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一:
穆宁第一次见舒晗的时候,舒晗光溜溜皱巴巴的刚出生,十五年前的合宫夜宴上,舒家父子平乱有功,皇帝下令重赏,坐席上的舒夫人大叫一声产下了舒家这一辈第七个孩子,皇后亲赐名:晗,意寓希望和美好。
穆宁第二次见舒晗,是陪太后皇后西巡,舒晗一身碧色长裙,挽着袖子,腕上两只翠油油的青玉翡翠镯,捏着一朵小花跑进堂前,笑意盈盈的要给皇后娘娘献花,谢娘娘赐名。
穆宁第三次见舒晗……
大约是洞房花烛,挑起喜帕,行周公之礼之时了。
穆宁摇了摇头,难得的在批改奏章时走神,让他仔细想想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
一个月前,他敬爱的皇兄在朝堂上咳嗽了几声,又利落的打落了几只茶杯,便推说自己年事已高,让太子穆宁监理朝政。
四十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几位年愈古稀的老臣仰天四十五度,皇上前日才以正当壮年驳了大家的告老还乡之请。
半个月前,皇兄带着心爱的皇嫂出走皇城,理由是皇城内黄沙满天,皇城外四季如春,适宜的环境方能孕育适宜的种子,才能努力生下一个皇子替太子分忧。
三天前的夜晚,皇兄的贴身宫人出现在东宫,从身上摸出一幅皱皱巴巴的赐婚圣旨:
舒府嫡女舒晗,温婉端庄,品貌出众,朕与皇后闻之甚悦,与皇太子堪称天造地设,为成人之美,特将舒女许配皇太子穆宁,择吉日完婚。
最下面一行小字写道:舒家多子孙,必能旺盛天家血脉。
穆宁抚了抚跳动的眼角,天家一向子嗣稀少,在老皇帝还未过世时,便立了穆宁为皇太子,除了睿智冷静有君王之姿外,还有更重要的一条,易于繁衍下一代,这一条是经太医院官方认证的,咳咳!
楔子二:
三姑母辗转榻上一整晚,思来想去决意去一趟舒家,亲自瞧一瞧这个被皇侄和侄媳妇盖章认证过的女儿家是否配得上太子。
一路车马劳顿,昼夜未歇,终于到了舒家门口,三姑母坐在车上犹豫,风尘仆仆可会在未来侄媳妇跟前丢了颜面……
舒晗斜倚在海棠树边的软榻上,听闻太子姑母替他来看侄媳妇了,合上书抿嘴一笑,也罢先得瞧明白了对方的家室,才知道今后嫁过去了会不会吃苦受罪,于是甩着手施施然往前厅去了。
舒晗聘聘袅袅的站在皇姑母面前,迎上皇姑母打量的眼光,颔首一笑,掏出怀里的帕子,里面裹着几颗青果,递于皇姑母,这是河边刚摘得果子,京城吃不到的。
皇姑母将信将疑的拿过果子,浅尝一颗,再次打量舒晗。
出身武家,世代骁勇,皇姑母点头,不错将来能护得住穆宁。
未施粉黛,容色天成,皇姑母继续点头,是个居家过日子的。
性情单纯,兄妹和谐,皇姑母再点头,无比满意!
京城中,穆宁握笔的手一抖,“出身武家,世代骁勇”,身宽体胖,膀大腰圆,身材魁梧。
“未施粉黛,容色天成”,钟无艳。
“性情单纯,兄妹和谐”,不聪明,不伶俐。
穆宁撂笔,此生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