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万欢欣,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孩子,生活在一个普普通通的家庭。我像别的孩子一样无忧无虑地生活着,而爸爸妈妈天天为了钱,为了生活争吵不休。我知道,这是正常的。虽然当时我觉得我家庭有些不好,还厌恶当时的生活,但至少现在的我,觉得当时的我们,很幸福……”
窗外的阳光如同这老旧的木窗户一样苍老发黄,狭小的房子里,有着无处不在的旧时代的迹象。但是很不巧,他们生活在一个衰落的新时代。天空中的黑影时不时掠过,不知那是飞机还是飞鸟。液晶电视播放着新闻,屏幕玻璃上有一块不知是什么东西弄上去的,黄色边框的痕迹。
“目前为止,前线战事较为稳定,最近没有发现敌军偷袭的现象,可以初步猜测敌军已经放弃了对此地区的攻击。”
一个小女孩坐在沙发上,无精打采地缓慢摇晃着身体。她叫万欢欣,只有14岁,留着没有精心打理过的短发,穿着灰色卫衣,除了亲戚送的那一条手链外,没有佩戴任何装饰品。衣着也十分简朴,如果没有这场战争,也许她现在已经过上了比较富裕的生活了。
自从这个国家参与战争以来已经打了好几个月,国家为了应对来犯的敌人,不得不动用大量资源予以还击。并且,在这之前,这个国家也拿出了很多的资源帮助受害国。战争持续不断,资源日益稀少,政府也只能停止对人民的福利。
毕竟存亡为大,如果不反击的话,这个国家只有被奴役的份。
这一次的战争渐渐成为了世界性的大战,从最初的战争开始已经过去了两年,这个国家一开始一直处于中立,有时还会帮助部分难民。很多国家都和他们一样,但是最终都难以避免地被卷入进去。
“战争真该死。”万欢欣关掉电视,一把将遥控器扔在桌子上。
她的父母还在吵架,过了一会,她听见了摔门声,她的父亲又跑出去了。
闹钟上的时针滴滴答答地转着,她躺下来,抱着闹钟发起了呆。她仿佛可以看见时间在指针上流动着,一点点地消逝。她曾经也有梦想,很多个,当明星,当老师,当科学家,或者当女兵。
但是现在,她连自己是否可以活下去也不确定,学校早就停课了,明星什么的也已经成为了尘土,她现在能做的只有等。
等战争结束,或者等死。
粮食已经不多了,只能吃存粮了。她开始期盼有人抢劫,这在以前是人人都不愿意发生的,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一个市场,超市被抢劫之后,人们就可以趁机跑进去抢东西。
钱?交易?不存在的,食物才是一切,钱存在的最后意义,可能就是烤火了。人们都想活下去,但是那出于求生欲的一些行为却对城市造成了极大的负面影响。往日安宁的社会已不复存在,政府对被某些地区的人民的控制日渐无力,一切开始混乱了,这个国家在那些地区的政权已经像丝线上的重物一样,随时会断。
万欢欣肚子有些饿,看着那桌子上堆着的几个吃腻的罐头,她慢慢爬起来,走到储物柜前,打开柜门拿出了几包烟和一瓶咖啡豆。在这个地方,买东西不是靠钱,而是靠各种资源:衣服,食物,或者是用来消愁解闷的东西,咖啡,烟酒,甚至是毒品。她需要去楼下的杂物店里面换一点东西,她不敢抢,也不愿意抢。这里虽然很乱,但是还没有到出门都会被抓起来当储备粮的境地。
大街上,人们比平时更加沉默了。时不时有两个相互认识的人相聚,说不到两句就是开口要东西,最后谈话都是以争吵结束。他们很无奈,所有人都是,如果那场战争没有打响,他们就不会这样。一切仿佛是一夜之间时间倒流了一般,倒流到了那个动荡的旧时代,民不聊生,饿死者尸横遍野。
更加雪上加霜的是,有些贩毒的人,利用让人染毒后无法停止吸毒的这一点,强行从那些被榨干的人那里换取各种资源。不过最终他们也没有什么好下场,因为他们会被疯狂的人们抢劫。
路过一个巷口,万欢欣往小巷里面一瞟,果然有瘦骨嶙峋的吸毒者像捕猎一样看着外面,也许在等待人少的时候把毒品扎到落单者的手臂里。万欢欣脊背发毛,戴上了帽子,躲避着那些可怕的目光。她开始怀恋以前的大街,虽然有可能会有人贩子出没,但是巡逻的警察,有正义感的路人,以及无处不在的监控设施都让她走夜路都很安心。
终于到了小卖部前面,那个小卖部还是以前的那种旧招牌,又或者应该说是“新时代”的招牌。那个曾经堆满东西的小房间,此时已经没有什么东西了。小卖部老板躺在椅子上,看上去不是在睡觉,而是在为什么事情烦恼,很明显他被抢劫了。一开始听见有人来的动静时,老板一脸惊恐地爬起来,当发现来的人是一个女孩时,他便放松了许多。毕竟就算是来抢劫的,一个小女孩还是可以应付的。
“钱不收,只要食物和资源。”小卖部老板冷冰冰地说道,他的脸看上去很憔悴。
万欢欣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掏出口袋里的几包烟。
“这换不了什么东西啊,也就顶几包一两块钱的辣条。”老板毫不留情地拒绝。
万欢欣点点头,掏出了那一瓶咖啡豆。
“嗯……”
老板从身边的东西里面翻出一些食物,列开摆在柜台上,让万欢欣选择。
与此同时,一个街边的小摊旁边,几个人围在在小摊的桌子前吃着东西。这个小摊是为数不多还在运营的卖小吃的路边小摊了,和其他的商家一样,他也是收资源不收钱的。
一个男人走过来坐下,和其他几个人窃窃私语。
“怎么样?”
“他不答应,不过没关系,我们仍然可以拉他入伙。除了他还有很多人,现在已经开始了,没人注意到。”
万欢欣注意到了这些可疑的人,但是由于怕摊上事,她在那些人发现她之前就转回了脑袋。
不知过了多久,夜晚快要来了。在夜晚,也许会有人来抢东西。他们也许是陌生人,也许是朋友,甚至是亲戚。她拿起菜刀守着家,看着太阳慢慢落下。城市建筑的剪影映入眼帘,不知为何,她总能有一种幻觉,感觉那些楼房扭曲怪异,像是被什么东西啃掉了几块。
看着楼房的剪影,万欢欣微微眯眼,感受着眼前朦胧的景色。
夜晚到了,万欢欣吃着之前换到的肉干靠墙坐在门边。这段时间,除了一个认识的人上楼回家之外没有别人。这里太穷了,没有人对他们感兴趣,但是这是暂时的,当外面被搜刮完,他们就会变成猎物。
过了一段时间,她妈妈来接班,她回去睡觉。夜晚的城市,曾经十分繁华热闹,但是现在变得漆黑一片。没有人愿意当出头鸟,都守着自己的一方天地休息着。
她躺在沙发上,盖上从大城市家里带过来的被子,闭上了眼睛。没错,这里不是他们家,在战争蔓延到那个城市的时候,他们独自离开了那里。这得多亏了她的父亲,不然她也要葬身于战火中了。
时间滴滴答答地走过她身边,随着时钟上指针的转动永不回头的流逝着。不知不觉中,她睡着了。
她做了个梦,梦见繁华的都市,车来车往,人潮涌动,一切和战争之前一样。她才刚刚到达学校,和往常一样差一点迟到,差一点挨老师骂。好吧,即使她是踩点到的,老师还是会责怪她,希望她可以早点到教室。
早自习时间,同学们有小部分无心自习,偷偷地讲着小话,万欢欣也在其中。
老师时不时来巡查,讲小话的学生们立即做贼一般停止了自己的事情,乖乖地假装读书。实际上他们也不知道自己读的是什么,因为他们和别人读的都不是同一本书,只是顺着大家的话呜呜哇哇的念着。老师自然很明白,但是该做的都做了,他们的成绩并不是特别差,所以只好说了一句话,微笑着留下一个眼神便离开了。
在老师离开的一瞬间,那几个聊天的同学们立马继续聊起来,紧接着,有几个本来在读书的也聊了起来。
聊得正开心,一个同学忽然说出了一句题外话,在这个话题中显得莫名其妙。但是万欢欣听了却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甚至连刚刚聊了什么都不记得了,以至于她根本无法无视这句话,继续刚刚的话题。
“万欢欣,你当时是怎么逃出来的。”那个同学重复了一遍。
“什么……怎么逃出来……”
“就是城市被袭击的时候,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什么被袭击……哎呀我们继续聊别的吧……哈哈……哈哈哈……”
大家沉默了,所有人,包括那些读书的同学。
这时,她的闺蜜悄悄站起来说道:“我们刚刚有聊什么吗?”
老师从门边探出头,眼神十分诡异,看起来完全没有平时的那种和善。
万欢欣被吓到了,但是她并不是因为这诡异的场景,而是因为她不是完全不明白同学们说的是什么。战争来临的那一天,她一个人逃了,其他人都还在防空设施里面等待战争结束。然后,被生化武器感染的人在防空设施里面发作……
“为什么要丢下我们?为什么不能来找我们?”
“我们不是好朋友吗?”
“你这个自私鬼,叛徒!”
孩子们大多变成了诡异的样子,伤痕累累,看上去就像一群寻仇的恶鬼。那些紧紧盯着她的眼神让她难以忘却,即使她闭上眼睛,那些面目,那些凄惨的死状还是会浮现在她眼前。他们此刻就像一群怪物,没错,就是感染之后的那群怪物,他们睁着那捕猎者一般的眼神看着万欢欣。
万欢欣再也无法忍耐,推开朋友们跑了出去,但是在外面,更多的怪物向她聚集,整个校园只有她一个活人。她一路向校门口跑去,在那里,她忽然注意到了一个眼熟的,高大的身影。
是的,那是她父亲,和那天一样,她父亲来接她了。
“爸……”
万欢欣忽然停下脚步,看着那个血迹斑斑的身影。
或许是感觉到了有人靠近,那个身影微微偏过头,斜视地看见万欢欣后,他终于转过身来。那一刻,又一双捕猎者的眼睛紧紧盯着万欢欣,将她逼上了死路。
“啊!”万欢欣猛然醒了过来,睁大眼睛,大口喘着气。
窗外的阳光早已照亮了客厅,她捂着胸口,庆幸那只是个噩梦。一定是她太过于责怪自己了,所以才会有这种梦的。忽然,她发现站在客厅入口不远处有一个男人。是的,就是她的父亲,但是那个曾经让万欢欣感到安心的身影让此时却让她感到恐惧。仔细一看,和她梦中一样,父亲伤痕累累,鲜血淋漓。她感觉这是幻觉,但是揉了揉眼睛后,逐渐清晰的视野中仍然是这个血迹斑斑的身影。这一下让她再次喘了起来。
父亲注意到了她,他看上去像一个野兽,正盯着自己的猎物。平时的父亲,眼睛里总是透露出一股坚定,一股疲惫又不服输的气息。但是现在却显得十分迷茫,似乎在犹豫着什么。他迈着僵硬的步伐走近,令她感到了一股危机,她摸起桌子上的水果刀,准备应付随时可能来临的攻击。这个男人就是她的父亲没错,但是似乎又不是。因为他此时像一个躯壳,没有灵魂,正被捕猎的欲望驱使着走向万欢欣。
“欢欣快走!”
一个女人的撕心裂肺的叫喊传来,随之就是一把菜刀劈在父亲的头顶,这一击让毫无防备的他打了个踉跄,摔在地上。女人看着面前这个被自己重伤的男人,菜刀从她颤抖的手中掉落。然而,那个菜刀没有夺走父亲的行动能力,他迅速翻身爬起来,瞬间变得更加不再像一个人。他失去控制,发疯一般扑倒身后不知所措的女人,一口咬了上去。
鲜血顿时洒满了灰色的地板,鲜艳的红色映入眼帘,它警示着万欢欣——快点逃。
但是恐惧仿佛化作了从地板里探出的手,紧紧地扯住万欢欣的双脚,令她一动也不敢动,只是举着水果刀。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伤心,眼泪从她眼角悄无声息地流下来。这一切像梦境一般不真实,她无法相信自己的父亲会这么做,即使他们平时再怎么吵架,父亲都是站着挨打绝不会还手的。
很明显,他已经不受控制。而且万欢欣可以感觉到,变成怪物的父亲马上就会向她冲过来,毫不留情地杀死她,即使父亲不会想这么做——况且他已经不是她的父亲了。
父亲站起来退了两步,看着地上还在微微动弹的,垂死的女人,似乎发出了似哭似笑的声音。那声音如同野鬼一般凄惨,随后他转过身,看向了一开始的猎物。
万欢欣深吸一口气,她从来没有想过居然有一天会要亲手杀死自己的父亲。照常来说,这是每一个正常的小孩子都不曾想过的。并且,在失去他之后,万欢欣就再也没有亲人了。
她在心中无数次的默念着,期盼父亲不要过来,希望真正的父亲可以回来。她看着走过来的父亲,忽然有个错觉,认为父亲只是在吓她,但是最后看见的仍然是那个脚步越来越快,没有恢复理智的父亲。她无奈地闭上眼睛,在睁开的时候,他已经凑到了面前。那一刻,一股念头在她内心翻涌着,她想动手,但是手却像不属于她了一样,迟迟不肯动一下。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可以和父亲说句话。
而就是那一瞬间,她错失了最好的机会。他将她扑在地上,张开血淋淋的嘴咬上来,那一瞬间,时间仿佛有灵性一般减缓了。在那无限延长的时间里,她的脑内经历了无数次挣扎。是一刀刺进父亲的心脏,还是让他咬死自己,结束这一切呢?她绝望了,最终还是没有动手,而是大喊了一声。
“爸爸!你干什么!”
他或许是被吓到了,缩回头,和她对视着。不过一就秒钟,他再次咬上来。那个对视虽然只有一秒钟,但是那一秒钟的时间,她看见了很多东西,它们就像走马灯一般闪过。也不知道那是死前的回忆,还是对离去的亲人的怀念。
她从她父亲的眼睛里,她看见了父亲在她小时候将她放在脖子上,让她像骑马一样坐着,在房间里到处跑。
她看见了她犯错的时候,母亲拿起扫把要打,而父亲阻止了母亲。父亲将她拉进房间,温和地和她谈话,最终因为万欢欣态度良好,他便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
他还看见了曾经当兵的父亲,在遇到有人偷东西的时候毫不犹豫地抓住了那个人,将他送到了派出所……
还有很多东西,她想继续看下去,但是最终她只看见一个黯淡的眼睛,和一颗晶莹的泪水。所有的一切混在那一滴泪水中,在眼角环绕。鲜血浸透了万欢欣的双手和衣服,她有些后悔,但是这一切已经发生了。
她将刀刺入了父亲的心脏。
父亲黯淡的目光似乎有了神,看上去很放心地被万欢欣推开,倒在一旁,闭上了眼睛。
“不要……不要……爸爸……妈妈……”万欢欣逐渐失声,在明媚的阳光照耀下,这个昏暗的屋子更加昏暗了。那个娇小的身影跪倒在地,完全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
“欢欣……别留在这里……还有东西过来了……快走……”
在母亲微弱的喊声中,万欢欣绝望地跑出家门。大街上一片狼藉,许多人已经变成了怪物,在大街上游荡着,她仍然觉得这一切就像梦一样不真实。
但是这确实是真的。
他们注意到了万欢欣,一齐向她冲过来,她只好逃跑。她不知道生化武器是何时被投下来的,只知道许多人被生化武器变成了只会咬人的怪物,在一夜之间,感染了大半个城市。
死寂的城市忽然翻涌着着鬼哭狼嚎般的叫喊,无数变成怪物的人聚成一团,追逐着前方奔跑着的小女孩。
泪水洒在地上,在地上迅速干涸。不知她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后悔,又或者是痛恨却无可奈何。
她终于没了力气,跑进一个无人的杂货店仓库,迅速插好门闩,任外面的尸群轮番撞击着这个锈蚀的铁门。她退了几步,缩在墙角喘着粗气,她的气息因为恐惧而颤抖。她难以控制自己的恐惧,先捂着胸口又捂住了脑袋。她猛拍着脑袋,依旧希望这只是一场噩梦。
但是窗外那一个个贴着防盗网的,疯狂拍打着窗户的,痛苦狰狞的面目在提醒她,这不是梦,生化武器被投放到这里来了。而她,是一个幸存者,但是可能很快就不是了,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过今天。
铁门已经被撞开一条缝,疯狂的叫喊声不停袭击着耳膜,万欢欣根本无法让自己冷静下来。看着那条缝越来越大,外面的捕食者的一只眼睛已经通过缝隙看见了她,变得更加兴奋。她知道自己死定了,于是不想再忍耐,绝望地大声哭了出来。
女孩尖锐的哭声和它们疯狂的喊声参杂在一起,女孩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希望了。突然间,她面无表情地抬起头,哭声仿佛没有出现过一般,只有眼角那几滴泪水在告诉别人,她刚刚经历了绝望。
她看向了身边不远处掉在地上的一把链锯,看上去有人用过它,但是不知道为何将它扔下了。万欢欣查看了一下,还可以用,并且她可以拿得动。曾经在城市里的时候,她看见别人在修剪绿化带的时候用过这个东西,她从未想过自己因为好奇停下脚步看到的使用电锯的方式可以派上用场。在她被朋友拉着看过的丧尸片里,这个东西对付丧尸简直再好不过了。现在她已经无路可退,外面的丧尸数量还不算特别多,即使她再怎么抗拒那种血肉横飞的可怕的画面,为了生存,她必须这么做。
于是在疯狂的尸群撞开铁门的时候,女孩大脑一片空白,用尽全力提着锯链高速转动的链锯,心中只剩下了求生的欲望,眼神中充满完全不应该属于一个14岁的孩子的杀意。
很快,听见链锯的声响和丧尸的叫喊之后,救援队杀死了周围游荡的丧尸后赶到现场,发现了一个躺在地上浑身血迹,肩膀被咬伤的女孩。她的身边还有一把锯链仍在缓慢转动的链锯,以及一地的尸体。
“……然后,我就被带到这来了……”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滑轮滑动的声音回荡在走廊里,昏暗的灯一个个地从眼前闪过,女孩被固定在病床上,那一段时间,她的脑中除了一个强烈的欲望外什么也没有。
她痛苦地央求着周围推着病床的医生:“我不想死……求求你们……救救我……我不想死……”
遍布全身的疼痛不断袭击着她,知觉时不时消失又出现,随后带来一阵嗡嗡的耳鸣,视线也随之涣散。她的声音因为恐惧与痛苦而颤抖,但是那股求生的欲望依然没有消退半点,她想活下去,还想看见明天的太阳。
眼前的灯光更加黯淡,甚至略显血色,耳边的声音开始模糊,渐渐失声。
耳鸣声中,她在忽明忽暗又恍惚不定的视线中看见周围的医生将她的衣服解开,将仪器连上她的身体,又将不知名的药水通过颈部注射进她的体内。在那之后,她又一次在痛苦中失去了意识,并且这一次,她没有再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