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样的力量可以在一瞬间让人失去意识,你看见不远处的一方沼泽吗,它的丑恶和阴狠用奇花异草的芳香掩饰,沼泽里的怪物还在静静地潜伏,它要等待贪婪的人们自投罗网。显然,我就是它的第一份食物,我被那股无形的力量迷惑,一步一步挪到沼泽面前,雾气蒙蒙的空间除了我试探的手、沼泽还有个披着披风的女子背对着我嘤嘤低吟。
“你还是来了,怎么,你不厌弃我了吗……”熟悉的声音响起,我的汗毛突然乍起,她是寒笙歌!她身上宝石蓝的丝绸,云似的的铺开,上面的纹饰像水彩晕染开的模样,肩头开了几株艳丽的红蕊海棠,绸缎似的过腰蓝发,在暗淡无光的空间里显得耀眼生辉。我看见她远黛峨眉、又看见那下面的明目像深海里的宝石。“寒笙歌!这是哪!你怎么把我带过来的!”我看着这死气沉沉的地方,不由得腿上无力,眼前一黑就坐在了地上。上下两排牙痉挛似的打颤,我脑子里除了耳鸣的声音就只剩下我的千百种死法。
“别总是一副要生吞我的模样,是你自己主动跟我走的,接下来发生的任何事都怪不得我。”寒笙歌始终居高临下地俯视世界,她把她的骄傲都用来藐视万物,在她幽蓝的眼神里我看不见宽容,只有嘲弄。她钳住我的肩将我硬生生地按在沼泽边,迫使我跪下来,她太过用力让我肩膀的骨骼异常疼痛。我冒着冷汗咬紧牙关,冲着倒映在沼泽里的她吼:“寒笙歌!枉我还曾经心疼过你,今天,你居然威胁我!”我气急败坏,腾出一只手来猛打沼泽里的泥水扬起来实在地泼了她一身,她也气急了,一把将我推进泥沼,一挥袖又变得洁净如初。“你别以为我是在求你,我要的是复仇,你要的是平安,你做我的替身,我来引导你强大,两全其美的事情……”她把一切都安排的妥妥帖帖的,在她看来所有的人和事都应该随了她的意愿,哪有那种好事!
“你凭什么做我的主!你想让这个世界因你动荡不安吗!”我本以为,寒笙歌只是脾气不好,受了天大的委屈性子自然不会平和,没想到她竟是个不择手段的人。
“你看,你越是暴躁,你对现实生活的影响越大。”她斜着坐下,在袖管里抽出一面极精致的镜子,镜框镶金戴玉,镜面是用整块磨平了的水晶。在镜子里幻化出寝室里的场景:大姐凌晓正四处找工具破除我身上的冰,二姐淑锦正在通电话急得脸都红了,其余的人要么吓得夺路而逃,要么躲在角落瑟瑟发抖。她们在害怕什么,我还能感知到自己四肢的存在,但是我一动也不动,能是什么把她们吓成这样。
“你都做了什么,她们怎么了!”我在泥潭里伸出手死命地拉扯寒笙歌的袖子,我太渴望答案,眼睁睁看着同学可能受害而只能袖手旁观,我快要疯了,我实在害怕如果她对我的朋友不利,那就是我的罪过,当真是百口莫辩。相比较之下,我更在意的是我的朋友会遭受什么灾祸。很快冰霜从我的身体里迸发,没有任何征兆,就像离弦的乱箭,又像无限扩张的幕布将我看到的一切封在里面,无一人幸免。我正要发作,寒笙歌早一记耳光打下来,我的右脸火辣辣的瞬时肿了起来。这一记耳光让我头晕目眩,像被人按在水里,身体要融化了,更像是棉花一样摊开,无力的挣扎。
“你记着,你只是我在这一世的肉身,休想挡我的路!我想活!我要像个人一样活着!我的耐心就剩这么一点儿了,千万别透支了!”现在的寒笙歌简直可怕至极,她身上幽暗的灵气像火山喷发一样,涌出她的身体。在她声嘶力竭地怒吼的时候,我正努力扒着岸边的石头,正在奋力求生。手掌被尖利的碎石扎破,血粘着枯草不肯掉下来,原来它也害怕被遗弃在这恶臭的沼泽里。
“立刻动身去找我,我等你……”过了相当长的时间,她的情绪才不那么激动,深吸一口气,那气息还带着不耐烦的颤音。她很随意地往我的项链坠里打了一缕幽光,就消失了。她消失了,我还在闭着眼睛死命挣脱暗流,力气耗尽,再无回天之力,我手一滑,脚下失去平衡,沉了下去。
我死了……我死了!我感觉心口猛地受了重创,大叫出声,睁眼,发现我还活着。“我死了吗?我还活着吗?”我浑身战栗,疯狂地抓住围着我的人,不管认不认识我都要在第一时间确认:我活着。
“别怕!湘,你活着,我们都在呢!”说话的是二姐淑锦,老四念歌、老五月璃(在寝室按岁数大小排序,我是老三)也在一旁挽着我,老六倾月正飞奔出去找人。我清醒些后,眼泪如洪水般涌出,紧接着便窝在被褥里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