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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星陨皇子(10)

“你会怎么做呢?”律在风中而立,秋季的风夹着落叶残樱击打着他们的身体,浩望着这位兄长,感觉秋天的风前所未有的冰凉。

“哥哥你在说什么......”浩还有些发愣,他还是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在他看来只是除了哥哥以外的人都睡着了而已。

“还没搞清楚状况么?”律一只手轻轻举起,周围所有躺在地上的人都被无形的力量控制,他们都浮在半空而且脸上还是一副安详的神情......

“你就让你看得再明白一些吧。”举在半空的手忽然握紧,血与肉纷纷脱离人们的身体,仿佛由红色颜料构成的烟火,在一瞬间猛然绽放,浓烈的血腥味席卷而来,整个庭院都仿佛绽放了红色的花朵......

作俑者没有回头,绚丽的烟火在其背后展现,第七皇子那清秀的模样与这副血腥的场面莫名地契合......仿佛地狱里的恶魔降临,他们绝对想不到,这位形似女生的皇子会有这般狠心。

面无表情的皇子一尘不染,只要他愿意,连四溅的血都可以控制,一把浓郁的鲜血溅到浩的脸上,霎时间浩眼中都是血的颜色。味道好恶心......浩直愣愣地看了许久,才突然意识到面前的事情都是真实,但他来不及悲伤,在意识到脸上有别人的血的时候他第一时间想得就是要吐!

好难受!慌忙地抹掉脸上的血,浓稠的液体刺激着他的神经,腹中的感觉更加剧烈,他今天没有吃太多东西,肚子里没东西了还是想吐,吐得喉咙干疼,吐到吐出一口淤血......被阵术攻击的伤势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完全康复,律一开始只是想让浩恢复到能动这个程度而已,他还不确定要不要留着浩的性命。

愧疚的感觉愈发剧烈,明明大家都变成这样了,想的第一件事居然就是恶心。浩觉得胸前发热,这种状况下他根本做不到思考——无论他再怎么聪明,头脑再好,他终究只有六岁而已,他自始至终都没有见过如此惨烈的情景,没有人教过他这时候应该怎么办,一直教他该怎么做的人刚才也同着一起死去。

“该怎么办......”浩瘫软在地,他能怎么办?面前的人是讨厌他的兄长,所有能依靠的人都在这位兄长手上丧命。

对啊!珞樱姐姐她们死了,死得不能在死,无论死的是谁,无论身份无论男女,全部都混在一起,化为一团恶心的液体,他从未觉得这些对一脸微笑对待他的人们会变成这副样子,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让哥哥生气——他明明一直很听话,一直对哥哥说着自己喜欢的事。

他不明白,在他醒过来的时候哥哥帮了自己,而只是在害怕的时候想抓住哥哥的手便让他生气。

是他的错么?但他当时已经没有了松开手的力气,他只是听说要进行训练,可他不知道训练输了珞樱姐姐她们就会被哥哥杀死......果然是自己太弱了吧?弱到现在还止不住眼泪,弱到连站起来都没了力气。

“真难看,这就是史无前例的第九皇子么?”律望着忽然倒在地上哭泣的弟弟,脸上没有一丝愧疚的神情。他环顾了一下四周,血肉四溅的景色就好像这里刚刚经历了一场肮脏的雨,在他的控制下,那群气势汹汹的守卫连骨头都没有剩下.....真是讽刺,在他们眼中弱不禁风的第七皇子能在一瞬间将他们的骄傲击溃,甚至都没有用一根手指。

一直保护你的人被在意的人杀死了,如果是你们又会怎么样呢?在浩咽呜的时候,律不免想到其他皇子:勍会说着没必要增加多余的伤亡,然后懦弱地逃避;翱会不顾一切地冲过来,就算不敌也要拼个同归于尽;瑄会一脸微笑地说不必在意,然后在一个转身时取人性命......

果然勍最像他父亲呢,在选择重要的事物时舍不得抛弃,最后只会将在意的事物统统失去......

果然很像呢,律望着那不知所措的孩子,眼中浮现了在过去战场上的场景——看来不仅是说的话像而已,连行为也并无二致。

靠着可笑的幻想支撑着自己,但梦想破碎时连面对的勇气都一并失去......

“起来。”律板着脸对浩吩咐,那尚还年幼的皇子即使是这种状况下居然还听他的命令。

毫无立场么?还是说这种年纪的孩子只会听从命令?律微微皱了下眉,如果浩只是个人云亦云的家伙的话,他也没必要留着浩的性命。

律绝对是杀戮果断的人,即使他已多年未曾伤人性命。他曾在天谴下救下九皇子,但这并不代表他对浩有着兄弟般的感情,其他皇子皇女对他而言只是友情,与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九皇子相比,八皇女才是他真正的妹妹。

他不需要为别人着想,能利用的他绝不犹豫,“浩”在史上前所未有,他不过是想要一看究竟。

没有自己意志的人不过就是皇的工具,律才不想将力量传授给一个唯命是从的棋子——如果浩真的能展现自己,他也不介意再观察一阵子。

“现在你要怎么做呢?”律冷冷地望着对面的皇子,那双碧蓝的眼睛沾着泪水,小小的脸蛋还留着血的颜色。

“呐,浩,你现在要怎么对付我呢?”许久不见回答,律已经有些不耐烦,他已经给了足够的时间给浩思考,若不是因为浩只有六岁,律根本不会给他思考的余地。

血的味道十分浓郁,使律不禁想到不好的回忆,他想赶快结束,要是浩的做法不满他意的话,就地解决就是。

“为什么呢?哥哥……”小小的皇子发出幼嫩的声音:“为什么哥哥要这么做呢?你不喜欢大家么?”

“喜欢?真是可笑,现在你还想问我这样做的理由么?”律面无表情地回答:“他们对你与我是不同的,我已经不会被他们诱导,而你只会没脑子地照做而已。”

秋季的风还未停止,植物碾碎的气息和着血腥,皇家庭院的植物包含四季,浩在这里生活许久,却第一次觉得秋天萧瑟不已。

“你不会遭受他们的白眼,也不会被他们嫌弃,被别人期望是一件很糟糕的事,而你已经被他们视为实现梦想的捷径。”少年自顾自地说着,他很少说这么多话,面对其余皇子,他总是闭口不谈,但显然浩这个孩子毫无心机,或许这些话中掺杂了无法倾述的感情:

“那让所有人都快乐的可笑幻想不切实际,我只是用这些人帮你清醒而已。”

“就是说哥哥是为了我才这样做的么?”浩突然大声打断了他,以一个乖孩子的角度看来,这真是一件胆大妄为的事。

“这样啊……”律望着浩喃喃出声,这个好像要把所有人归类为好人的孩子似乎开始责怪自己。

“不是,只是偶然的心血来潮而已。”少年悠悠的声音带着刺骨的寒意,律一句话否决了浩的心情。

“皇城里的人最大的爱好就是趋炎附势,我看不惯他们那丑恶的嘴脸和愚蠢的决心,即使过了几百年也没有改变……”律的话还在继续,他似乎很久没有跟人表达自己的心意,虽然律话语中带着些许怒气,但脸上仍是面无表情:

“我不在乎凡人的眼光,他们怎么看我是他们的事,反正都是一群随便捻死的蝼蚁而已。”这位驻守皇城的皇子真的很少在意别人的感情,无论是对别人还是自己——诽谤的话他不会动怒,赞美的话他不会欣喜。但影响自身的事情他还是会在意:

“但仅仅是因为我与你皆为皇子便跟我扯关系真是虚伪,就像是身边多了一群苍蝇……”此时,律的表情终于动了动,却只是在指责而已——

“而且,温柔什么的,真是恶心!”

毫不掩饰,他一向是这样的人,不在意别人亦不在乎自己,一群蝼蚁的性命毫不在意,连同他们的意见也一同否决。或许这次杀戮真的只是偶然的发泄,是望着一群蚂蚁嬉闹时心血来潮的碾压......他不在意浩的心情,他的所作所为只是为了看看浩的决意,这个前所未有的皇子远比他想象的愚蠢和懦弱,仅仅空有资质的人他绝不认可,或许现在一句话可以体现律的心情:

“我,讨厌你的眼睛呢。”

同样拥有【灵渊】的皇子这般评价,其间包含的感情绝非妒忌。

“快作决定吧,你今后是否要与我为敌。”少年望着弟弟那碧蓝的瞳孔,等着是否要继续留他的性命。

秋季的风仍未停止,和平的皇城内此时却如战场般血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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