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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有人回过头张望,看见了怒目圆睁的大康,他做个鬼睑,又回过去低声商量什么。穿草绿色雨衣的人摇摇头。队伍又向前移动,不知为什么没有走。

“他们听萝卜头的。”大康说,“就是那个穿军雨衣的,还是个班长,一到夏天就领他们上菜地偷西瓜。要不是他干活儿好,徐主任早刷他了。”

萝卜头?她正想问点什么,地头有人喊大康,好像是苏芳大姐,叫她到试验田去一下。好在这块地不大,大康将埯子刨到头,吩咐几句便走了。

肖潇闷头一口气把自己脸盆里的种子撒到地头。

裤管湿唧唧地巴在腿上,叫风一吹,激起一层红点点,又痒又湿地难受。泥浆溅在脖子、额头上,擦不去抠不得,腰也酸乏得直不起来。她把脸盆倒扣在地头,坐在上面,喘一口气。天色暗下来,地里只有零零散散的人影,几只花翅膀的喜鹊在地头的柳茆上跳跃,雪白的肚皮在一片苍茫之中格外显眼。

她忽然注意到,机械队的那几个小伙子,终于是不见了。

地头扔着一只空麻袋。

她纳闷起来。

离她不远的地里,泥水中隐隐泛起一团泡沫。

种子呢?她走过去。

她看见一堆黄褐色的苞米种,弃在黑水中。

果然他们抓鱼去了。小偷一样逃跑。竟然就这样,偷工减料,弄虚作假。她愤然。这些馋鬼,小心鱼骨头卡在喉咙里。她四下张望,人都远远的。也许快收工了。她想了想,转过身回到地头,默默捡起自己的脸盆。又走到那堆种子跟前,连泥带水一捧捧抓在盆里,费力地端起,搁在腰上,一步步朝地里走去。

总不能这样把种子白扔在地里,她对自己说,饲料本来就缺。她可不是为了离开农场才离婚的。如果不结婚,她也可以当劳模。当然出身是个问题,正因为出身不好,才该更加自觉地改造自己。自觉的事是不应声张、不应宣扬的。也许会有人看见她这么做。她不在乎别人看见没看见,她需要自己心灵的满足。她决不欺骗农场的土地,也不欺骗自己。谎花到底是雌花还是雄花可以问问苏大姐。

黑泥浆中踩出一条沟,水分开了又悠悠闭合上。淤泥松塌塌,人时时要陷下去,脚底却似有一只大手托住,坚实牢靠……

她似乎听见收工的哨音。她觉得时间并不晚,天气不好时出工总是象征性的。她回头望一眼那冒着泡沫的泥淖,拎着空盆又走了过去。她想她应该把那些种子通通物归原主。她多么愿意有机会来做一点这种补救灵魂的事情。她用潮乎乎的袖子抹一下脖子里的汗。衬衣也湿了,凉飕飕地贴着脊背。她又回头看一眼大路,人们还陆续往回走。那么大康是不会来了。她必须一个人播完这些种子。

她低头干起来。最累的时候已经过去,这会儿腿脚倒不觉笨重了。她有足够的力气把种子均匀地铺进这几条垄中,听着它们噗的一声从她指缝中漏出去,又在混浊的泥水中咕咕地沉没不见,她感到快活极了。

脸盆终于又一次空了的时候,天色暗得已看不清盆底那两条金鱼。上帝保佑你,金鱼!我不要你的报酬。到蔚蓝的大海里去吧,在那儿自由自在地漫游。她抬起头。她很想唱一支歌,但唱不出来。她拎着脸盆往回走,开始觉得饿了。

她突然一阵毛骨悚然,顿在那里。

就在离她不远的地方,站立着一个庞大的黑影,耿耿地盯着她。野地空旷无人,天地昏昏。她害怕起来。她想逃走,淤泥却稠黏得像糨糊……

“是我。”那影子说,向前挪了一步,却并不过来。

她听出那声音尖细稚嫩,却有些喑哑。镇定了,慢慢辨别出,那人披一件发绿的军雨衣。萝卜头?她急地恼怒了,大声问:“你来干什么?”

“我……”他垂下头去,嗫嚅着,“我们从水库抓鱼回来,走过这里……我想看看……到底是哪个……帮我们……”

“哪个哪个?哪个还不是一样!”她打断他,扭头就走。还好意思来看呢!

他竟追上来。泥水溅在她衣服上。她跳上大路,他一个横步,拦在她面前。一把掀去雨帽,几乎用恳求的口气说:“你不要……生气……我说的是真的……从来没有人会这样……真的,他们只会去报告领导……你为啥不……”

肖潇终于看清楚,这是一张异常年轻的圆脸。脑袋显得有些过分地大,又黑又圆的眼睛带着一种固执又顽劣的笑意在雨幕中发着光亮。湿漉漉的黑发耸立着,江南三月绿刷子似的秧板田。嘴唇有些翘翘的。

“我一猜就是你。”他笑了一笑。

脸皮真厚,谁认识你了?

“不认识我啦?”他失望地叫起来,“那一年半夜里,我开的车还送了你们一段路呢!”

“馒头插在操纵杆上,连狗都会开。”她的眼睛亮了亮。是的,是那个在车里养鸟的小家伙。他怎么会蹿这么高了呀。我们到镇上去买书……

“我一猜就是你。好几次我开车经过试验田,都看见你在树底下看书……”他认真说,“喜欢看书的人……”却又咽回去了。

大概只有喜欢看书的人才这么傻。他眼里分明积淀着一层故作精明的讥讽。三年时间,可以改变一个人,当然,那时他才十五岁。“你不看书?”她反问。

“不大看。”他承认,搔着头皮,“也没啥书好看的。”

肚子又叫,又冷又乏。脸上一丝丝凉,似有雨点落下。她忽而觉得有些失望。并不是为了付出的那些劳动,而是付出之后所得到的。她加快了脚步。天几乎全黑了,只有泥泞的道路上那些灰色的水洼微弱地发亮。三年了,他怎么还会记得她?可见全场谁都知道她是个离婚的女人。同这种毛孩子说什么……

“我只读了六年书就文化大革命了……”她听见那粗重的喘息仍然跟在身后。

“读点书,好上大学呀。现在不是有工农兵学员了吗?”她用大人对孩子说话的口气说。

他叹了口气,“大学?大学我才不稀罕。我就想……参军。”

“体检不合格?”

“不……我爸……还没解放……”

“你妈呢?”

“走了,不要我们了……家里只剩一个奶奶,她有时半夜两点钟爬起来,去排队买肉,熬成猪油,连油渣一道,寄来给我吃……我总是吃不饱。”那吧吧的脚步声靠近了她些,“所以我想,读书是没有用场的,参军才有本事……我下乡临走前一天,到关押我爸爸的市委仓库去看他,漆黑漆黑的天花板上,吊着一只高得要命的电灯,像月亮一样。我爸爸什么话也没说,就是把墙上挂的这件军用雨衣披在我身上……你说他不是叫我去参军是什么?抓他的那天,是个下雨天,他穿这件雨衣走的,后来就在牛棚当了他的毯子。一到下雨天,我就想起我爸爸,他会冷的……”

他吸了吸鼻子。不再说话。

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弟弟,你的童年在保姆和蛋糕中度过,你对突如其来的灾难自然惊惶失措。一个落难的小公子,你受点罪大概倒会成人。你竭力想使自己老练世故,却一不小心就露马脚。你仍然诚实、坦率,刚刚学会同土地耍花招,是个不大高明的小两面派……

雨点大了。她眯起眼,想说几句安慰他的话,却一时无语。

“所以你一定要告诉我,你为啥……为啥帮我们去播苞米……又没有人看见……”他固执地追问。语气中有那么一点胆虚。“刚才我对你说了那么多,就是觉得,你这个人同别人不大一样,叫人想同你说说。在这里热闹是热闹,可以说说的人是没有的。从你调来我就发觉,你积极得死心眼……其实你没必要……这么认真的……”

她站下。

“我什么也不为。”她打断他,低声说,“我去返工时,脑子里很混沌,我只想不要浪费了那些种子……也许现在我明白一点儿了,也许就是为了……为了不被你们糊里糊涂地骗了!”

“被我们骗了?”他叫起来。

她抱歉地笑了笑,“只是这么比方。因为,我既然看见你们捉弄了土地,我默认了,也就捉弄了我自己。”

他久久地僵在那里。雨点在雨衣上打出嗵嗵的响声。风从肩上溜过,吹不起她湿重的发辫。她觉得时间过了很久。他干吗不说话?雨点斜扫过来,铁帚一般,前面好像就是机耕队宿舍了。

他突然飞快地脱下雨衣,猛地甩给她。一句话不说,扭头跑了。黑暗中一阵嗒嗒的雨靴声远去。雨衣将她整个儿裹起,从头顶上罩下一片叮咚的琴声,隔断了冷雨风寒。她越发感到孤独。

她隐隐听见大康嚷嚷的声音,好像叫着她的名字。有手电筒光投来……

她坐在一个大房间里,面前铺着一张巨大的白纸。她看见前面黑板上写着几个字:请用笔名。

她想起自己是在参加考试。考一所林学院。可她明明是想报考上海戏剧学院的。她的准考证号码和考卷怎么也对不上,而且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笔名,她的钢笔是英雄100型。她在考卷右上角写上:丛中笑,又划了。写上:云水怒,又划了。红旗乱,又划了!写上:广积粮。

考试题目是:为什么说江湖骗子骗不过政治骗子?

为什么说秦始皇的家乡是在湘潭?

要不要发给孔老二探亲假?

她答不出,坐着发呆。她想她如果考不上大学就得在农场呆一辈子,急得想哭。忽然有个纸团扔在她脚下,她捡起来,看见上面许多密密麻麻的小字,全是答案,可是她一点也看不懂。她抬起头,见邹思竹在后面座位上挤眉弄眼,还把手贴着嘴唇,再那么一扬,朝她做了一个手势。她扭头不理他,把纸团扔还给他。在考卷上飞快写道:社会主义松一松,资本主义攻一攻。

李书记用教鞭敲敲桌子,大声问:

谁跟我去修路?修路的人都推荐上大学。

只有她和邹思竹去跟李书记修路。路修得快极了,像百米赛跑那么快。原来她用的是火车头牌铁锹。李书记在路边竖个牌子,写着:一天通。

一辆大卡车从路上开过,车上装着满满的大圆木。李书记大发雷霆,吼一声:给我卸下!知青在农场安家即将进入高潮期,木头留给他们打家具。谁反对就枪毙谁!

一辆拖拉机慢吞吞开来。驾驶员在啃一只青萝卜。她交给他一本书。却发现他原来是邹思竹,未戴眼镜,胳膊粗壮。他说他要到嫩江去出民工,一去二十年。她摇着一束蓝色的花欢送他。

“你这样来回走,太累了……真的,你不用……经常来……我没什么事情……”

她在女宿舍门前的那棵山丁子树下,口气尽可能婉转地说。昏暗的星光,照着他苍白的额头。如是白天,可以看出额头上已经有了细细的游丝般的抬头纹。二十几岁的人竟就准备开始老了吗?山丁子树如有记忆,知道她不是第一次这样对他说了。也知道,他不是第一次,而是照例这样回答:

“累什么?不累不累,这一点路,一走就走到了。干活儿是机械重复劳动,所以累人,而我们说说话,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的。你晓得,现在连队里,可以交谈的人,真是越来越少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农场的伙伴们,都各自有了悄悄的心事,藏在舌苔底下,留到半夜的被窝里自己去嚼。大康的笑话竟也没有以前那么多了。在这寂寂边地、寥寥人圈、浩浩世界里,肖潇发现自己最长久、最相知、最可信的朋友,也就是邹思竹。

邹思竹早已把自己视为她的当然保护人,每周探视一次,风雨无误,送来不知从哪弄来的书和深奥的理论,偶尔还有随手摘撷的几枝野花。(唯独没有吃的。他似乎从不提起与吃有关的一切。他几乎什么也不吃。)大康说:那眼镜儿星期六不来,星期天早早的!

她高兴他来。他一来她便觉得自己背上的那根筋,那根脊骨,绷得又直又硬,顿时有了目标,有了底气。她在这与世隔绝的黑甜乡中一日日沤下的许多个疑问、许多个难题,便有了疏导和解答的通道。自从她和他在天竺山上有过那番谈话,她觉得同他近了许多。犹如受了神明的启示,心扉顿开。她尤其喜欢在他那种诲人不倦、俨如兄长的恳谈中,领受和沐浴那闪闪镜片中的无穷智慧。

然而她很快敏感到:只要他一来,女宿舍的姑娘们,都一个个溜了出去。连大康,竟连大康也……

她恍然大悟。她们把他看作她的男朋友了。

男朋友?她的心疲疲沓沓竟无反应。脸都未红一红。人家搞对象的,挑水抱柴禾,送鸡蛋,抓兔子,做小锅,说悄悄话……而他来了,目空一切,旁若无人,大声争辩,咻咻出气。“嗑瓜子?”“吃这种东西?浪费时间!”“我今天不大舒服。”“不要紧不要紧,挺一挺就好了。”男朋友?

她斩钉截铁地对大康说:“不是!”

不是?不是是什么?那些圆的斜的长的眼光,都否定了又否定,然后螺旋上升。

总归有点不明不白的。

何况他还总是一坐就坐得那么久,晚晚了才走。

何况她送他到门口,他总还要在山丁子树下,磨蹭上一会儿。那时候他滔滔不绝了几小时的喉咙突然落下闸门,变得哑巴似的安静。黑暗中,镜片投来一道倏而即逝的闪电。这么默默伫立,总似要说什么,又什么也没有。忽地惊醒,慌然一甩手说:“我走了。”掉进沉沉的夜气中……

有人发现肖潇送人总送得回不来,就有了会心而肯定的判断。

何况每次他来,凡遇萝卜头在场,他便有满心满睑的不悦,耿耿地流窜出来。萝卜头管他叫“四眼”,碰上刚开支的日子,死活缠上他去小卖店买两瓶罐头来请客,又邀他去“鸡窠”(机耕队宿舍)打牌。邹思竹眉头紧蹙,捉牢镜腿,问他:“你晓得拖拉机是谁发明的吗?”“《黑桃皇后》是谁写的?”那一个晃着圆脑袋,嘻嘻地笑:“你晓得原子弹是谁发明的,还不照样耙垄沟!”“还不去弄张红桃老K碰碰运气?”……俩人见面就抬杠,谁也服不了谁。大康在被窝里贴着肖潇的耳朵嘀咕:“邹思竹也太小心眼儿,人家萝卜头比他小五六岁,同他叫个什么真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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