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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二天早上,方波迷迷糊糊翻了个身,手搭到了身边的背包上,浑身一激灵吓醒了。他打开背包瞄了一眼,谢天谢地,小白龙还在里面睡着呢。看了看表,已经快九点,爸妈肯定上班去了,于是起床洗漱。刚在客厅里打开电视,准备享用煮好的方便面,就看见小白龙的脑袋探出了卧室,贼头贼脑的周围打量。

方波没好气的说:“出来吧,我爸妈上班去了,家里没人。”

小白龙三下两下,哧溜一下就上了沙发,“好香啊!我饿了,这是啥吃的?”

“方便面,屋里有鸡蛋,你整两个?”

“我就要吃这个面!”

“蛇还吃面条?”

“山野里吃了一辈子蛋,如今来到人世,自然要品尝品尝人间美味。”

方波挑了几根面出来,放在茶几上,用筷子敲敲茶几,示意可以吃了。这下小白龙愤怒了,“能不能尊重一下我!你这是喂狗呐?!再说这两根够谁吃啊?小气!”

方波气得把整个碗往它面前一推,筷子“啪”的一声拍在碗上,“吃吃吃,我看你没手怎么吃!”

小白龙也不答话,直接跳上茶几,趴在碗边,张嘴一吸。感觉它没费什么劲儿,一碗面就连汤带水,呼噜噜的被它吸进了肚子。它满意的拍了一下尾巴,打了个隔,感叹到:“人间美味啊……”这才回到沙发上,选了个最舒服的姿势躺下了。

方波看的目惊口呆,这吃货一大碗面下肚,身体没有丝毫变粗,以后还不得把自己吃穷咯……一碗方便面就人间美味,山炮!得啦,自己还得再去煮碗面。

等方波又端着一碗面从厨房出来,发现小白龙正看电视看得津津有味。原来是每个暑假必播的三大神剧之一——《新白娘子传奇》。方波心想,这可真是巧了,正好让它看看这个剧,提高一下蛇精的自我修养,免得三观不正。

要不是说电视剧是个消磨时间的好东西呢,三集连播结束,也快到午饭时间了。

“这戏没有了?”

“这叫电视剧,今天演完了,明天才有。”

“你昨天叫我白娘子,是不是这个白素贞?”

“对啊,白娘子白素贞,也是条白蛇。”这三集看的没头没尾的,方波本着教书育人的原则,就把白娘子的故事从头到尾讲给小白龙听。此时也该去旅社了,他边讲边收拾碗筷,随后背上包带着听众,出了家门。

转眼就到了八月底,秋风习习,让人感觉嗓子眼儿吸入的空气都带着清甜。开学的日子到了,方波师徒三人坐上了南下江城的火车。至于小白龙,方波做了它半天的思想工作,好说歹说,它才同意泡在一瓶酒里装死,扮成药材过了安检。进了候车室,方波赶紧去厕所打算把小白龙捞出来。酒瓶拿出来他顿时傻了眼儿,整瓶二锅头全进了这货肚子里,怎么摆弄它都不醒。方波只好把它放回背包,默默祈祷这货不要有发酒疯的习惯。

张钰诚早已在江城安排好去处,就是离方波学校不远的长春观,此处因元朝时,长春子丘处机在观内修炼和传道而得名。他当时收了方波为徒之后,给太和宫住持师兄写过信,解释自己下山云游的因由。他信中自然不会吐露实情,只是说自己修炼中有所悟,就随着精神感召四处云游。书信最后说到,打算去江城长春观挂单一段时间,希望师兄给他开个介绍信。事后不久,他就收到了回信,住持师兄仁厚,不但没责怪他不辞而别,还预祝他此番云游有所收获,并附介绍信一封。师兄的名号在道协就是金字招牌,有了这张介绍信,张钰诚这才有了底气,毕竟他在道协排不上号儿,在长春观又没有熟悉的道友,自己带个女徒冒然前去,实属不便。

几人出了江城火车站,便直奔长春观。有太和宫住持的介绍信,一行人自然受到了道友的热情接待。因为这种道家胜地一般都有禁制,而小白龙在方波的背包里,张钰诚觉得妖魔鬼怪还是不进为妙,于是交待方波送到门口即可。让他平时在学校安心学习,周末再来观里,如若有事就和师姐电话联系。

真一现在已经有了新手机,自然是方波送的。离开申城之前,方波打算孝敬师父和师姐每人一部手机,张钰诚觉得既然下了山,真一总得接触新鲜事物,看她心痒难耐的样子,就吩咐真一收下了,出门在外也便于联系。至于自己就算了,免得像住持师兄那样,整天电话响个不停,受外物打扰影响修行。

真一收到了师弟的孝敬后,就把小山村的尴尬忘到了九霄云外。她对手机操作早已驾轻就熟,等方波教会她嘟嘴和剪刀手这两样绝技后,更是迷上了自拍。她还申请了微信号,选了最满意的一张自拍做头像,名字起的威武霸气——大师姐,好友当然只有一个,她备注的小师弟。方波临走时,趁师父不注意,对真一晃了晃手里的手机,换来了对方心领神会的一个白眼儿。

离开长春观,方波没去学校,他坐702路来到了马家庄——江城师大附近硕果仅存的城中村。他在家里就打算好了,这学期必须在外租房住,带个蛇宠不算新奇,可万一哪天它犯二,开口骂人傻逼,就惊世骇俗了。另外大学宿舍是个大染缸,对于才踏入社会的它来说,不利于身心健康成长。

好在现在没开学,村里空房比较多,方波花了一中午时间,看了好几家,最后定下来一间带卫生间的单间。房间在顶层的最边上,光线不错,也不临街,算是比较安静了。屋里最占地方的是张大床,这是出租屋的标配,最受学生情侣党的喜爱。另外还有一张桌子,一个简易衣柜,墙上还有上位租客留下的一面大镜子,整个房间布置的简约而不简单。方波各方面都算满意,直接交了两个月的房租,准备下午就搬过来。

离开马家庄,步行二十分钟就到了学校宿舍,同屋四个人,方波第一个到。江城天气还热,厚衣服暂时留在宿舍,学校的这套单人床铺盖也用不上,方波收拾完,也就一个旅行箱加个背包,一个人一趟就搞定,还缺啥,等去了马家庄在附近的超市买吧。

顶楼最大的缺点就是冬冷夏热,等把新租的房间收拾好,方波已经搞得混身臭汗。他洗了把脸,想躺下来休息一会儿,才看到床上挺着的小白龙。自己忙活了一下午,这货酒还没醒?

方波为了显摆,拍了自己新房间的照片,发给了真一,然后一把将小白龙扫到床边儿上,舒舒服服的躺了下去。他把手机放在枕边,看着真一的微信头像,痴痴地等回信儿,不知不觉睡着了。

“别睡啦!醒醒!”方波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人在拍自己脸。他揉揉眼睛,才发现是小白龙趴在他胸口上,正用尾巴拍他。

“天都黑了,还睡不醒!”

“还有脸说我,也不知道哪个喝多了,睡了一天!”

“是你出的主意,让我藏在酒瓶里!”

“吃货!”

“我饿了……”

“……”

到这个时候,方波也饿了,争论解决不了温饱问题,下楼买饭才是真理。

夜晚,才是城中村的舞台。各种吃档火力全开,跟儿前包围着一群食客,有学生、也有打工族,有小情侣、也有结伴的单身狗,悲欢离合每天都在这里上演,比任何舞台都要精彩。

方波给自己买了一份盖饭,给小白龙带了份酸辣粉,还特意交代老板多放辣。老板边潇洒的喷辣椒油边说:“小伙儿,你女朋友这么能吃辣,是重庆老乡吧?”方波也不解释,羞涩的笑了笑,老板顿时露出了心照不宣的表情。

看着面前的小白龙,又是一口就把酸辣粉连汤都喝完,方波彻底折服了,是时候和这货好好谈谈了。

“你这个吃法儿,我的生活费可坚持不了多久。”

“为啥?我吃的这么少!今天只吃了一顿!”

“为了你偷偷租这个房子,乱七八糟的就去了一千多块,剩下的钱估计只够半个月。”

“那就出去挣钱。”

“你不是妖精么,有啥本事?能不能变钱出来?”

“那不是变,是五鬼搬运,是把别处的钱拿来,是偷!你觉得我会做那些下三滥的勾当吗?年轻人,要脚踏实地,自食其力!”

第二天,在小白龙的督促下,方波一个人早早的出门,来到学校门口的华中电脑大市场,看能不能找到活儿。

若是几年前,流行的组装电脑的时候,开学季可是金九银十,在这儿做搬运,一天都能挣个两三百。自从智能手机普及以后,电脑城生意就一天不如一天,有的电脑城甚至改成了美食城,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方波连着逛了两个电脑城,只有一楼卖手机的热闹点,楼上卖电脑的要么关门贴着门面转让,要么老板麻木不仁的坐那玩手机。

方波又回到一楼,打算在卖手机的这里找找机会。有位浓妆艳抹的大姐注意到了他这个学生党,“老弟,买手机啊,想挑个啥样的?大姐这儿都有。”大姐边说边挡住了方波的去路,把他堵在了柜台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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