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踏上离山的地界,便感到热浪滚滚袭来,炙烤得身体已经快熟了,腓腓不停地惨呼,我紧抓住他的手,尽量用灵力罩住他的身体,帮他克制山火。
又走了一截,腓腓脸色发红,喘气困难,“君上,我、我实在走不动了”
“再忍忍,马上就到了”要是把腓腓留在这里,只怕不要盏茶工夫,他就会被火灵侵蚀到烟消云散,我让他蜷在地上变回原身,用灵力给他筑了玄冰罩,安抚了一下之后便放在肩上继续赶路。
临近山顶,炙热感越来越强烈,我仰头看着冲天的巨焰,感叹祝融不愧是火神,连死之后留下的洞府威力都这么大。
随即从袖中取出一颗玉珠,看着像是白玉,实际是万年玄冰,在珠子上还有极细肉眼不可见的长丝,我催动灵力,长丝便像是有了灵识一般从珠子上飞下来,慢慢的织成一张薄如冰绡的网,冰网飞到离山的上空越变越大,直到罩住了整个山头。周围的空气似乎一下子降到了冰点,腓腓抱着胳膊直打哆嗦。
我催动灵力将冰网慢慢往下压,火焰开始一点点小腿。已经收尽山口时,地火一炙,又猛然暴涨,想要冲破冰网,我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热量震得练腿三步,差点掉下悬崖。
封印魔体之后没想到灵气尽变得如此羸弱,我强提着一口气,逼着冰网继续收拢,火焰依旧没有被压下去,反而越涨越高,我的脸色由红转白,身子摇摇晃晃。
本来灿若朝霞的漫天红光被白网状的光芒压迫着一点点缩小,整个天际都变得黯淡起来,眼看着火光就要完全熄灭,可忽然间又开始暴涨。
只见面前的山火骤然凝聚成一只展翅翱天的凤凰,扑闪的漫天火焰为翅,在天空中盘旋一周之后忽然向我全力袭来,白网消失,火焰映红了半个天空。
若是被他的火焰燎到,只怕是会全身被焚烧,元神也会化为灰烬,我神情自若的将手中的玉珠置于手心,随即双手合十念起咒语,玉珠散发出的光芒越来越刺眼,腓腓不由得转身挡住了眼睛,火凤口中喷出的火焰,也在玉珠的强光之下化解,火凤见火焰伤不了我,便开始在空中盘桓,地面的火焰因为它引起的风浪不断往它身上汇聚,它这是要打算给我致命一击。
腓腓的脸被吓得惨白:“君上,这火凤来势汹汹,这汇集地火之灵的炽焰,若是挡不住我们怕是要殒身在这离山之上了……呜呜,早知道我就多吃点白果了….我不被烧成黑炭啊..呜呜呜…”
我不耐烦的瞅了他一眼:“这曲曲火凤便能把我烧死,还怎么做你的君上,你就这么对我没信心?”
说是这么说,但这火凤确实不好对付,加上我灵力被锁了大半,若是正面迎击,怕是占不了上风,正当我苦思之际,突然心生一计,看来想要打赢,便只能智取了。
我随即捏了个飞云决腾在上空,转身朝着火凤勾了勾手,之后便头也不回的飞向赤水之北,火凤心高气傲又性情暴躁自是受不了我的挑衅,于是便朝着我离去的方向扇动着满山火焰飞去。
我一直腾云飞往赤水,身后的热浪紧紧跟随,在待到离赤水水面不足三尺时随即转身,火凤因为受了我的挑衅气急,一直全力扑向我,没有想到我会在水面突然转身,等到反应过来时已然来不及,随着扑通一声,火凤带着漫天的火焰一头翻进了赤水,一火一水骤然相遇激起千层浪花,我带着腓腓停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切,腓腓的眼睛瞪得老大;“君上!这这这…”
我嘴角笑了笑,拍了拍腓腓的头:“遇到强敌不要强攻,这火凤极阳极烈,赤水又属阴寒,让它栽进赤水,哪怕是再滔天的炽焰,也会被这赤水里面的恶灵蚕食殆尽。”
万物相生相克,就如同最毒的毒蛇附近肯定有化解它毒素的草药一样,火凤生存在离山,这附近的赤水便是它的相克之物。
火凤慢慢的掩埋在赤水之下,离山的火光也因为火凤的消逝开始逐渐熄灭,原本漫天红光的天空,也开始出现了蓝色。
我重新回到离山山顶,没了火凤的把守,炎华洞就如同一个普通的修仙洞府,对我再无任何威胁。
我慢慢的走近洞里,洞中没了火光弥漫,渐渐显出了原本的样貌,床榻,石椅,打坐用的蒲团…就像是里面还依然有人居住一样,祝融已经离去了数万年,这里还能依然保持他活着时候的原貌,想必是留下来的人有心罢。
没了炙热的火光束缚,腓腓也从我的身上跳了下来恢复了人身,进了炎华洞,他好奇的跳来跳去到处摸到处看:
“原来这里边是上古火神祝融的洞府啊!”
“原来黎云荒原的神也是要用碗箸吃饭啊!”
“君上你看…还有画像!原来火神竟然是这个样子,我原以为能和共工打架把不周山都撞倒的神,应该长得凶神恶煞,不想却是这么俊朗丰神…”
……
放任他在一旁聒噪,我只是静静的站在一旁,听见他说画像,我便抬眼,看了看那副挂在洞府中央墙壁上的肖像,只见画上的人一袭红衣飘荡,红发张扬,眼神傲慢,还是记忆力鬼魅狂狷的模样,他的倔强和孤傲,被画师描绘的惟妙惟肖,画这幅画的人,想必很了解他,才能绘制得如此传神。
“你们…是谁!”
我循着声音看过去,映入眼帘的是一袭红色,恍惚之间我以为看见了当年的祝融,等他慢慢向我靠近,人影逐渐清晰时,我才看清楚他的模样,虽然也是红衣,但…却没有他身上那股与生俱来的张扬,同样的红色穿在他身上,却显得孤独和冷清。
他的眼神带着致人于死地的敌意,身上伤痕遍布,灵力已经是去大半,已经虚弱不堪,在用仅余的灵力强撑,仿佛随时便能倒下。
你给我放下!”他看着腓腓手中的一把匕首厉声道。
腓腓被他喝住顿时呆立,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眼神中充满惊讶:“你是?”
“我们刚才已经见过面了。”我坦然的说道。祝融不在的这些年,他的洞府却被人一直维持的本来的模样,应该是这个人一直在此守候。
腓腓听完脸上一怔:“他…他就是刚才那只火凤?他…没死?”刚才命悬生死一线的一幕还留在脑海里,这个人的力量太过于庞大,连拥有万恶之令的赤水都没将他杀死,腓腓立马吓到躲在我身后:“你…你…别过来,别过来啊!君上….君上…”
我拍拍躲在身后腓腓的手安慰了一下他,眼前的这个人已经时强弩之末,对我早已造不成任何伤害,只不过,他身上还有让我疑惑的地方:“是你,一只守在这炎华洞?”
红衣男子并未回答我的话,只是一如既往的盯着我,眼神中的杀意也并未因为身上的伤而黯淡。
他的戒备心太重,若是强行用灵力攻击他,只怕是到他身死,我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于是便转变了策略:“赤炎,与你是什么关系?”
听到赤炎两个字,他的眼神从原本的杀意腾腾顿时变得惊讶,带着不可置信:“你…认识他?”
我知道他口中说的“他”指的是祝融,能从上古黎荒一直存活于现在的灵族,实属稀有,哪怕之前他与我并不曾相识,但因为同样出身于洪荒,也同样与祝融相识,我对他不由来的有一种亲切之感,就如同流落在异乡的旅人在异地遇到自己的同乡一般。
“他曾是我旧时好友。”我轻声说道。
红衣男子眼神中的戒备慢慢的松懈下来,唯一支撑的意志一旦动摇,他的身子不由得往后倾倒,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我见状缓步走向他,对于我的靠近,他除了眼神中还残留的一点怀疑之外,已经不像之前那样充满敌意,我知道他开始渐渐相信我了。
我取出怀中的一个玉瓶,从中倒出一颗白色的药丸,待走到他跟前的时候俯身蹲下,将药丸放在掌心摊在他眼前,眉眼含笑的看着他。
他静静的看着我脸上的表情,想在我的眼神中寻找我的真实用意,但见我一直在淡淡的笑,半晌之后,他眼中仅存的一点怀疑逐渐消失,转而看向我手中的药丸,毫不犹豫的伸手拿过,张口服下。
因为药丸的作用,他身上的伤已经开始逐渐恢复,他静静的坐在地上闭目打坐,运气恢复灵力。
腓腓从我身后慢慢的探出头,双手抓着我的衣袖,眼神戒备的看着地上的红衣男子:“君上…他…为何要拿玉髓救他…”
在腓腓眼中那玉髓可是无价之宝,取的是魔界雾山之巅万年才生一株的玉髓草炼制而成,修灵者食之可涨千年灵力,可如今这么轻易的就给了这个才相识不到半刻的男人...
我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只是灵药灵药,再好的灵药只有用在该用之处,才能叫灵药,不然就只是一颗普通的药丸而已。
“无妨,他也是因为我而伤,玉髓若能助他恢复灵力,也是好事。”
“可他…他若是伤好了,再拿火烧我们那该如何….腓腓可不想再被烧一次了…”想到方才被漫天红焰围绕,差一点变成焦炭的情景,腓腓不由得颤了颤,将身子完全躲在我身后,连头都缩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