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这座城市的崭新的第二天,我刚准备收拾收拾出门,化个美美的妆然后去湖边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姑姑的电话就打来了。
“小白啊,你快回来了没有?”
我说:“我已经回来了,昨天下午刚回来。”我心说你还真的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不过也难怪,毕竟你也没怎么管过奶奶,但凡你打个电话问候一下她老人家,也不会不知道我早就回到奶奶身边了。
我想象不来你开着一家自己的服装店,究竟有多么忙。这两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让原来那个总是一个人跑到广场上和朋友打羽毛球的奶奶,成了连语言能力都快丧失的瘦弱老婆子。如果我爸还在这儿的话,怎么会允许你们一个个儿的丢下奶奶守在这人多嘈杂的甜品店里。
想到这儿,就觉得幸好烛影还在,幸好还有她守在这个店里,守在奶奶身边。
姑姑反复给我交代,让我好生照顾奶奶,强调了她和几个叔叔工作缠身,也表达了他们的关心和愧疚……总之就是一些有的没的客套话,我也就装作什么都不明白或者什么都相信的样子,其实我也不太喜欢和他们这边的人来往,对我而言比较亲近的应该是我妈妈那边的兄弟姐妹们。
“小白出门历练了四年,果然是懂事听话——那个,姑姑今早突然想起来啊,给你奶奶办的保险又要交了,这不,我忙着送小樱上学,过会儿还要开店门,这一耽搁怕就晚上了……”
“那没事,我去交吧,您不用管了。”我都不用听她把话讲完就明白她什么意思。
电话那边吱吱唔唔了几秒钟,说:“这哪儿好意思,你又没有挣钱……哦对,姑姑差点忘了,你还有奖学金的,咱们家小白品学兼优,怎么样,老师们是不是很关照你啊?”
我心里无语,就只传来一声冷笑,我说:“还行吧。”
她很干涩地笑了笑,说“那我这边就先挂了,这和你多聊了两句,送小樱上学都要迟到了,那辛苦你了啊小白。”
“嗯嗯,”我话语间始终是微笑,语气还充满了乖巧:“姑姑您忙,那姑姑再见啊。”唉,不得不佩服我自己,还真是能装,又能装又能演,面子上的活儿做的挺足。
我从里屋的柜子里翻出所有奶奶的手续,发现这五年前办的保险并不难交,一个月也就一千块钱,对于现在的都市人来说,少吃三顿大餐绰绰有余,更别说姑姑和两个叔叔合交了。
我抬头看了眼钟表,现在正是早晨七点钟左右,如果童年的记忆不出错的话,我记得在早晨的花鸟集市门口那个广场上,有卖小狗小猫之类小宠物的摊子。
这个点,烛影应该正在做梦,奶奶也睡的正熟,我拉好窗帘锁好店门,脚步轻快地就跃上了铺满豆浆油条味道的小巷,阳光不但温暖还很温柔,路边的石板上弥留着一层潮气,沁凉的安静与和睦从五官进入心中,觉得有时候所谓的舒适也不过手里捏着几块钱的早点,自由自在地一边走一边吃。
在广场的摊子上,说出来可能没多少人相信,我方才分明看见一只雪白毛色的小猫在它主子脚底下冲我郑重的点了点头。
“阿姨,麻烦问一下这猫什么品种啊?”我伸手碰了碰它尖尖的耳朵,这猫的玻璃似的眼珠是海水一样的蓝色,甚是好看。
“这只吗?”卖猫的阿姨从白猫背上一把提起它,说:“这是挪威森林猫,很名贵的品种,你要的话给你八千块钱卖掉。”
猫被揪在半空中瞪着我,软绵绵地叫了一声。
“不是,您先把它放下……”我说着,把她的胳膊往地上拽,可这时旁边伸出一双纤细的臂膀将四肢不着地的白猫擅自揽入怀里,即刻抱着它顺起它的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