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织突然严肃起来，双眼像是要发出光来一般，直接擒住了云茧的胳膊，云茧只觉得自己的胳膊太过可怜，一天到晚被拽来拽去的，好在雨织的猫爪并未用力。
“一个老妇人，穿着蓝布衫，破破烂烂的，大概只有你肩头那么高。”云茧回忆了一下，把自己还记得的东西说了出来，“她果然是有问题的么？”
“妖怪世界，哪有那么容易变成老妇人？”雨织不答反问，只粗粗嘟囔一下，便又勾起了笑意，对云茧郑重地说道：“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离开我半步。”
云茧点头如捣蒜。细心一观察，四周的妖怪果然都是年轻的模样，满头白发的老妪是真的见不到。
看来，在自己绊倒那瓷器的时候老妇人就不见了。
“不过，你买手钏，是想送给谁啊？”云茧快走两步，同雨织并肩，没话找话道。
“我自己戴。”雨织目视前方，面不改色地说，但还是却云茧捕捉到他偷瞄锦盒的视线。
云茧起了捉弄的意思，又想起方才偷听到的话，状似无意地摸了摸眼前的面纱，道：“我今日得见空山姬，才知道世界上原来有这么好看的人物。”
“空山姬就好看了？那是你眼界浅。”没想到雨织半分受影响，双手抱胸，拿鼻孔哼了声，随后又小声道，“要是我长大了，她连我半分都不如。”
“……”
云茧觉得有些奇怪，但看雨织的情绪不像是假的，在提起空山姬的时候有些淡漠，还带着一丝逃避。
他们的关系，还真是不简单。
不过雨织的模样的确好看，特别是双眼，像是蕴含着万物星辰一般，又像是蓄满了千言万语。鼻子翘而挺，凶人的时候嘴角漏着一颗小虎牙，配着他五尺身形，的确是个翩翩少年郎。
“那等你长大了，是不是还得给你颁个天下第一美人奖？我以后是不是得叫你，雨织大美人？”云茧有意调侃，乐得看雨织炸毛。
雨织脸色一沉：“你敢叫我就把你舌头剪了！”
“……你真凶残！”云茧捂住嘴巴，往后退了一步。
“谁让我是妖怪呢，所以，你得规规矩矩的，不然我就吃了你！”雨织十指做捕抓的的动作，活像猫儿捕捉老鼠时亮出爪子，假意威胁道。
云茧初来乍到，又没有靠山又没有能力，只有暂时屈服在这威胁的淫威之下，瘪着嘴装作一副受了欺负的样子。
“你吃了我也没有几两肉，全是骨头，还拉肚子。”
“那养胖了再吃也行，反正猫抓老鼠，也不是抓到了就吃啊。”雨织尾巴翘到了天上，眉眼间尽是笑意。
云茧觉得，自己是真的在哄小孩子。她早就不会说这些幼稚的话了。
一路进了成衣店，店里的人都认识雨织，招呼地分外热情。
“雨织大人，今儿吹的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刚好今日上新了许多劲装，你要不试试？”成衣店老板是个有着大肚腩的中年人，头上扎着小辫儿，手上一块鸽子蛋大小的翡翠戒指分外夺目。
“你给这丫头挑两身。”雨织把云茧推了出来，自己找了个椅子坐下，又道，“不用试，这丫头说好看就直接打包。”
店老板一看云茧，面色就有些为难，戳着手道：“雨织大人，你这就为难小人了，像这位姑娘的身形，应该去布庄扯料子找裁缝做，我们小店的衣裳……都是十七八岁的人穿的，小姑娘穿着不合适。”
“没有？没有衣裳你开什么店！”雨织沉了脸，刷的一下从椅子上蹦起来，吓得店老板额角瞬间出了冷汗。
“对不住对不住。”店老板连声赔着不是。
百般无奈之下，雨织带着云茧出了门，挠了挠头，跟云茧大眼瞪小眼对视了一番，道：“老板同云阁主肯定是背着我们喝酒呢，这会儿我们也不好回去……我带你去放烟花吧。”
“好。”云茧点头。
雨织显然是经常跑来玩的，哪里有小吃摊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这家卖的鸡腿也好吃，你应该没吃晚饭，先吃个鸡腿填填肚子。”说罢，一根用吸油纸裹着的鸡腿递到了云茧跟前，鸡腿散发的香气成功地勾引出了一堆的口水。
云茧很少吃肉，她都快忘记了肉的滋味，接过鸡腿咬了一小口，顿时满嘴溢香。
“谢谢。”
“跟我还客气什么。”雨织不满她的客气，皱着眉说道，“你往后都是要同我们住在一起的，以后少说这些客套话，到显得我们生分。”
“……你怎么什么都要同我杠。”云茧气的翻了个白眼，背过身去不看他。
雨织满不在意，付过了钱就拽着云茧往另一个摊子前走去，一边道：“鸡腿太腻，你要喝什么？”
小摊子前有几个竹牌，竹牌上头写了字，大概是吃的东西的名字，云茧瞪眼看了半天，偏头看着雨织道：“我不识几个字。”
“呃，那就来两碗清茶吧。”
“好嘞。两位请稍等，雨织大人最近不见你，是不是又被灵川君罚抄书了？”小摊老板也同雨织是熟人，笑着调侃了几句，“这位是灵川君给你讨的小媳妇？”
雨织眉头一皱，狠狠地撕咬下一块鸡肉，白眼一翻，道：“做我小媳妇的漂亮妖怪从酒舟渡拍到了云渡川！什么美艳妖怪不由我挑，这干瘪的小麻雀做我的小媳妇？你说的是哪门子的胡话呢？”
干瘪的小麻雀？云茧在背后瞪了雨织好几眼，恨不得咬他两口。
小摊老板只顾着笑：“是是是，雨织大人英明神武。清茶好了，小心烫着。”
雨织接过茶杯，递给云茧一杯，回头说道：“一会儿茶碗再给你。”
“没事，你一会儿拿过来。”
等走到看不见摊子的时候，雨织轻声说道：“你初来乍到，我得警告你，不要同这里的任何一个男性扯上关系，除非是你认定的终生伴侣。你别看那这个妖怪个个长得好看，他们到底是妖怪，你得矜持着点，知道没？”
云茧心道要不是迫不得已，谁愿意踏进你们这妖怪世界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