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宝是个奇怪的女生。
她无疑是个美人坯子,巴掌脸、尖下巴,长着一张酷似某位知名舞蹈家的脸。
可她总是如鸵鸟般低头走路,沉默寡言,孑然一身,冷漠地和所有人保持疏远,也毫不客气地将爱慕者的情书扔弃至垃圾桶。
她固执着一直一个人,像只幽灵,也像刺猬。
有好事者溯其根源,发现这可能与她年幼丧母,与父亲重组的家庭不合有关。大家议论纷纷之余对阿宝充满了同情,却也识趣地与她保持距离,毕竟没有人愿意犯傻,去冒犯一只时刻竖起防备的刺猬。
好事者还发现,阿宝除了时常走神,喜欢在纸上乱涂乱画外,还会在途经舞蹈室的路上停下脚步,透过玻璃窗用一种难过又渴求的目光看着室内学员训练时优雅美丽的身影。她会不由自主地踮脚模仿起来,回神后却又加快脚步决绝地走开,连同灰暗的影子也不予眷恋。
*
“阿宝,我今天在你们教室外,发现了两件有趣的事。”
周末放学,学生散尽的时段,阿宝和时洋走在空旷无人的街道上。橘色的红和金黄的粉在天边晕染成了绚丽的晚霞,残阳把阿宝的影子拖得又细又长。
“嗯,你说。”阿宝的心情似乎很好,事实上时洋回来,除了刚开始时大哭了一场外,她在他旁边时一直都将开心写在脸上。
“一是刚好听到你们班女生议论你,说你——”时洋顿住了几秒,似乎在斟酌着用词,他迟疑地看了女生一眼,补全了下文:“没什么礼貌。”
好在女生表情毫无波澜,反而明媚地笑了起来:“只怕他们说的,没有那么客气吧?”
被识破的男生讪讪地笑了笑:“是有点。阿宝,我觉得——”
“那第二件事呢?”少女朝他微笑着,礼貌地打断了他。
她笑得真好看,夕阳温柔了她的笑靥,却又不及她万分之一美。
时洋回过神,捋了捋鼻子:“有个男生趁你不在,往你书包里塞了封信。”
阿宝停住脚步,脱下自己的书包面色不悦地翻找起来。
不一会儿,一个淡黄色的信封出现在了她的手上,落款处是几个工整漂亮的行楷——“致陈熹宝”。
又是他。那个叫于礼谦的固执的家伙。
阿宝寻视了一圈周围,锁定一处后便大步上前,面无表情地将情书扔进了垃圾桶里。
“你应该看看的。”时洋跟了上来,皱着眉,眼神复杂地看着阿宝。“我观察过了,他是个不错的男生,相貌、成绩都挺出众,性格很好,也很……喜欢你。”
“我不喜欢,也不需要他的喜欢,”阿宝抬头,直白地凝视着眼前苍白瘦弱的少年,“时洋,你什么都知道,对吗?”
“对。”他难过又心疼地看着她,像孩子看着自己最珍爱的糖果变了质。
他说,阿宝,你过得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