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身也不喜欢妖怪。”
云茧说罢,也不顾雨织什么神色,悠悠地喝完了茶,啃完了鸡腿,将手上的油往吸油纸上擦了擦。
“你不喜欢正好。”雨织回了句,又将茶杯收了起来,递给她一张手帕。
“面具!”雨织还想说什么,云茧就扯住了他的衣袖,指着不远处的面具摊子,兴奋的又蹦又跳的。
雨织心道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一点小玩具就兴奋成这样。但也护着云茧到达了摊子跟前,阔气地问:“喜欢哪一个?买了。”
“这个!”云茧随手拿了个大红娃娃脸的面具,这个面具就像是每年过年舞狮队前拿着蒲扇逗狮子的那个,雨织瞬间瞳孔一缩,收回了要付钱的手。
“丑死了,换一个。”
“哪里丑了?”云茧觉得这东西算不上丑,只是同她在人间看到的面具一样,觉得有些亲切,便抱着直呼要买,“我自己买。”
“你买了当心我不让你回家!”
“……”
见云茧不说话,雨织直接夺过面具,扔回摊上换了一个猴子的样式,见云茧有些不开心,嘴巴都撅了起来,拿着猴子面具又哄道:“那大头娃娃像鬼一样,烛光一照犹如借尸还魂,你不如玩这个小猴子,小猴子多可爱,你看?”
云茧抿着嘴巴,看着小猴子也确实比那大头娃娃好看了些,不情不愿地拿着小猴子面具,让雨织松了口气。
“这么漂亮一个孩子你都要欺负,雨织,你也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吧?”这时,一个挺耳熟的声音响起,那阴阴柔柔的感觉直接让云茧背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雨织一听来人的声音,顿时脸上堆的笑就垮了,连眼神也不想给那人,直接一句粗鲁的话就丢了过去。
“关你屁事。”
“我这是路见不平……”
“呵,一个小妹妹你同我说怜香惜玉?逗小孩子玩你说我是在欺负人家?你算哪个仙家放的狗屁,来管我的闲事?”雨织丝毫不客气,转脸就是一嘴谩骂。
云茧嘴角抽了抽,猫咪又炸毛了,獠牙都呲了出来。
说话的人果然是早前遇见的那个鹿厌声,只见鹿厌声换了身衣裳,黑白两色的长袍上绣了几株墨竹,更忖得他身材挺拔,面如冠玉了。
只是现在鹿厌声被雨织骂的脸上有些挂不住,忙拿扇子掩面,露出眼睛来,一面说道:“粗鄙不堪。”
“装什么斯文?呸。”雨织往地上淬了一口,回头扔给店家一两银子道,“不用找了,茧,咱们走。总有人没事找事。”
“店家,那个面具我要了。”鹿厌声的声音隐隐传来,很快又被热闹的街市所盖住了。
一连走了一条巷子,雨织的气才消了些。
“刚才那人,以后你不许同他接触,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你都不要理他,更不许看他长得好看就听他的话!那就是个坏坯子。”末了,雨织郑重其事地看着云茧的双眼说道。
“早前我同老板遇到过他一次,他还给了我十两金子。”云茧乖乖的从怀里摸出金元宝来,又补充了一句,“老板叫我收下的。”
话音未落,就见雨织一把夺过金元宝,咬着牙道:“咱给他花了!”
“原本预计着买衣裳的。”
“不买衣裳,看着也膈应,咱们买烟花,给他当个屁放了。”
看雨织一脸深仇大恨的模样,云茧表示自己没有异议,随他处置。
烟花铺前,雨织一副阔绰大爷的模样,手里把玩着金元宝,另一只手指着最大的几桶烟花,大手一挥道:“全买了。”
“雨织大人,你买这么多烟花是酒舟渡有什么好事吗?”烟花铺的老板命小厮将刚才所定下来的烟花都装车,一面又跟雨织闲聊道。
“你让他们将烟花搬到不远处那个恒罗江前头去。”雨织将金元宝扔到烟花铺老板手里,拍了拍手心不存在的灰尘,抬着下巴说道。
烟花铺的老板见雨织答非所问,也不再继续问,忙着去吩咐小厮。
一摞烟花装车完成,雨织带着云茧慢悠悠地在后面走着。恒罗江离烟花铺不远,走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
这个时节,是木槿花花开正好的日子。恒罗江两旁种了许多的木槿花,还未到恒罗江,便能闻到那股清甜花香。
皓月当空,万里无云。
“是要开烟火大会了吗?”
“不会吧,没这事儿啊!”
“走,看看去!那么多烟花,不会有假的。”
烟花铺装车的时候就引来了不少的人围观,等到了恒罗江,周围倒是被围得水泄不通了。
雨织护着云茧找了个比较好的地儿,等十车烟花运到,雨织一抬手,便有人将烟花点燃。
一声震耳欲聋的声响,接着便是万千星火升空,再砰的一声,炸裂开来,像是无数的繁星在一瞬间点亮,连月亮都失了光辉。
云茧也是第一次见这烟花,拽着雨织的胳膊兴奋地直跳。
“太美了,太美了,太美了!”一连三个感叹,也发泄不了心中的震撼。
烟花接二连三地升起,地上也是欢声笑语一片。
这烟火的动静让市集里的人都不由得纷纷侧目。
藻云间的窗户被推开,空山姬望着满天的烟火,想要伸手去触摸,却在手伸向空中时,无数经文凭空浮现,缠绕住她细嫩白皙的胳膊,在一瞬间雷电驺起。
空山姬的手臂上多了两条血淋淋的鞭痕。
至于正准备把酒言欢的灵川云枳二人,被这声响吓了一跳,灵川还在嘟囔说是哪家的败家小子买烟花炸着玩。
烟花将整个妖怪渡口照的亮如白昼,只不过烟花易逝,不过几盏茶的功夫,烟花已然落幕,人群也逐渐散去。
雨织暗暗叫苦,早知道就找个远远的位置,耳朵都快被震聋了。
倒是云茧一如既往地兴奋,小嘴一直咧着,带着满满的笑意。
“雨织,我有点儿喜欢这个妖怪世界了。”
“你能喜欢,就最好了。”雨织偏着头道。
“关于酒舟渡的生意,我也会想办法夺回来的。我们现在同气连枝,有着共同的敌人,往后绝不会再让夜鹤庭有奚落我们的机会。”
雨织掏着耳朵,他总觉得烟花的爆炸声在他耳朵里住了下去,忍不住的想去掏,听云茧说话也听得不是特别清楚,只听到她说什么生意,什么夜鹤庭。
“鹿厌声是傻狗。”不管怎么,雨织还是得骂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