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重伤
“宝藏地点在哪？离这远不远？”凝殇道，楚怜漪道：“什么地点？”凝殇道：“就是藏宝藏的地点啊，你莫不是不需要我们去找了？”楚怜漪笑道：“我若知道地点，哪待你们几位？找宝藏，找宝藏，宝藏自然是需要找的。”
“还需……需要去找？”楚怜漪点了点头：“所谓无付出，自无收获，尔等若真想这世人有好日子过，自需要付出一些时间，精力。”
“问题是我压根就不想管世人过什么日子。”凝殇苦声道，还转头去看淡雪一眼，欲要她放弃这一想法，却又正巧对上她那泪水未干的眼睛，倒不知是之前的眼泪未干，还是心泪犹未干，淡雪倒不敢直视凝殇，自知因她一人而要消磨整整五人的光阴，太过自私了些，不过也不能说成是因她一人，实乃是因天下间的万物众生……
凝殇无可奈何，只看了看尹芸枫，见她不反对，便还道：“说吧，如何找，胡乱扯些藏宝图，什么特殊机密，女娲补天遗留什么什么宝石，最好最后再对我们笑一声，说声对不起，这宝藏原来是姑娘南柯一梦，随便说说罢了。”
楚怜漪轻笑了一声，还道：“不愧凝殇公子，公子凝殇，这天下世人的血打动不了你，倒为了她一滴泪水，便心甘情愿要消耗数载的光阴，听我一席虚幻言，去找什么宝藏。”
“这乃我个人恩怨，不关你事。”忽反应过来，还惊道：“数载光阴？找个破宝藏也要消耗数载光阴？”
“当年尹青枫的师傅，有两名好友。一位乃是依羽国的国王，而另一位只知道是在石门处，他埋好了宝藏后，便将那藏宝图一分为二，分别送予两人。你们这一行可算是长路漫漫，只说数载光阴已然是好的了。”楚怜漪道，凝殇诧异道：“依羽国？”
“公子读书之人，对这依羽国定然怀疑。因为史书上毫无记载，但是不可否认，那是存在的，就在此处往东不出千里处，便有一处地方，被称之为死亡沙漠。那里容易进去，却未必出得来，但是运气好的人，便可以见到那依羽国罕见的入口，此也是最先对你们的一次考验。”
凝殇皱了皱眉，心生不悦，如此麻烦事，怎得偏让自己摊上？欲一口拒绝，却又思及淡雪方才梦中反应，于心不忍，还道：“简单点说，如何找？”楚怜漪把玩着扇子道：“那是几十年前的事了，估计当时的持有人已然不在世上，图纸或许在他们的后人手里，断爱笛绝情箫便是信物，而也是宝藏入口的钥匙，你们须去那两处寻得两张图纸，合二为一，方可知道那宝藏的地点。
“也便是说，我们需要去依羽国，及石门，在大海中捞那所谓的一两个图纸持有人，然后再拼凑好图纸，方可开始去找那宝藏？”楚怜漪点了点头，道：“在下不强人所难，几位若是不愿，但请离去。”
凝殇想了想，走至淡雪旁，猛地抓住其肩头，靠拢过，嘴至其耳边，轻声道：“你本就还欠我一年时间，且不说日后用多少时间寻那宝藏，但凡寻到了，你的命便从那时归我凝殇公子所有，自由归我管，如何？”淡雪惊道：“不是那么绝吧……”凝殇道：“时间是千金万两都买不到的，我浪费在你那一滴泪水上，你倒还说我绝？不管了，就这么定了，那宝藏此刻起便成了你的卖身契，而且你还需要陪我一起去找。”
轻笑一声，遂转身双手持扇，朝楚怜漪作揖道：“多谢姑娘告知，我等就此别过，来日寻得图纸，自在此处相会。”
“慢走，不送了。”楚怜漪温文尔雅地笑道，隐约看到殿外白衣闪过，倒没空理会凝殇一行人了，打发身旁女子送他等出去，匆匆跑至房内。
凝殇一行人欲去寻那宝藏，却唯恐真需要浪费个十年八载的时间，便打好了念头，一行人分两路走，遂匆匆赶往渡口。
“殇儿……”尹芸枫以商量的口气道，凝殇还道：“我们刚才不是都说好了吗？怎么现在又反悔了。”尹芸枫道：“我思来想去，想来思去，那死亡沙漠终太过凶险，你又不识武艺，若陷身其中，如何是好？”凝殇道：“我不是还有柔兰她们四人陪同的吗？柔兰暗器功夫高超，弱菊又是医术高明，闲竹点穴手法视人如无物，淡雪又可替我拿包袱，我日常起居都已无碍，你还担心什么？”
柔兰等人亦是点了点头，自然除了闲竹……
“可是我们方才相逢多久，便要分离两地，我……”凝殇自不待她说完，还道：“好了，好了，不用我呀你，你呀我的了，你便放心去石门吧，其实也没那楚姑娘说的那么邪乎，不出半年，我们定可完成这个破差事，到时我定履行诺言，带姐姐你游玩天下。”笑了笑，尹芸枫只得道：“一路小心，若实在找不到那依羽国所在，亦不须勉强，那……”
“好了好了，快上船，三月后，桃花宫处，必是你我相逢之时。”凝殇匆匆忙忙地把尹芸枫推上了船，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又叹道：“姐姐何时变得如此婆妈了，讲了一路的话，我的耳朵……”
“你就装吧。”柔兰轻笑一声。
“都是我不好，若非因我一己私欲，你们姐弟亦不会再次分离两地，你们五人也不会浪费时间找什么宝藏……”
尹芸枫本是冷血暴戾，现在竟满是不舍之情，凝殇本是凝殇之人，却又故意掩饰内心的伤痛，淡雪见状，不觉更加愧疚，凝殇还笑道：“傻子，我几时说过怪你身上了？况且我又不是平白无故帮你的，别忘了我的条件。”邪笑一声，拍了拍淡雪的肩膀，又不觉望了望远去的尹芸枫，背影越来越模糊了……
“是什么条件哈？”柔兰好奇道，凝殇只喝道：“我们两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
“好，你厉害，等等有你好瞧的。”柔兰怒道，凝殇还好奇道：“你能奈我何？”柔兰道：“我是不能耐你何……”又把凝殇拉了近些，小声道：“但你莫不见我姊姊一路上一言不发，且满脸不悦？一般来说，这种情况，你只能等死了，我倒不需要奈你何了。”笑了笑，凝殇望去，闲竹只双手环胸，看着那河水发呆。
“糟糕，我什么时候把她老人家得罪了的？”凝殇慌道，柔兰道：“你自己做过的事情自己清楚，话说我从出生到现在，姊姊一直都是疯疯癫癫的，整日除了笑，还是笑，从未见她生气过，如今事情发展到这步田地，我只能说，我其实很乐意给你收尸。”大笑起来，凝殇猛地推开了她，还蹑手蹑脚地走到闲竹背后……
“想什么想得如此入神？”蓦然搭上她的肩膀，闲竹明显被忽然吓得抖了下，过了半响，还面无表情道：“你说我是杀了你呢，还是杀了你呢，还是杀了你呢？”凝殇正义凛然道：“要杀便杀吧，正所谓我不下地狱，谁……”
话未说完，闲竹已然将一丈外柔兰的剑拔过，剑尖正向凝殇咽喉，中间的间隔肉眼是无法分清的。
“谁都不爱下，但是你想下，我只得成全了。”闲竹冷喝道，继而瞪着凝殇的眼睛，一步步地前进，凝殇自是急忙往后退……倏然到了尽头，无路可退了。
“且慢。”凝殇拦住道，闲竹道：“怎么？”凝殇故技重施，还道：“你为何要杀我？”闲竹道：“想杀便杀，没有为什么。”凝殇道：“你连为什么都不知道，便要杀我，是不是太莽撞了些？”闲竹喝道：“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嘴巴能耐，但是我手中的剑，也不是吃素的。”冷瞪了凝殇一眼，目露凶光。
树叶被微风吹拂，轻轻飘打在凝殇身上，两人四目相对，时间仿佛僵在了这一刻……
“好了好了，全都收工，今天的戏就演到这，预知剧情如何发展，且听下回分解……”凝殇毫不惧她刺过来，倒从剑尖起手，一把夺过她手中的剑，扔还给了柔兰。
“殇儿。”
“好妹妹，不玩了哈，天色也暗了，快些找个客栈住下，明日还需启程去那该死的死亡沙漠……”蓦然拉起她的手，毫无目的地走向前方，闲竹还不悦道：“放手，我自己走。”
“我不，偏拉着你走。”拉紧了手，或摇上，或摇下，癫癫狂狂地走着路，但见闲竹不反抗了，还笑道：“这才乖嘛，莫生气了，这人生不过梦一场，何必怒，何必恼？况且你我乃为知己，通人心，晓人事，那钟子期哪能生伯牙的气？要知道……”胡乱扯着。
弱菊只得苦笑一声，随着柔兰淡雪跟在他们两人后面，不得不承认那女子心，乃为海底针，方才勃然大怒，但凭凝殇区区几句话，便又似往日般和好如初。
转眼已然是次日，这死亡沙漠，其实也没世人传说中的那么可怕，与平常沙漠无异，不过因为是远近闻名的死亡地带，所以在心理上，还是给凝殇一行人笼罩起一层可怕的迷雾。
“沙漠中极易感染疾病，你们小心些许，累垮了身子就难办了。”弱菊又一次提醒道。
“那入口究竟在哪啊？我们从清晨走到现在，天都黑了，却连个人影也没见着，还谈什么千万人的国家？”凝殇喘着气道，柔兰还怒道：“肯定是被那姓楚的混账骗了，压根就没什么依羽国，她根本就是……”
语未毕，天空渐渐下起了桃花雨。
“该死，不是那么灵验吧，骂一句她就可以出现，早知道就早点骂她……”柔兰大喜道，但见远方四名蒙面白衣女子手抬一顶轿子，如落叶般轻轻降落在了地上。
“楚姑娘？”弱菊道，楚怜漪冷声道：“不才，正是在下。”凝殇道：“那便好了，你倒指点指点那依羽国在哪儿。”
“不好意思，这次我不是来帮你们的。”
“那你来这里干什么？欣赏美景啊？”柔兰撅起小嘴不悦道。
楚怜漪轻轻掀开帘子走出，那四名女子自退至一旁，笑了笑，道：“楚怜漪平生其实不爱与人打交道，上次与姑娘几位翻陈年往事，乃是受人所托。这次来这死亡沙漠找你们，自当也是受人所托。”
淡雪疑惑道：“什么意思？”
“不管她什么意思，反正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弱菊猜测道，楚怜漪只笑了笑，道：“聪明，不错，上次有人叫我帮你们，这次也有人叫我杀你们，上次的事情我做了，这次的事情自然也不能错过。”
时间仿佛停止住，现场僵住了几秒……
“楚姑娘可真会开玩笑，你们说是不是？哈哈哈……哈哈……哈……”见楚怜漪一脸正经，凝殇笑声渐渐僵住，还狐疑道：“真的想动手？”
“没错。”
倏持七巧玲珑扇便朝凝殇打去，凝殇自迅速以轻功闪开，又至淡雪身旁，她不会武艺，又天生柔弱，不得不在她心上费些心思，还朝另外三人喊道：“打退便好，勿伤她性命。”
柔兰与弱菊两人自持剑与楚怜漪打斗，闲竹却在一旁观战，她自知那点穴对楚怜漪根本没用，懂得布阵摆卦的人，往往对这些很了解，而且她除了点穴，其实什么都不会，若一个不慎被伤了，这儿便再无人可能赢得过楚怜漪，而且她一人，已然足够保护她的殇儿，不过不知为何，她身体似乎出现了一些异样……
弱菊亦是只攻医术，武艺平平，不久便被打伤在地，还见柔兰和楚怜漪正打得火热，扇子与剑锋的摩擦间，两人却总不满足于此，还以暗器互打，一人发石子，一人发的乃是桃花，招式变幻，手步脚法皆皆独特惊人。
只见柔兰蓝色的衣衫和合那薄如蝉翼的剑在月光下挥舞着，好似翩翩起舞的仙子，与这光秃秃的沙漠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不禁让人叹为观止。楚怜漪更是不逊色于柔兰，全身粉衣起舞多么美妙不说，单看那纸扇挥舞，桃花应声而出，让人如入仙境，眼睛中再不见任何俗物，惟有那一瓣瓣桃花，一个个人影……
然而桃花明显比兰花妩媚地多，自古有道是胜者王，败者寇，柔兰既不敌桃花之艳丽，自顺理成章地被桃花割中手，而且不是一般地割伤，割的正好是手腕，要知道那手腕乃血气运行之地，稍有不慎，失血过多，必有性命之忧。
“该死。”凝殇见状怒喝道，闪至扶住柔兰……蓦然抬头，却见楚怜漪仍持扇打来，凝殇顾不得其它，只抱住她反身一转，愣是以自己的身躯强挡住了那三招，倏然飞出了几丈远……
现在的情景已然很清楚了，弱菊受伤倒地，自救不行。柔兰手腕被伤，周围的沙土已然化成血色，意识早已不清楚。凝殇背后的魂门穴，风池穴，命门穴皆被重击，纵有意识，却已然难以动弹。淡雪便再不必说了，纵然她有着平常十倍以上的精力，依旧不能与楚怜漪匹敌。
闲竹不知为何，早便昏厥在地，不醒人事……
“公子……”淡雪连忙扶起凝殇，望着这里，但见这小小的沙漠先前还好好的，霎时却一片狼藉，想来莫不是因自己，又何会惹得这样的场景？尹芸枫莫非因寻图纸而分离去，单凭她区区楚怜漪，何能如此重伤她们一行人？而且他们姐弟亦不会分离，想到此，不禁又愧疚起来……凝殇痛苦地紧闭双眼，只隐约感觉到泪水滴在他脸上，还苦笑道：“没事的，不准哭了。”
“啧啧，果真是主仆情深，倒教小女子下不去手了。”楚怜漪嘲笑道，凝殇还有气无力道：“声明下，不是主仆，我等乃是友人，真正的友人。”
“真的吗？”楚怜漪笑着问道。
“其实也不能算是，若我可以寻找到你口中的宝藏，她便应该是我内人了。”轻笑几声，楚怜漪还拍着扇子笑道：“凝殇公子，公子凝殇，到这步田地还有心情说笑，佩服佩服。”
“佩服不敢当，不过我很好奇，姑娘你在发什么疯？胡乱扯出个宝藏要我们去找这个就不说了，但是我们都好不容易愿意去找了，你又忽然闪出来，把我们打伤，这……这是什么意思？”楚怜漪笑道：“宝藏是真的，没骗你们，至于杀你们，我说过，受人所托罢了。”
“你若杀了我们，我们还怎么去寻那宝藏？”淡雪问道，楚怜漪笑道：“姑娘可曾听闻一句话？置之死地而后生……我先让你们受到比死亡还凄惨的苦楚，然后再使劲办法救活你们，这样便应了我对叫我杀你们那人的承诺，又可以让你们去寻找宝藏，完成另一个人对我的要求，两全其美，岂不甚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