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靠云长尧一个人抵挡不住无暇多久,只是在傅立桐出现的那一刻,无暇突然调转剑头,直接朝傅立桐那个方向飞去。
“让开!”云长尧在雨中大声喊道,众人的心也提到嗓子眼了,这剑要是不偏,怕是要一剑穿心,命都难保。
意逍遥见状也是为傅立桐着急。
众人似乎能够想象得到白衣弟子在雨中陨落的场景,剑眼看着就要挨到傅立桐,可偏偏就是停了下来,还转了个身剑柄对向她。
发生了什么?
弟子们很懵。
难不成这个弟子还能不出招就制服它?
雨不是很大,云机门是座位于穹顶之下的仙山,丝丝凉意袭来,傅立桐脑子一会儿清醒一会儿迷糊,她的目光看向了长廊内的弟子们,有的人白衣染上了刺眼的鲜红,有的人卧倒在地发出一阵哀嚎,有的人被别的弟子抬着离开。
傅立桐蹙眉远望,她看到了一道身影,几乎一直在那处观望。
意逍遥见她呆愣,便拍了拍她的肩膀,问道:“傅兄,你怎么了?”
“我没事。”傅立桐摇摇头,拿起了剑,指向了不远处,道:“我去去就来。”
傅立桐看见他在雨中,穿着白衣,手上拿着的是剑鞘,目光淡然,长生永远都是用他那事不关己的眼神看着周围的一切。
“你在这儿,站了许久了?”傅立桐直接夺过他手上的剑鞘,把无暇插了回去。
长生点点头,淡淡地‘嗯’了一声。
“那你怎么不救他们?”她的手指向那些受了伤的弟子,长生顺着手指望去,回过眼神时,他只看见眼前的人目光很陌生,眉头也一直紧蹙。
“无暇是来……”
“是来找我的是吗?”傅立桐接过他的话,继续道:“这柄剑是你找的,别告诉我你没有能力束缚它。”
一时之间他竟然哑口无言,也不知作何表示,傅立桐将剑扔进他怀里,然后转身离开。
他像一座石像,抱着剑定在雨中,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眸中竟带着一种不知所措的慌乱,只是脚却像绑了千斤石一般,挪不动半步。
此刻他才清清楚楚的明白,是他入了魔障。
无暇是他的剑,他有能力,只是,他不能。
无论是人也好,魔也罢,甚至是云机门的弟子,他都无法干预。
从前为了救人,就算面前是万丈深渊,他也会毫不犹豫地跳下去。
如今就算有人死在他眼前,他也只能淡然置之。
长生带着剑回到了紫天殿,他抱着无暇坐在殿门口,还是那副少年的样子,目光没有焦点,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三千年前,他跳下了无极渊,目睹了昔日的师弟被羞辱,师兄被分食,一众弟子被迫堕入魔道,他亲手斩杀了与他朝夕相处的师兄弟们,此后的日日夜夜,无极渊的哀嚎声都能传到他的耳中,鲜血四溅的画面也一直定格在脑海中。
无暇沾染了许多怨气,鲜血,在藏宝阁内的清水池内搁置了千年。
三千年与他而言,似乎过了很久很久,但有些记忆却犹新,仿佛是昨天发生的。
众人皆道,昆清老祖斩杀同门师兄弟是大义灭亲之举,可谁又能想到,此事成了他心中的结,迈不过去的坎,更让他失去了承担重任的资格。
无极渊的血阵祭了师兄弟们的魂,恶毒的诅咒将生生世世伴随着他。
“昆清,你将拯救苍生视为己任,那我便毁了你护着的一切,从此刻起,你若是再救一人,他的痛苦便会加注在你的身上,直到诅咒将你吞噬,仙修无缘,堕入魔道,罔顾人伦!”
后来,他救过人,也遭过罪,渐渐的,他只能闭关修炼,过着睁眼黑暗闭眼黑暗的日子,不再管人间的任何事情。
他也曾年少轻狂,也曾春风得意,从前,也曾是满腔热血的少年,只不过,慢慢的,所有的一切与他而言不过是过眼云烟,毫不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