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1600年商朝建立,之后的整整三百年间,中原大地,尤其是黄河流域,多次出现这样的情景:许多欣欣向荣的城市,一夜之间成了空城,居住在这里的人们扶老携幼地迁移到另一个地方,而原先的城市渐渐地荒芜……
这些被荒废的城市,都有一个共同的身份—商朝早期的国都。
在商朝建国的前三百年里,商朝一共换了五次国都,而商朝的人民也就跟着搬了五次家。他们在黄河流域来来回回地折腾,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况呢?
一
商汤推翻夏朝后,就定都在一个叫“亳”的地方,那时他决心以“亳”为基地,将商王朝建成一个强大的王朝。早期帮助他建立商朝的两位重臣—仲虺和伊尹,被他任命为左右相。两位贤臣用心辅佐,而商汤本人勤政爱民,并通过各种方式缓和矛盾,减轻人民的赋税,善待夏朝的王室。这些措施使商朝的统治很快便稳定下来,恢复和繁荣了经济。同时,商朝的国家体制、政治经济制度,也在这时期得以确立。
商汤死后,之后的三代国王都继承了他的志向,使商朝的国力持续增强。到了第四代国王—商汤的嫡长孙太甲在位的时候,商朝出了乱子。太甲这人性格暴虐,登基之后倒行逆施,使得尚健在的重臣伊尹一怒之下,发动政变把太甲软禁,以“摄政”的身份代替太甲处理国事。被软禁的太甲,经过三年反思,终于悔悟了之前的过失。伊尹因此释放了太甲,把国家大权还给了他。从此之后,太甲像商汤一样励精图治,终于使商朝进入了一个盛世。
然而从商朝第十代国王中丁过世开始,围绕着王位继承问题,商朝王室内部展开了一场持续多年的内斗。
发生这样的内斗是因为商朝王位传承方式不明确。商朝的历代王位传承中,既有儿子接父亲班的,也有亲弟弟接了亲哥哥班的,甚至更有堂弟接了堂兄班的,到后来,就变成谁力量最大谁就能接班。
因此,他们很容易打起来。
第十代国王中丁在位的时候,商朝也正赶上多事之秋,国家遭遇自然灾害频繁,又有蓝田部落的进犯。这一时期,仲丁把国都迁到了隞,这是商朝历史上第一次迁都。
中丁死后,他的几个弟弟为了争王位,相互发兵攻击,最后,外壬登基。外壬在位时,有两个实力强大的诸侯国叛乱,蓝田等部落也趁机骚扰,外壬在内忧外患中病逝。接替王位的是他的弟弟河亶甲,他把国都又迁到了相。这之后一直到第十八代国王阳甲,每一代国王登基,都要经过王族内部残酷的争斗,才能胜利得到王位。商朝的国都又搬了两次,一次是第十三代国王祖乙,把国都搬迁到了邢,另一次是第十七代国王南庚,把国都迁到了奄。迁都的原因主要有两个:一是自然灾害频繁,被迫搬迁国都;二是持续的内部斗争,胜利者为了稳固统治,只能迁都换个地方发号施令。商朝这段时间的历史,就是内斗再内斗、搬家再搬家,没少折腾。不断折腾的商王朝,渐渐走向衰落。
如果照着这个局势下去,商朝的灭亡恐怕要提前了。这个时候,一个扭转商朝命运的人出现了。他导演了商朝历史上最后一次迁都,并带领商朝迎来又一个黄金盛世。他就是商朝第十九代国王盘庚。
二
盘庚是上一代国王阳甲的弟弟。他就任国王的时候,商朝的国都在一个叫作“奄”的地方。那时候的商朝正处于最衰弱的时期:王族内部矛盾重重,外敌不断侵扰,许多臣服于商朝的部落诸侯也跃跃欲试。
盘庚是个很有志向的国王。他决心扭转商朝衰弱的局面,重新振兴王朝。为了这个目标,他决定再次迁都。
虽然迁都对于这时候的商朝已经不是稀罕事,但盘庚迁都的决定,还是激起了贵族们的一片反对声。自从南庚迁都到奄以后,商朝的王族在这里生活了不过十几年,现在好不容易安定下来,又要搬家,大家当然不同意。
但盘庚搬家的意向很坚定。国家要振兴,都城必须是一个物产丰富、富有发展潜力的地方。盘庚找的地方就是今天的河南安阳地区,要迁移到那里,就需要再次长途跋涉,经历颠沛流离之苦。
盘庚面临着极大的阻力。许多贵族不但反对迁都,还叫人闹事,以动摇盘庚的决心。盘庚苦口婆心,反复对大家解释:迁都是为了振兴国家并让人民休养生息;而且迁都不只是他的主张,也是上天的旨意。在他的坚持下,艰苦的迁移终于开始了。成群结队的人们再次扔下家园和土地,跟随着他们的国王,向着一个新的未知目标前进。他们渡过黄河,经历种种艰难后,最终胜利到达目的地—河南安阳。盘庚在这里建了新都城,叫作殷。从此以后,商朝也被称为“殷商”。
虽然在盘庚提出迁都,乃至迁都开始后,很多人依然在反对迁都,甚至在心里责备他,但是在殷定居后,绝大多数责备他的人都从心里敬佩他的远见卓识。殷,是一个适合做国都的地方。正是以殷为基地,原本已经衰落的商王朝重新走向了繁荣。这以后一直到商朝灭亡,殷一直是商朝的首都,又称“朝歌”。
殷最大的优势,是它临近黄河,交通便利,而且土地肥沃,物产丰富。盘庚也采取了许多发展生产的措施:鼓励人们开辟山林荒野,发展养鱼等产业,并减免人民的赋税。统治逐渐稳定下来后,盘庚借机改良商朝的政治制度,提高个人权威。商朝的奴隶制国家集权程度因此大大加强。原来只是荒僻小村的殷逐渐变成经济繁荣的大城市。原先反叛的诸侯们纷纷跑到殷都来朝见盘庚,之前骚扰商朝边境的各个部落,也纷纷派使者来谢罪。
但是,富裕起来的商朝,边境上总遭到一些部落骚扰。随着商朝国力的日益强大,盘庚之后的国王们也开始发动反击,并扩张商朝的领土。其中最有名的,就是商朝第二十二代国王—武丁!
殷墟,商代都城“殷”的遗址,位于河南安阳市殷都区小屯村附近。该遗址于1908年被发现,1928年起开始被发掘。它对于研究商代的历史,有着无与伦比的考古价值。我们对殷商历史的诸多了解,大多来自对殷墟的考古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