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您已经查知另一队往晏城方向去了就该知道在柳下村的时候我们一行人和您女儿一行人早就分道扬镳,根本不可能谋害您女儿,如此为难我们也并无什么意义,还请这位老爷高抬贵手,放了我们罢。”我脸一变换上讨好的笑容,大丈夫能屈能伸,不拘小节。
叫来福的管家讥笑一声,不屑我的嘴脸。
“锦儿虽机敏但十分谨慎,她如何会请一个萍水相逢的人帮她,你莫不是与锦儿早就相熟串通好来骗我的?”
“我连您女儿的姓都不知道,怎么是早与她相熟?我们真的是萍水相逢的!”
锦儿他爹不为所动,我绞尽脑汁想办法解决眼前的困境,突然想起那个坤石。
急急从钱袋里掏出来,“喏,这是你女儿给我们的报酬。”
锦儿他爹见了立马瞪大了眼睛。
“我见这玉石奇特才答应的,这个忙对我们一行人又没多少影响。女孩子嘛,一时被独特的物件儿冲昏了头脑也是可以理解的不是嘛~”我继续讨好地笑着。
锦儿她爹凶狠地从我手中扯过坤石,似乎气的发抖,正在爆发的边缘。我正暗道不好可能火上浇油雪上加霜小命交代在这了,外面急急冲进来一个小厮,在来福耳边悄声汇报了几句。
来福苦着一张脸挥挥手让那个小厮退下,锦儿他爹看了他一眼示意,来福躬身上前略微凑近低声说着:“老爷,褚大人不日就要到府上了,夫人请您回去主持大局。”
锦儿他爹眉峰紧皱,烦躁地叹了一口气,抬脚往门口走了两步,一边语气阴沉地嘱咐来福:“加派人手去找小姐!”
“是!可褚大人那边……”
我正高兴天不亡我,他停下顿了一顿,转头眯眼看我。
“将他们一行人押回徐州去。”
我???
几个护卫应声上前,萧坚拔剑横挡在我面前,做好了动手的准备,我上前压着他的肩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不说他们人多势众,就算萧坚能冲出重围,这光天化日到时伤了人又是我们理亏的,看这锦儿他爹的架势,怕不是会让我们牢底坐穿。
但为何要押我们去徐州?要是锦儿找不到不回来了,难道要一直押着我们?
“老爷,何须带着这些人?直接扔到禹州城大牢中便罢了!”对啊,我也想问。
锦儿他爹不理睬他,只盯着我说:“姑娘现下有两种选择,一是在牢里等小女回来,二是乖乖随我回宛平慕家等小女回来。”
掌下萧坚的身躯明显一震。
虽然以我这种能享福绝对不苦自己的性子不大会选取大牢,但是随他们回去感觉会有更大的坑啊……而且我想往边城去的,和徐州宛平是两个方向啊,虽说宛平也不是特别远……
等等,“你刚刚说,宛平木家是哪个木?木头的木?”
“无知小儿,还有哪家能称之为宛平慕家,自然是思慕的慕。”来福鼻孔朝天,说的话着实让我……不知说什么好……
宛平慕家啊……即便我如此不关心这个世界的情况和历史,也已经被动听说了许多宛平慕家的传奇。
百年前慕家出了一个传奇人物,慕容,原本慕家不过是宛平稍有些家底的经商大家罢了,是慕容这个经商奇才一人开拓了外贸市场,将国与国之间的贸易往来推向了历史巅峰,当时的宛平慕家原本真能富可敌国,光交关税都交了不少,但慕容家主一心向善为民,各地洪涝灾害民间捐款注资都是头一份,办学院,修善堂,赚的钱都不心疼地往外花,民间声誉极高,各地都供奉有他与他夫人的长生牌位。
当时在商司我听到这些有些许疑问,例如毫无外贸经验与背景的慕家是如何突然与其它各国搭上关系的?要知道,外贸不仅在当时,甚至在相对开放的现今,都不仅仅只是经济关系,更多的有政治因素牵连其中,而单单慕容一个人,便将周边各国之间的贸易打通了,这到底是什么神仙人物?且另一奇怪的是,慕家生意遍布周边各国,却独独大景国内很少有他们的商行,说白了,在其他国慕家是经商,在自己国家,慕家只是个捐钱的。
我向璟提过这个疑问,他同我解释到,各国往来之间的贸易并非慕容一人之力,当时的元明皇帝同各机关大臣上下一心,推行新政十分顺利,几乎没过几年,大景国力便日渐强盛,慕容的成功同当时的政治环境脱不开关系,当时几大强国皇帝于凤凰台约见,定下了各国之间的和平条约,其中便有利于通商的条例,慕容便是及时抓住了这个机遇几乎垄断了进出口的。但明元皇帝个人似乎不喜慕容,明里暗里打压慕家,令其大景国内的生意不得起色,慕容只好专心于其他国的经营。而国内的经商大家乘势发展,待到元明皇的余威消逝,慕家已分不得国内的羹了,至此便是现今这种情况了。
但毕竟是经商大家,即便不在国内经商,和官府之间打交道是少不了的,何况慕家每年的救灾捐赠不少,地方官员少不得要卖一分薄面甚至于巴结着,怪不得锦儿他爹,现慕家当家——慕源,这么快就得了各州守城官员的帮忙。
啧,锦儿这背景……做什么要跟一个穷书生私奔啊??脑子抽抽啊?
“原本我们一行人的行程并非往徐州方向,不过如果慕老板诚心相邀,那便是我们的荣幸与慕老板一道了,我们一定会安分守己,绝不会给慕老板添麻烦的。”我眨眨眼,笑得一脸无害。
“诚心不诚心,自然要看姑娘你的表现了。”慕源哼笑一声,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吩咐手下去置办马车。
“小主,怎么办呀?”琳琅焦急,脸皱在一块,我拍拍她转身在原来的凳子上翘腿坐下,撩开面巾继续吃我的糖醋排骨。
“安啦,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顺其自然顺应天命啦,反正我们又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去,去徐州玩玩也好吖。”
“可是……小主不去边城了么?”
我突然抬头盯着琳琅:“你很想我去么?”
“没,没……这不是……小主一开始说,说要去么……”琳琅尬笑着移开目光。
我转了转眼睛,调笑道:“唉,秦轩这人看着机灵,其实榆木脑袋,也不知道他知不知道有人想他呢。”
琳琅瞪大眼睛惊讶地看了我一眼,随即想起来什么似的低头作娇羞状:“小主~奴婢都说过了,上次是因为正巧看见秦护卫衣裳破了才给他补的,并没有小主想的那种意思……”
“嗯?你同我说这些做什么?我刚刚说的是,不知道秦轩知不知道我这么想他呢~”我故作疑惑地笑看她。
琳琅头更低了,声若蚊吟地道:“不跟小主说了,奴婢去收拾东西。”
琳琅跑了,萧坚坐下严肃地问我:“真的要去慕家?”
“怎么了?不能去么?”
他皱眉犹豫了会,说道:“据我所知……的一些消息,宛平慕家同其他各国的一些皇族或者世家暗有往来,其中势力太过复杂,还是不要牵扯进去为好。”
我见他面色阴沉严肃似是十分看重这件事,宽慰道:“没事的,我们只不过是同慕老板一道去往徐州,看样子能包吃包住何乐而不为?况且慕家的势力盘综错杂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又不是慕家人,慕家的事我们肯定也不会参与,放心吧,就算我们想参与,人家还不一定肯呢。”
他不再说话,但脸色并没有好看多少。
琳琅刚收拾完,来福便恭敬地进来请我们启程。不知道慕老板对他说了什么,他现在和刚刚的态度比起来真的是天差地别。
“小姐,老爷请你们上车启程。”
小姐?
我应声抬腿要走,他又默默上前一步挡住我的路低声警告了一句:“小姐脸上这巾纱在到宛平之前还请不要摘下来。”
我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
待出门看到预备的马车我吃了一惊,这么短时间内就找了一辆这么奢华的马车也足可见慕家的财力了,上好楠木红中透亮,窗口精致雕花,帘子都是淡粉色的棉缎,一看便是女子所用。
待上了马车,内饰也十分低调奢华,软垫极其舒适宽大,和原先我们买的硬板上铺几块棉垫的乡下马车完全不在同一个水平。
慕老板说萧坚是男子不好同乘,也不许他驾驭我们的马车,便给他配了匹马随行在我们马车边,他边上围了几个同样骑马的慕家护卫,看着自由,无形中挡住他所有的退路,只将他牢牢困在马车边。
一车队的人浩浩荡荡从东城门出城往徐州方向去,临出城前似乎是县丞在城门口给慕老板送行,他们交谈了几句,我没下马车隐约听到慕老板似乎说了什么“小女顽劣,劳烦大人了”,又听到县丞十分官方地阿谀奉承溜须拍马,不知道的还以为慕老板是官居几品的朝廷官员呢。
往徐州的路上,因为条件优渥,而且花的是别人的钱,我吃得好睡得好,便觉得被人囚禁的日子也没那么难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