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欲速则不达这话的确是真的,沐恂祐感觉自己走了快一个时辰,仍然在林子里,没有发现任何建筑东西。肆意生长的荒草及膝而上,随处可见妖物,不过对人类倒是和睦,几乎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个别的也只是爱捉弄人而已,一只脚飞速奔跑的山精、一群抱在一起又分散开又抱在一起的豪猪、一阵幽谷中响起的呼喊,一片竹林里突然撒下吓人一跳的沙尘......
四周也明显越走越荒僻了,再往前大概就是没有人迹到访过的密林深处了。
灵儿没有说明逢魔时。沐恂祐虽也心有不甘,但无可奈何,原路回去加快脚力也至少得半个时辰,冒不起这个险,正打算折返,眼睛突然透过前面的林梢,看到树叶掩映后面似乎有一角高高翘起的屋檐。
走近看,是一座似乎荒废已久的神社:类似牌坊的鸟居静静地矗立在殿前,因年岁颇久,木柱上的红漆都有些脱落;殿四周的玉垣上攀缘了一些藤本类植物;低头细看才发现刚刚走过来的路竟一条参道直通这里,但因杂草丛生、石板侵蚀,倒看不出是条路来;这应该其座小神社,只有一座本殿正对,悬在募钱箱上的摇绳和殿口处的布帷都显得破旧,还有些发毛边;殿脊上布了灰尘和蛛丝,蛛丝在林间从树枝缝隙里透过的风中轻轻摇摆。
当然沐大将军不认得这是神社。沐恂祐迄今为止如果非要算出国,只出过大西北的国境,而且非常不友好,每次都是横刀立马去的。但是沐恂祐还是看得出来,这和佛寺道观倒是有某种相似,供奉神明供人祈愿的地方吗?只是建在这么偏僻的地方,看起来也没落很久了,根本没有人来吧。
掀开布帷,几乎是一刹那的功夫,什么东西从殿内横梁上掉了下来,直扑向沐恂祐的脖颈。不及抬头看,沐恂祐向后急闪几步,站定便见一个僧人模样、兽形爪牙的妖怪又张口朝他的脖颈扑来。幸好一直随身佩剑,一旦不玩偷袭,正面硬刚,几个周旋沐恂祐便将妖怪一剑两半。就算已经身首分离了,这两截依然在地板上扑腾了几下,才终于不动了。
突如其来的怪叫声接踵而至,一只红妖怪在地板上朝这边一蹦一蹦地蹦过来。奇怪的是,明明和刚刚那妖怪没有什么两样,沐恂祐就是下意识地觉得这妖怪没有什么恶意。
到了近前,果然,这妖怪也不怎么样,就只是在沐恂祐脚尖前蹦。沐恂祐退一步,它就往前蹦一步。直到沐恂祐退出大殿了,红妖怪也就不纠缠果断回身蹦去。
沐恂祐目送这只小妖怪,却觉得有些奇怪,它好像越蹦越矮了,感觉越来越虚弱了,明明自己什么也没有做。
“呀!兄弟小心!”伴随这叫沐恂祐头疼的嗓门响起,一枚子弹从沐恂祐身边滑过,直朝殿内的红妖怪射去。
“等等!这妖怪不伤人!”沐恂祐转过身去见来人果然是石磊,手上端着一把手枪,忙出声阻止其之后的攻击。沐恂祐也是头一回见这种精准似弩箭又威力如火器的东西。
也不知道是石磊太菜,还是红妖怪太强,竟然堪堪躲过了子弹,看起来颇生气地冲着殿外的不速之客叫着什么,张牙咧嘴张牙舞爪气急败坏。
这红妖怪的确不强,不过要是任他这么叫下去,招来什么可就不好说了。沐恂祐只得为猪队友买单,朝神社深深地鞠了一躬。石磊也是明白错在自己,连忙学着沐恂祐鞠躬。那红毛怪的神色这才和缓了些,目送着他们走远,只是目光仍有些愤愤不平。
“对不住啊,我还以为……”石磊挠着头道着歉。
“没事,话说,那是什么?”沐恂祐扬扬下巴指向石磊手中的枪。
石磊扬了扬手中的什物道:“这个吗?这个是近代发明的手枪。也就相当于是你们的小型火器吧。其实这也是我为什么说像我们这样的时代完全就是新纪元的人踩着往上爬的垫脚石,新纪元许多东西哪怕之于我们都远超你们见到手枪、电器的震惊。其实每个跨时代的时空都存在着这样不可逾越的鸿沟,好像是叫每次文明指数爆炸的产物吧。”
“真是可惜,看来我们运气不大好,流落到什么偏岛上来了,”石磊抱着头儿叹气,“话说,兄弟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吗?”
“没有。不过倒也挺好,不曾沾染过重的人气,好歹没有发生什么我们应付不来的异变。”
“这么说,你觉得人比鬼可怕?”石磊站住不动了,勾起探究的笑看着沐恂祐。
“这个人心怀鬼胎,不好不好!”路边突然闪出一只猴子,指着石磊口吐人言。
听着这熟悉的语调,石磊暴起就要打猴:“格老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我是百鬼猥裸,我可以知来历明善恶。这个人,不好不好!”
感觉石磊扣板机的手已经在蠢蠢欲动,沐恂祐转对那只猴子笑道:“那你这猥裸恐怕也真不了。”
那猴子涨红了一张脸,跺着脚又闪进丛林中去了:“你会后悔的!”
转看石磊一副感动到要以身相许的模样:“兄弟,既然你如此相信我,我也对你心不变,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
好了,你别说了,我不想听。
就算是假的,眼下不是也只能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