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结束后,烛觞和寅澄回了房里,再未出来。只有跳动的烛火映射出的影子,表示着他们还未睡。小雪一直飘着,台阶地面上全部都铺满了雪花,辛儿由于要守夜,便还未回房间。
她眯着眼睛抬头向空中看着,冰冰凉凉的雪渣飘进了她的眼睛里,辛儿有点刺痛的揉了揉眼睛,却突然从空中飞来一只信鸽,转头看了看四周无人,她便拆开了信纸。
令人惊讶的是,那信纸居然和曳笙当日在园子里看到的信纸居然一模一样。
辛儿将信纸上面的内容看完后,回过头看了眼曳笙的房门,铺在地面上的长袖已经盖满了雪,屋里的烛火微微的跳动,印衬着屋外的雪色,竟是满目荒唐。
宫外云宅
自打云翎泽随任功立从边疆回来后,慕容政便将一处宅院赐给了他。虽说不大,却倒也雅致,小桥流水,楼亭飞檐。而且里面的仆人也并不是太多,想是也考虑到了云翎泽的性子。当时随着宅院赏赐下来的还有珠宝、黄金、马匹、绸缎,由于赏赐太过丰厚,不禁让云翎泽有些起疑,毕竟这些已经快要赶上任功立的了。
不过他相信,该他知道的,不论迟早,都会知晓,所以他在慢慢的等,等待着慕容政想要他完成的事情。
前几日宫里的大监亲自来到府里,说是皇帝要举办宫宴,邀请了云翎泽。原本他对这种事情不喜参与,但不知为何,这次却应允了,仿似脑海中一直都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这次进宫,定然会有收获。
“主人,从梵剑山传来消息了。阁主让我们尽快行动,在最短的时间里完成”。一道清洌的女声传来,打断了云翎泽的思绪。
云翎泽拍了拍衣料,抬眼看了她一眼:“冷凝,你去传个消息,告诉阁主毕竟此事关系重大,我必须要做好万全准备,才能行动”。桌上的清茶还有余温,云翎泽眉头微皱,看着冷凝:“还有,明日皇帝要举行宫宴,你作为我的表妹,随我一同前去”。
“是,属下告退”。
云翎泽看着冷凝的背影,不禁微微出神,明明当年是她救了自己性命,为何自己却成了她的主人了。出水芙蓉般的一个美人儿,硬生生的成了个跟自己在军营里面混的女将军。
明日进宫,也不知会遇到什么,云翎泽竟有几分期待。
第二日,雪停了,没有温度的太阳也出来凑热闹,和天上的云争着谁前谁后。
冷凝一如往常的在屋外唤他起床:“主人,时候不早了,您早点起来收拾一下,我们还要进宫呢”。
云翎泽在床上翻了翻,努力睁开疲倦的眼睛,将自己的意识奋力唤醒。然后看了看在屋外的人影说了句:“进来吧,我起了”。然后才从床上翻了起来。
房门被推开,一股冷气冒冒失失的闯了进来。冷凝端着冒热气的水,放在了桌上,云翎泽从床上下来,走到了桌子前,用水冲了冲迷糊的脸,然后拿过冷凝受伤的方巾,随意的擦了擦。余光看见冷凝身上穿的还是平日里的那件黑丝玄衣,皱了皱眉头,又轻声笑了笑:“冷凝,今日我们是去宫宴,你是作为我的表妹,穿成这样会跑别人觉得我是要图谋不轨。所以呢,你去换一件女儿装扮,再别几个发钗,显得温柔几分,将你的杀死压压”。
冷凝有几分的迷茫,想了想发现自己并没有什么女儿服饰:“主人,属下并没有女儿的衣服,如何换啊”。
云翎泽思虑了半晌,从自己的柜子中找出了一件雪色芙蓉的裙子,这是他从战场回来后,皇帝赐下来的绸缎衣物里唯一一件女装,至于为何会有这件衣物,他也并不是很清楚。索性现如今冷凝正好少了一件衣服,便给她吧。
“给,去把这件换上,再从府里的侍女那要几个发钗,装扮装扮”。
冷凝接过了衣服,出了房间。云翎泽也急忙寻了件长袍换上了,将脑后的长发梳起,随意的插了根白玉簪子。
他在房中等了许久,仍不见冷凝,便到她的房门前轻轻敲了敲:“冷凝,好了吗,再不走怕是要迟了”。
又等了少许时间,房门才被缓缓打开,冷凝一脸忐忑的站在门口,轻声问他:“主人,为何总感觉有几分奇怪”,她的眼睛乱转着,就是不敢看他。
云翎泽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冷凝,由衷的说:“挺好看的啊,这才是女儿的样子嘛。还有,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表哥,你莫再唤我主人了,可记住了?”
“嗯”。
“那就走吧”,云翎泽对冷凝笑了笑,一瞬间,颠倒众生。
冷凝呆了呆,在云翎泽转身的刹那,便红了脸。
暗藏多年的情愫,显出了几分。
马车沿着长街缓缓驶向宫门口,二人进去时,却发现并没有来引路的太监亦或是宫女,便自己凭着感觉找路。误打误撞间闯进了一处宫殿,云翎泽向里面望了望,想着看有没有人,可以问问路,却看见了喝的微醺的曳笙,正趴在台阶上,仿似是睡着了。
昨日夜里,辛儿看完那封信之后便端了几壶酒去了曳笙房里,主仆二人聊着聊着便喝了起来,一直到了深夜。今日早晨,曳笙酒还未醒,却记得要去找那云将军,便催促钰儿去内务府取衣裙,结果却还未绣完。
她翻找了半天,最终穿上了生母秦姝留给她的唯一一件遗物,一件红色的长裙,缀满了那黄泉边界的彼岸花。换上后,却忘了要梳发髻,散着头发,踉踉跄跄的一人出来了,结果却找不到了路,绕着绕着便迷糊了。
走了半晌,觉得有几分乏了,便随意找了个园子,进去稍稍的休息了一下。刚坐下,又觉得头有点晕,今早走的急,连狐裘都忘了裹,曳笙想着自己莫要得了风寒,昏昏沉沉的便睡着了,丝毫忘了自己出来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