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妍月问道:“庵摩勒?今早赵依芸带了几包点心来,芜心嘴馋全吃光了,接着就早产了,幸好上天保佑,母子平安。”
沈玉娥胸口剧烈起伏,“我就知道那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要这样欺负我的心儿,我心儿可怜啊!”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她现在有一种冲动,想与那家人断绝关系。
可想到丈夫,想到年幼的儿子。而她只是一个妇人,还是将想法压了下去。
“大娘,您就忍心看着芜心受此委屈吗?这次她差点命都没了,那可是一尸三命啊!”谢妍月逼问。
“是我这个当娘的没能保护好她,是我没用。”沈玉娥抹着眼泪说道,她怎的不知道该怎么做。
“你……”谢妍月气急,她不懂沈玉娥还在犹豫什么,担忧什么,她真的不懂。“罢了!”
直到傍晚,沈芜心才醒来,她浑身酸疼,难受的紧。
“水。”口里干的厉害,她低低叫到。
“心儿,你醒啦?”沈玉娥急忙起身,手忙脚乱的给她倒水。
沈芜心撑着坐起来,靠着枕头。侧眼便看见一双儿女躺在她身边,睡的正香。
她不由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有你们,真好。
“来,喝水。”沈玉娥将杯子递给她。
沈芜心接过杯子,咕噜咕噜将一杯水全喝完了。她叫道:“娘。”
“还渴吗?”沈玉娥问她。
“不渴了,娘别担心,我没事儿了。”沈芜心笑着说道。
谢妍月推门进来,玩笑道:“你再不醒来我就要将你从床上拖起来了,孩子不肯吃奶娘的奶,正嗷嗷待哺等着投喂呢。”
许是她说话大声了,两个孩子都醒了,手脚张舞着,发出嘤嘤嘤的声音,较为瘦弱的妹妹声音小的如蚊鸣。
沈芜心先后抱起两个孩子背过身去将他们喂饱了,孩子软软的,小小的。
两个孩子吃过奶又沉沉睡去了。
“还没给孩子取名字吧?”谢妍月笑问。
“是啊。”沈芜心看着孩子温柔笑道,她问沈玉娥,“娘你说叫什么名字好呢?”
沈玉娥道:“娘没读过多少书,不如让谢小姐帮着取名儿吧?”
她晓得谢妍月是京里来的贵人,听说大户人家的小姐都是饱读诗书的。
谢妍月连忙摆手,“叫我给你们画幅全家福行,取名字还真不是我的强项。”
沈芜心沉思片刻,道:“哥哥叫风止,妹妹叫云未吧。”
风不起,云未涌,宁静的过一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平平淡淡才是真。
“好,这名字好。”沈玉娥道。
谢妍月道:“那就叫小止和未未吧!”
“小止,未未,你们有名字啦!”谢妍月笑着逗弄两个孩子。
眼见天色晚了,沈玉娥依依不舍的别过女儿和两个外孙回家去了。
她想着明天得把给孩子做的小衣服带过去,今天走的匆忙给忘了。
回到家,她直直往赵依芸房里去。
赵依芸正练字呢,三婶突然冲进来可把她吓坏了,她大叫道:“三婶儿!何事?!”
沈芜心揪住她的衣领,恶狠狠道:“你为什么要害心儿!差点就一尸三命母子不保了啊!”
回想起女儿煞白的脸庞,她心里就疼的厉害。
赵王氏和赵徳听见赵依芸的声音赶紧过来了,赵徳吼道:“沈氏!你做什么!赶紧放开芸儿!”
赵王氏捂脸哭道:“你做什么要这样作贱芸儿?纵使她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作为长辈怎可跟个孩子一般计较?”
赵家大房与赵老太听见动静也都来看热闹了。
赵孙氏心道,打呀,打起来!
赵依婷冷眼旁观,干她何事,反正她就要成亲了,除了钱哥哥谁都不重要。
赵依芸委屈的哭诉,好看的眉拧着,“三婶儿,就是死也得让人死个明白吧,您不分青红皂白的这样欺辱于我,我……我没脸见人了!”
“沈氏!芸儿她怎么得罪你了!你倒是说呀!”赵徳见女儿被如此羞辱,他作为父亲是一定要为她撑腰的。
“你倒是说呀?”赵王氏也道。
沈玉娥瞧着这一个个,大声道:“今早你是不是去明月庄送了点心给心了?”
赵依芸道:“我是去了,可我只是心疼表妹,身怀六甲,又没个亲人陪着,心生怜悯,这才去看看表妹。”
“芸儿去看她反倒去错了?!”赵王氏道。
沈玉娥又说:“心儿就是吃了你送去的点心,腹痛难耐,身上到处起红疹,更是血流不止,差点就没命了!心儿跟你有什么仇?你要这样害她?你们好歹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啊!”
“不是的……我没有……”赵依芸委屈巴巴的解释,“那点心我吃过的,没有问题。对了!今早晏哥哥和我一起去的,他也吃过的,他能为我作证的。”
“那就叫李晏过来一趟,容不得你这样给我芸儿扣屎盆子!”赵王氏道,她一个眼色,赵徳便去叫人了。
沈玉娥道:“你!你们!心儿是身体与那庵摩勒果相克!别人吃了自是没事!能作的什么证?!”
“怎就做不的证了?说什么相克!别人吃了都没事儿,你家沈芜心吃了就要死要活了?”赵孙氏嗤笑道。
“心儿她小时候吃过庵摩勒果,还是他父亲带回来的!赵信!你躲什么躲?我知道你在家!”沈玉娥情绪很激动,理智丧失。
赵信在卧室里听着外头吵吵囔囔心里烦的厉害,一回到这家就没有一天安生日子,还是他的柔娘好。
沈玉娥这样叫他,他脸上十分挂不住,但还是过来了。
赵信道:“赶紧放开芸儿,你别闹了!跟我回房!”
沈玉娥愤怒的看着他,这个同床共枕了十几年的男人,“我闹?你究竟有没有把心儿当作女儿?她差点就死了啊!都是他们害的!”她盯着赵家这些人。
这时,李晏过来了,他见赵依芸哭的眼睛都肿了,不知受了多大的委屈。“芸儿别怕!”
李晏对沈玉娥道:“沈大娘,今早是我与芸儿一同去的,芸儿心善,不顾沈芜心声名狼藉还肯去看她,可她却对我们恶言相向,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那点心我与芸儿都吃了,我们都没事,要是早知会出这种事,惹上一身腥,我们是决计不会去的!”
“是啊,芸儿心疼妹妹,去看看她,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赵王氏哭嚎一声。
沈玉娥气的脸色发绿。“心儿就是吃了她带去的点心才出的事,她与庵摩勒果相克你们都见过都是知道的!”
“我们哪里知道?那什么什么果的我们听都没听说过!”赵王氏道。
“对啊,我们怎么就知道了?”赵孙氏也道。
赵老太阴沉着一张脸站在一旁,从那事儿起,这个家就没一天安生过。
李晏道,“点心你可还有?尝尝有没有庵摩勒果的味道一切就都清楚了!”
“就在桌上。”赵依芸指指屋子中间的桌子。