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吃过饭回来,胡尔佑已经在座位上坐着了。就是第一日,在浮玉宫接待我们的那个,据说是狐族储君,却总是一副慌乱表情的男人。看到他是九霄狐花的主人,我心里是有些失望的。
待所有人坐定,狐王出声问道:“狼王殿下说,是你杀了狼族大殿郎雅棋,你可承认?”
胡尔佑看着狐王严肃的表情,连忙跪在地上,否认道:“儿臣同雅棋兄乃是故友,岂会做这等恶事!我定要抓到行凶之人,替雅棋兄报仇!”
狐王点了点头,“起来吧。”胡尔佑才从地上爬起来。
狼王冷哼一声,“说得倒是好听!这种场面话,谁不会说!想自证清白,就把你的匕首拿出来!”
刚坐在椅子上,还没坐稳的胡尔佑,又‘扑通’一下跪了回去,“儿臣...儿臣有罪!”
“说!”狐王恨恨的说道。
“儿臣...儿臣,今日早些时候,带着竞灵匕首出宫见了虎族二殿华安惠,跟...跟她一起回忆了当年参加竞灵大会的事,她还看了我的竞灵匕首。可回来...回来后,匕首就不见了!”胡尔佑声音颤抖着说道。
胡尔佑见狐王未回话,连忙补充道,“儿臣...儿臣句句实话,绝未撒谎!请父王明鉴!”
“当年竞灵大会你败在棋儿手下,故心生怨恨,你可认?”狼王问道。
“我...我败在雅棋兄手下,理所应当。他...他比我强过太多,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怎会怨恨!”胡尔佑反驳道。
“哼,还真是虚伪!”狼王冷笑两声,继续追问道,“前几日有不少人看到你同他争执,你甚至扬言置他于死地,你敢否认?”
“我...我那时口不择言,说了过分的话,事后我也找雅棋兄道歉了!那时虎族二殿华安惠也在场,她也可以作证!”胡尔佑极力辩解道。
狐王静看了良久,出声道,“好了!来人!去请虎族二殿来!”
“还有你!”狐王指着跪在地上的胡尔佑,恨铁不成钢地说道,“给本王起来,坐在椅子上!成天跪来跪去,你的骨头就这么软吗?”
“儿臣...儿臣遵命!”胡尔佑从地上爬起来,扶着椅子坐下,偷瞄了一眼狼王,就被狼王狠厉的眼神,吓得瑟缩着低下了头。
这样的人真的是昨夜的九霄狐花的主人吗?真的能成为狐族未来的王吗?他真的有狐族最强的实力吗?我不由得对他整个人产生了质疑。相比较而言,还是那两个情绪化的更像君王些。果然,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这时一个雍容华贵的女人,从外面疾步走了进来,应该是王后。她停在胡尔佑面前,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头,“佑儿别怕,母后在这。”然后到狐王身边坐下。
“你就这样惯着他吧!你看看他都成什么样子了!”狐王对这个儿子有些失望了。
“王上,当着外人的面,就别说佑儿了。”王后语气温柔的说道,还给狐王递上了一杯茶。
狐王却不领情,“他就是该长长记性!”
“好了,臣妾知道了,回去一定好好教育他!”又把手上的茶朝狐王面前递了递,“王上,喝口水润润嗓子吧!可别气坏了身子。”
狐王这才伸手接过茶,喝了一口。
男人都喜欢这种温婉的吗?我看着王后温温柔柔的样子,有些好奇。
“姐姐就是太过疼爱佑儿了,王上可不能因母亲对儿子的疼爱而动气。”赤曼出声安慰道。可听这话,却完全不是想要安慰的意思。
“是啊,妹妹就是因为对儿子不够疼爱,所以他昨日才得以化形!”王后笑着回答道。
啧,突然变成宫斗剧是怎么回事?不过胡尔佑身上确实深刻地体现了‘慈母多败儿’这句话。
“好了,就不能让本王静静吗?”狐王忍不住出声打断这两个女人的口舌之争。
狐王一开口,赤曼和王后双双闭嘴,不再说话。少了这一处戏台,我们所有人就只能大眼对小眼的互相看着。我从没有这么希望华安惠快点出现!
等了半个多小时,华安惠才出现在门口。慢慢悠悠地晃了进来,随便坐在了一个椅子上。眼睛在我们身上扫了几圈,顺便狠狠地剜了我了几眼。
“不知各位找本殿来有何贵干?”华安惠语气懒散地问道。
“你今早可见过狐族三殿的竞灵匕首?”狼王先出声问道。
“见过,”华安惠淡淡答道。
“佑儿是否因言语失当,向狼族大殿道歉?”狐王喜上眉梢,接着问道。
“有过,还送了不少道歉礼。”华安惠继续说道。
“我记得虎族二殿也有竞灵匕首,可否给本王看看?”狼王开始用怀疑的眼神打量华安惠。
华安惠不悦地看了狼王一眼,从腰间取出一把匕首丢了过去,冷声道,“别把心思打到本殿身上!”
我看着她自然且坦荡的样子,总觉得有什么不对。于是侧头凑近胡尔容,低声问道:“昨日她用这把匕首刺伤我后,可有回来取?”
“没有,我把你带走的时候,顺便就把这把匕首带走了,想着以后能做个证物。可不知什么时候它就消失不见了。如果是华安惠取回去,她绝不会这么悄无声息的拿走。除非她不希望别人知道,她拿回了这把匕首。”胡尔容认真回答道。
我点了点头,思索了一下,决定把这些事情给阿妙说,让她决定。
阿妙听过后,果断地告诉了狐王,昨日狩猎区发生在我身上的事,并质疑了华安惠的匕首是否是她的。
她大笑了两声,看着我说了句:“你还真是记仇,”又转向狼王,解释道,“说来惭愧,本殿昨日都忘记了自己的匕首还在别人手中。今早醒来听闻雅棋兄遇害的事,才想起来派人去找。这时本殿的贴身侍女,说匕首就在我的房间。回去一看果然如此,想来是它被本殿长期佩戴,已经变成可驭的灵器了。”
苗慕扬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的事,冷笑了两声。
华安惠没有理他,转向胡尔佑说道:“尔佑兄,现在已然怀疑到了本殿头上,本殿怕是不能继续为你保密了。”顿了顿继续道,“今早尔佑兄来找我,一上来就问,是否相信他绝不会对雅棋兄下手。本殿自然是相信尔佑兄的为人,就点了点头。这时他便求我为他作证,证明他的匕首是今日才丢的。本殿还想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就答应了。没想到竟惹来杀人这种大罪,本殿也算是长了个教训。”
胡尔佑想要张口辩解,华安惠又继续说道:“我是相信尔佑兄的为人的,他绝不会对雅棋兄下手。不过在座的旁人...哼,可就未必了。”阴阳怪气地说完,看着我。
我心里咯噔一下,玩完,这女人!不论什么事都要把我拉下水她才乐意!我就说,天底下怎么会有免费的戏看!
狐王看着华安惠明确的指向,不由得看向我,问道:“觅清,你可知虎族二殿何意?”
我心虚的笑了笑,摇了摇头,小心说道:“我都不知道狼...狼族大殿是哪位,怎么会生出什么恶意呢?”
“不认识?”华安惠冷笑道,“前两日把我和他钉在乙府墙上的不是你?若不是浮玉城和十二府的双重灵力禁制,我又怎能在这说话!一次不成,你总会想第二次的。”
我在这看戏看了这么久,才知道他们口中的狼族大殿郎雅棋,就是我前几日在乙府遇见的阴冷男人。早知道的话,我肯定是不会在这里趟这浑水的。
“我...你们当时都没自我介绍,我怎么知道他就是郎雅棋...况且...况且那匕首...我才刚学驭灵不久,是我操作失误,误打误撞。”这女人泼脏水的速度未免太快,我也不能就此忍着,“倒是你,同郎雅棋关系甚好,九霄狐花祭这种重要场合,竟是跟白宜春一起,莫不是跟郎雅棋生了嫌隙?”
听到我说到‘白宜春’三个字,狼王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他看向华安惠的眼神也更加狠厉。想来这狼族跟白龙一族,颇为交恶啊!
华安惠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想要向狼王解释。
这时苗慕扬边伸懒腰,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有些不耐烦地说道:“看到你们这样,我都可以想象你们的族群生活有多艰难了。这点事还在这里争论半天,看得我一点耐心都没有了!”
听到苗慕扬这么说,我心里一惊,这老哥也太敢说了吧!我还以为他只在我们面前毒舌,在外都是温文尔雅的,没想到完全就是看他心情啊!而现在他的心情似乎很不美丽。
果不其然,他的话让另三个族群的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狼王甚至直接说道:“被谋害的又不是你的儿子!你算什么东西,在这里说风凉话!”
“呵,摊上你这么个父亲,你儿子算是白死了!”苗慕扬冷笑道。
“你!你!...”狼王气结,‘你’了好几声,也说不出话来。
狐王忙出声问道:“不知门主有何妙法,能解如今的困境?若能还佑儿清白,本王定奉上谢礼!”
“好说!”苗慕扬像是因听到谢礼表情缓和了些,语气也不似之前那般咄咄逼人,“你们几族传承数万年,让证物说话都不会吗?”
“这竞灵匕首并非俗物,也不是灵器,我们如何让它开口...”狐王面露难色道。
“新一届竞灵大会不是要召开了吗?去神兽族群请几个人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吧?”阿妙疑惑地问道。
“不可!”华安惠厉声道,“本殿若没掺和进来还好,神兽族群的人若是知道我有用竞灵匕首行凶的嫌疑,有损虎族名声的罪名本殿可承担不起。”
狐王听她这么一说,也不想污了自己族群的名声,不由得犹豫了起来。
狼王看他们这般推辞,十分不悦,“本王可不会顾及别族的声誉的!不找出杀害棋儿的凶手,本王决不罢休!”
“既然你们找我做了这个见证,我实在是不想浪费时间,就破格帮一下你们,”苗慕扬理了理袖口,继续道,“我在神兽族群有故交,或许能帮你们这个忙,并且绝对保密。不知你们是否信任了。”
“门主愿意帮这个忙自然感激不尽!”狐王应道。
“你们十二府还做神兽族群的生意?”华安惠有些怀疑。
苗慕扬淡淡地白了她一眼,没有回话。像是说,爱信不信,不信滚蛋!
狼王思索了一会,说道:“既然十二府的门主做了担保,本王自然领情。希望您不要偏私才好!”还专门加重了最后一句的语气。
华安惠看两族的王都答应了,只好点了点头。看她的样子却有些不服气。
“如此就好,你们就把两把匕首做好标记,交给我。今日回去,我就通知他来浮玉城,过三四日应该就出结果了。”总算是解决了这么件破事,苗慕扬愉悦的表情上这么写着。
这一切就这么告一段落,收好匕首,我们一行四人打道回府。为什么会是一行四人?因为胡尔容说要送我回去啊!于是坐三个人还很宽敞的马车,在上了第四个人后变得有些拥挤。我猜很大程度上是我的心理作用。
在回去的马车上,我本打算提问一番,今天一天我可是攒了很多问题的。按道理讲,在这个世界还没吃晚饭的时间,我应该离醒来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今日却在马车上就突然一恍惚,醒了过来。看来问题只能留到明天了。
我下床看着窗外天微微亮,不由得有些纳闷,难不成是前几日睡得时间太长,今天身体不愿意再睡下去了?
这么一看,突然觉得我有点惨,灵魂不受我的支配,身体也不受我的控制。我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