带在身上的。”
“这倒是,所以我估计那把钥匙就该在她房里。”
三个孩子叽叽喳喳一阵,还真把这件事琢磨出来,王从勇虽然不能全信,可也觉得不无可能,当即决定带着这三个孩子转去四当家的船屋。
丫头的船屋就立在四当家船屋后面,是一个小小的独立船屋,三面环水,阳光充沛,看得出当初择建的时候也费了一番心思,王从勇再走近看,见到门闩的痕迹时候,更看出了建屋人的巧心思。
一个孩子伸手要去拉门闩,却被王从勇喝止:“你先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